“哇,诗雨你做的饭好好吃啊”
学姐夹了一块排骨,带着幸福的笑容咀嚼着。
“安如姐姐过奖啦。”
诗雨和学姐聊天的时候笑的跟花儿一样,但学姐一扭头夹菜,就可劲的瞪着我。
瞪我干嘛?让你端盘子我有错吗?三碟菜四个碗,我一个人要跑三趟的好吧?你不帮我谁帮我?
不帮也就算了,还瞪我,要不是我把那些酱料挨个试了一遍,让你安如姐姐尝到了那瓶魔鬼辣椒油辣到满嘴喷火,那时候我看你怎么下台。
胸膛里生出几分无名英雄的悲凉和豪气,我大口喝了几口凉水,无奈舌头还是疼的厉害,只能看她们愉快的吃吃吃。
“学弟你也吃啊,很好吃的。”
说着,学姐夹了一筷子凉调黄瓜放进我碗里,嗯,加了秘制辣椒油的凉调黄瓜。
学姐你对我可真好啊!
我脸上的假笑要绷不住了,看着碗里那几块鲜嫩晶莹,挂着一点诱人红油的黄瓜,我的心里是拒绝的。
但在学姐期待的目光和不停用眼神剜着我的诗雨的无声威胁下,我还是选择了吃下去。
颤抖着把黄瓜送进嘴里,辣椒油和味蕾接触的同时,那种微微消退下去的疼痛又开始在舌头上肆虐。
囫囵嚼了几口,我赶紧嗦干净辣椒油把黄瓜咽了下去,然后尽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着的腮帮子,很平静的端起一杯水,表面缓慢实则迅速的在嘴里含了含赶紧下肚。
“好吃!特别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不,不用了……”
如此关切的话语让我不禁热泪盈眶,连带着声音都呜咽了起来。
“然哥哥我给你夹菜。”
小萝莉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一边嚼一边用勺子盛了满满一勺的酸辣黄瓜放到我碗里。
“谢,谢谢茵茵……”
一顿饭我被迫吃了不少辣菜,即使这些菜她们吃起来并不辣,但对于刚刚被秘制辣椒油摧残过的我的舌头来说,这种打击无疑是致命的,现在舌头火辣辣的疼。
家里一贯的作风是诗雨做饭我洗碗,我只好蹲在厨房刷碗听着外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刚洗好碗,诗雨却接到了我的电话说刘婶已经回来了,要茵茵先回家。
我擦了擦手,想要揉揉小萝莉的头发。
“茵茵这就走唔……”
没等我说完,她就一个冲刺直直的撞进了我的怀里。
“然哥哥,我舍不得你。”
被装了个满怀,我的牙齿咬到了舌头,疼的呲牙咧嘴,眼里渗出点泪花。硬憋着疼痛,顶着诗雨冰冷的目光把小萝莉从身上拽下来。
“啊,然哥哥,你哭了呀,我就知道你也舍不得我。”
说着,小萝莉又撞进了我的怀里,我的牙齿又咬到了舌头,疼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接二连三的打击终于让我忍不住哭了出来。
小萝莉在我身上蹭了一会儿,发现我已经泪流满面了,伸出小手擦了擦我的泪水。
“然哥哥别哭,我就住在楼下的,什么时候想我了就来玩哟。”
“啊,唔,嗯!”
你快走吧!
我流着泪挥手和茵茵告别,由于牙齿撞到了舌头,好不容易消散的痛觉和辣味又在舌尖上共舞。
等我回头,诗雨和学姐已经回房间了,连一句关心都没留下,我只能一个人默默蹲在客厅舔抵伤口。
我把整箱牛奶都拖出来,不停地灌着以缓解着舌头上的感觉,外边却突然传来如雷般的巨吼,吓得我手一抖,差点再次咬到舌头。
这声音中夹带的雄浑的内力,仿佛要震伤人的五脏六腑,有如此本领的,只有那个集三百广场舞大妈总兵、小区禁军统领兼家长里短斥候队队长等传奇头衔于一身的奇女子——刘婶。
“老混蛋你给老娘滚出来!”
我推开门正想看看是什么事惹得刘婶发狮吼功,一张放大了的老脸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带着些许猥琐渗人的笑容,我吓了一跳,舌头的疼痛都暂时忘记了,直直的碰上了门。
“我靠,你谁啊,吓我一跳!”
“我是你大爷。”
“滚!我还是你大爷呢!”
“我是你张大爷!”
“什么张……张大爷?张朝阳?”
“可不就是我嘛!”
那个臭棋篓子,萝莉控,嗜酒如命还喜欢坑人的猥琐老头,居然有这么一个正派的名字。
“刘婶在喊的人肯定是你吧,我不会放你进来的!”
“臭小子你给我把门打开!她马上就要追过来了,放我进去躲躲!”
张大爷似乎很慌,咚咚咚拍着门。
我麻利的把门反锁,然后透过猫眼看他。
“不可能!放你进来刘婶会杀了我的!你赶紧走啊,我要喊刘婶了!”
