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雅歌揉着脸上被咬出的牙印,碰到痛处,不时发出“嘶嘶”的痛呼,苦笑道:“扑过来就是一顿咬,咬完撒腿就跑,都不需要给个理由的?现在的小姑娘都那么潇洒的吗?我感觉自己很委屈呀!”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维多利亚又好气又好笑,白了雅歌一眼,扯起餐巾,帮忙擦着雅歌脸上蹭的口水。
“我是真不……”
雅歌下意识就想甩锅,随即看到了维多利亚鄙夷的眼神,耸了耸肩,“好吧,我好像猜到是为什么了。”
“好像?”
维多利亚眼神扎人,呵呵冷笑,“只是好像而已?”
“好啦,你别这么看着我。”
迫于维多利亚雌威,雅歌破罐破摔,坦白道:“不就是把剑鞘送给夏洛特了吗?!又不是送的情趣内衣!”
“你还不如送情趣内衣。”
维多利亚痛心道:“那可是石中剑,是宣告权威与荣耀,无数剑客梦寐以求的父神的佩剑!”
关于石中剑的意义,作为原主人的雅歌要比维多利亚清楚的多,于是并没有惊讶维多利亚的反应,他反而对上一个话题更感兴趣。
雅歌期待地看着身材极其惹火的维多利亚,眼前一亮。
“可以送情趣内衣吗?我送你一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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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一套性感的黑色蕾丝边内衣,再露个事业线,抛个能让人酥半边的小媚眼,妥妥的青楼红……咳咳咳,妥妥的广告模特啊!(非暗示模特)
“好啊。”维多利亚无所谓道。
“真的?不后悔?”
“不反悔。”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挑吧!”
“别急。”
维多利亚稳坐钓鱼台,眨巴着眼睛,以手拖腮,饶有兴趣地看着雅歌。
“内衣一到呢,我就要换上去给伊丽莎白看一看,让她瞧瞧自己未婚夫是个什么性癖。”
全都是套路!
雅歌:“………”
“说笑而已,说笑。”
雅歌讪笑一声,埋头吃饭,筷子在碗里戳弄着。
心说道,骗子!女人都是骗子!我诅咒你胸围缩水两个码!
话说缩水两个码,也是正常水平呢....
眼看着雅歌怂了回去,维多利亚无声轻笑。
心说道,都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一个浴缸洗过澡的小伙伴,我还能不知道你?有贼心没贼胆的怂瓜皮。
想到这,维多利亚面露怀念之色,嘴角浅浅的梨涡醉人。
寒冬扶梨花,只余风雪。
梨花覆压三百余里,白雪层层盛开,幽幽梨园深不见底。
有个身披狐裘的少年斜靠在高高的梨树树杈,哼着不够好听却足够悲伤的小调,口鼻之间散着暖暖的白气,眼神空洞如废墟。
那年,天下大雪。
少年发如泼墨。
年少之时,是不能见到太过惊艳的人的。
风陵渡口一晤,郭襄一遇杨过误终生。
女孩儿用尽了所有爱慕思量,不愿去看峨眉山巅那云和霞,只想化成了十六岁的那场烟花。
哪怕烟花不属于她。
维多利亚放下筷子,望着雅歌愣愣出神,脑海中也出现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烟花。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这个世界没有事可以难住他。
同样的,若是他倦了,厌了,想要离开了,大概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牵挂。
他曾讲过很多很多的故事,什么猴子,什么红楼,什么三国,有结局好的,也有结局坏的。
遇到好的结局她会开心上很久很久,为故事中的主人公幸福的生活拍手祝福之后,也愿意被他拉着手,“骗”掉初吻。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初吻早就没有啦,她们姐妹趁他睡着的时候,都偷偷亲过他。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他的故事里,坏的结局更多。
他是个极其心狠的人,总是喜欢给人希望后施于更深邃的绝望,他说悲剧的艺术要比大团圆结局更瑰丽,更美好。
维多利亚是不理解的,就像是他的一念之间,明明可以给郭襄一个拥抱,却残忍的判了郭襄的死刑。
烟花终于落幕。
维多利亚回神,眸中燃烧着的那团烈火气焰滔天,她碰碰雅歌的胳膊。
“喂。”
“怎么?”
“郭襄到最后怎么了?”
“什么郭襄?”
“你讲过的故事,那个《神雕侠侣》里的郭襄。”
“出家了,在峨眉山当了老贼尼。”
“哦。”
维多利亚低下了头,无悲无喜。
所以,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梦该醒了。
雅歌挑眉,心有所感,问道:“你问她干什么?”
维多利亚摇头不语。
少女心事总是诗,是大和尚一辈子都参不透的禅,只能捏个佛偈,道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然后远远逃开。
雅歌不懂,可能是不想懂,也可能是真的不懂,他不再说话。
沉默降临,良久。
“我要走了。”
维多利亚起身。
雅歌点点头,以作告别。
维多利亚转身离开。
两人之间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遁入空门是郭襄的结局,战场才是维多利亚的归宿。
这次回来,能见到他,这真好。
明天一早,维多利亚就要再次跟着军队出发,奔向那未知的未来,回到那熟悉的,硝烟弥漫的,充满火与血味道的战场。
历史的车轮之下,万物奔流不息,她就像大江里的一条游鱼,只能随波逐流,万万没有停下来的可能性。
维多利亚不禁悲哀地想到,当她战死的时候,他会去她的葬礼吗?
应该是会的。
他应该会主持她的葬礼,然后为她合上眼皮,献上一朵小白花。
那么,他会为她哭吗?
大概是不会的。
这么多年,他心里那么苦,宁愿去自残,去寻死,也从来没有哭过。
他是雅歌。
是垂死的天空中,那一颗最孤独、也最耀眼的启明星,不经意间地勾起嘴角,却惊艳了整个时光。
维多利亚离开许久,雅歌仍旧留在远处,摸着下巴,紧皱眉头。
都铎大帝膝下无子,且有三女。
大女儿维多利亚,凶名与艳名双双远扬,因其实力,被敌人冠于“赤红色的鬼武姬”的美名,是年轻一代最优秀的那么一小撮。
小女儿伊丽莎白,年纪尚幼,古灵精怪又惹人怜爱,是自己的未婚妻。
维多利亚以超绝威能攘外,伊丽莎白借助教会的力量安内,只要坐在皇座上的人不是个疯子,自然可保乌托邦百年之内长治久安。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
作为皇储的二女儿是谁?
叫什么?
长什么样?
为什么……
从来没有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