“没良心的玩意!我不进去行吧!你把我的酒收起来!这可是好酒,我还没喝过呢。”
“那你自己拿着更放心吧?”
“你刘婶说要用酒瓶子砸破我的头!”
“……”
还真是……意外的符合刘婶的作风。
得到我的应允后,张大爷放下酒瓶赶忙逃走了,他刚走,我就看见刘婶踏着奇妙的步伐三步做一步紧随其后,我刚把酒瓶子收起来,刘婶就已经杀到了跟前。
她气势汹汹的看着我,手上拎着根大棍子,棍子狰狞不平闪着寒光,一看就知道是把趁手的好兵器。
她一手提着棍子,面色不善的问道。
“那老混蛋呢?”
我非常果断地向张大爷逃走方向的一指,以表明自己并非同党。再说张大爷只让我保管酒,没让我别说他的去向,我这叫诚实,值得表扬。
“刘婶,你怎么又找张大爷啊?”
在我的印象里,刘婶和张大爷总是看不对眼,见面不是吵就是闹,闹得小区鸡飞狗跳,到后来一天不闹大家反而还不习惯。
但是这根棍子一出山……
我只见过刘婶用过一次这根棍子,后来张大爷捂着屁股在床上趴了三天,样子惨不忍睹。
刘婶是动真格了。
“别提了!那老家伙给茵茵喝酒!她才八岁!!!.”
我心里一寒,没想到茵茵刚走就碰上张大爷了,更没想到张大爷居然截住她让她喝酒,万一刘婶怪我没有护送才导致这种事情而迁怒于我,我岂不是会被打的很惨……
“那真是太可恶了!刘婶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我讪笑着缩头关门,好暂时离暴怒的刘婶远点,免得她的怒火烧到我身上。
躲在门后没多久,我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叫声中还夹带着一丝诡异的舒爽,声音直直的钻进耳朵,听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可怕,我还是好好躲着吧。
“哥,怎么了?”
兴许是外边动静太大,诗雨打开门探出身子不解的问我。
“没事,邻里交流感情。”
她没怀疑什么,回房间去了。
连着灌了五盒牛奶,舌头总算没有那么辣了,我现在打个嗝都觉得是牛奶味的。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然子,来拿东西。”
是董明诚,这二货这时候让我拿东西,八成就是前天晚上在地下商场换来的本子。
这家伙,还算义气。
我简短的回复了他,约定好了地方准备取回那些本子。
我随手把酒放在桌子上,轻轻推开诗雨的房门,我看向正在疯狂的在键盘上操作玩的不亦乐乎的两人。
“有点事,我出去一趟。”
诗雨和学姐依偎在一起打游戏,她像赶苍蝇一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意思是赶紧滚。
“学弟路上小心~”
感觉我可以收拾包袱给学姐腾地方了……
到了地方,我看见董明诚像个智障一样带着墨镜坐在长椅上晒太阳,座位底下放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
“东西,都在这里了。”
我用脚跟轻轻踢了踢包袱,分量很足,他应该没有私吞。
待我确认了东西,他抬手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墨镜。
“我做事,你放心。”
用诗雨给我拨的十元钱买了两瓶水丢给董明诚,无视他看铁公鸡一样的眼神。我咕咚咕咚灌下半瓶水。
还是诗雨有先见之明啊,一来喝水健康,二来还发扬了节约的优良传统,三来……
我找不到理由骗自己了,其实就是经济完全被她控制了……
“对了然子,我跟你说个事儿。”
他四下打量了一番,似乎在躲避什么东西,一会儿后他扭回头,很小声的说道。
“关于安雅的。”
“安雅?怎么了?”
“她前几天不是看中了我的英俊帅气仪表堂堂温文尔雅打游戏还优秀要拜我为师嘛?”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除了打游戏还行,上述词汇有哪一点跟他是契合的。
“真的!我说真的!如果我骗你我就再也玩不了黄油。”
这毒誓,好猥琐啊……
“行了行了,说重点。”
“她……”
“她?”
“她……”
“她到底怎么,说呀!”
“她给我送来好多本子啊!”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连忙看了四周,幸亏周围没人,要不然就真的没脸在这里待着了。
“我靠,你小声点,跟个神经病似的。”
“你知道吗然子,她拿来好多绝版资源!就为了求我教她打游戏!”
“你心里能不能有点数?你是教的她怎么打游戏还是教的她怎么在游戏里一秒五喷?”
“都教,没有一打九的手速,怎么带四个憨憨队友起飞?”
好像说的也有点道理,他的手速的确是快的可怕,我亲眼见过他同时对上九个人还能不落下风。
“对了,然子,网吧去不?我喊上秦隆他们了。”
“行。”
我的电脑还被诗雨她们霸占着,回家也就是看着她们对我的账号和段位为所欲为,虽然已经无所谓了,但毕竟四年的账号还是有感情的,我选择了眼不见心不烦。
秦隆他们已经等在那里了。
老规矩玩菜刀队。柯加斯一手螳螂打野,在对面野区肆意逛街,把野区反的稀烂。
秦隆用他的招牌男刀打压制,随后就上下疯狂游走军训对面。
徐加特发挥他稳得出奇的对线特点,苟在塔下只吃塔刀,任凭对面上野如何搔首弄姿勾引都不为所动。
我和董明诚分别用水鬼和女警,我控到人他就往底下丢夹子,一套爆发对面根本吃不住。
打游戏还是网吧有气氛,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我放开鼠标看了看手机,五点二十!超了二十分钟。
“走了啊,我得赶紧回家。”
“徐加特你上啊!对线那么稳,打团还稳?干他!”
“秦隆切后排啊,按着对面AD锤!”
“……”
我的道别被淹没在他们的嘶吼声中。
……
我走在路上,
思考着怎么才能找个合理的借口解释自己回家晚了半个小时,想着想着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深吸一口气,我找好了借口,换上一副笑容推开家门。
“诗雨,我……”
“嗝~”
这,这是怎么了!!!
家里一团糟,拖鞋,袜子,衣服飞的到处都是,厨房哗啦啦流着水,两个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客厅。
学姐像摊烂泥一样倒在沙发上,衣衫不整,脸色酡红,不时打着酒嗝。
诗雨好点,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
看着两人的状态,我还是选择了先问看起来比较正常的诗雨。
“诗雨,诗雨?”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
她嘤咛一声抬起头,眼神迷茫的看着我,小脸红的吓人。
“哥!”
你到底叫的是“哥”还是打酒嗝啊。
她一张嘴,一股少女清香混合着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呛得我直咳嗽
“你喝酒了!?”
“喝……嗝!喝酒?”
她突然举起拳头,猛地站了起来,拳头差点击中我的下巴,我被迫后退几步。
“来!干!”
“干你个头啊干!”
我一个手刀敲在她头上,把她按在沙发上坐好。
酒瓶倒在桌子上,已经彻底空了。还有点点酒液撒到桌子底下。
全喝了!这酒度数不低啊,我该怎么安置她们,又该怎么和张大爷交代!?
“嘿嘿,哥~”
我把酒瓶摆正,看着神志不清的她,没好气的回道,
“瞧你们弄的这样子!起来,我先扶你回房间。”
“不要不要不要嘛!”
她紧紧的扒住我的胳膊往下硬拽,力气之大让我打了个趔趄,她仰起红彤彤的小脸,一边拽还一边笑。
“嘿嘿,哥,说你喜欢我~”
她稳稳的盘腿坐在地上拽着我的手,我只好把身子往她那边倾斜。
“我喜欢你个头,等你醒了酒我再找你算账。”
“不嘛不嘛不嘛!说你喜欢我!说你喜欢我!”
她居然开始在原地打滚撒酒疯,一副我不说就滚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第一次看到诗雨撒酒疯的样子,还挺好玩。
“你要是想当一回人肉拖把也行,还省了拖地的功夫。”
“不嘛,呜,不嘛……呜啊!”
见我拒绝,她大有直接要哭的架势。
最怕见到她哭了,她哭起来就是哭的昏天黑地的一副决不罢休的架势,每次哄她都要小半天的时间。
“别哭,别哭,喜欢你,喜欢你行了吧,先回房间。”
先把她安顿好了再说吧,至于学姐,她好像在沙发上睡得挺香的……
学姐呢!?
突然一股巨力把我扑倒,学姐狠狠地压在我的身上。我的骨头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这时我才体会到,喝醉的人是真的重……
“学姐你起来啊!我骨头,骨头要断了!”
“不要……嗝!我也要……嗝!你,你说喜欢我!”
被两人缠着,只有阵阵酒臭不要命的往鼻子里灌,我快要呛死了。
“喜欢喜欢喜欢,赶紧放开我!疼死了!”
“我哥喜欢我,喜欢我,喜欢我!”
“胡说!学弟喜欢我,喜欢我,喜欢我!”
学姐居然跟诗雨一起躺在地上打滚发疯了,这还是那个平时温柔优雅的学姐和表面很凶其实真的很凶的诗雨吗!
诗雨突然不滚了,她手撑着我的肩膀半趴在我身上,迷蒙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小嘴微张着靠近我的脸,馨香的气息与浓烈的酒气同时灌入我的鼻腔。
“哥……”
她这是搞什么?
“哥……唔……”
等,等等,等等啊!你不会是!?
“噗唔!”
“诗雨,忍住,忍住,忍住啊!我带你去卫生间!”
“唔啊!”
“不要……不要啊!”
哪个混蛋说的美少女什么都是香的,我一定要给他头上加个红buff。
差点被满身的呕吐物熏晕,我把满身的污物洗去,好说歹说总算劝这两个发酒疯的疯子把一身脏衣服换了,用湿巾给她们擦了擦脸。
以后决不能让她们看见酒,这酒疯撒的太可怕了。
看着她们不顾形象呼呼大睡的样子,我恶向胆边生,既然你们都这么折腾了,我拿点报酬,不过分吧?
我掏出记号笔对着她们的脸涂涂抹抹,看着自己的杰作,我满意的笑了笑,用手机定格下这颇具纪念性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