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是给了我太多的惊喜。”
洁白的餐布铺满了圆桌,怒放的玫瑰斜斜地插在玉瓶,一豆暖色的红烛火苗摇摇曳曳,在餐厅刻意制造的昏暗、暧昧的灯光下,夏洛特一脸孺慕地望着相对而坐的男人,姣好的眉眼中皆是让男人迷醉的小星星。
“因名之名罢了。”
惶恐的女仆最终还是奉上了两杯开胃酒,而且表示餐后有免费的甜点享用。
雅歌轻啜一口,口感极佳,莫不是对味蕾来说最大的享受,“他们会因为各种理由而轻视我,也会因为伊丽莎白头顶的光环而卑躬屈膝,尽管她只是个年仅十一岁的小屁孩。”
夏洛特心道,拧完公主殿下耳朵还手脚齐全,你还想怎么样?
“就如同窃贼的朋友是乞丐,只有同等级的人才能和谐融入同一个圈子,难道不是吗?”夏洛特反问道。
蝼蚁才会抱团取暖,巨龙则以星空为伴。
雅歌微笑不语。
察言观色是混迹于贵族圈子的重要技能,夏洛特更是此道高手,仅仅是一个笑容便心领神会,她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玩笑道:“先生,您难道想用开胃酒灌醉我吗?”
事实上,雅歌还没来得及点餐,但显然侍者不会在意他们在这多呆一会。
夏洛特摇晃着高脚杯,不同于廉价的朗姆酒的浑浊,澄清的酒液泛起了的酒花甚是诱人。
普遍三十余度的酒精含量,口感非常绵软,而且在微辛的同时还藏着女性喜爱的酸甜。所以,这种原意只是用来开胃的小饮料,还可以在不自知中将女伴灌醉,帮助男人掀开了女人忠贞长裙的一角。
“用酒水未免下作了一点。”雅歌随口一答。
下作?
这已经算是很温柔了。
夏洛特嘴角噙着冷笑,堪称冷血的剖析着人类:“人是受本能欲望驱使的低等生物。财富,权势,力量....在这袭华丽的袍子下,只有数不清的虱子,它们包括:更好的生活,更好的食物,以及更漂亮、更风骚的女人。”
此话,可以入酒。
雅歌摩挲着高脚杯,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在这个越加无趣的世界里,总有些人能在不经意间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惊喜,这就是他愿意苟延残喘下去的原因之一。
夏洛特话风一转,俏皮的眨眨眼,不着痕迹的称赞道:“当然,对些于您来说不算什么。以您的魅力,我哪怕喝杯果汁也会醉的不省人事。”
“伶牙俐齿。”
好听的话谁都喜欢,雅歌也不例外,一双迷人的桃花眼眯成了月牙,他递上菜单,装模作样道:“美丽的小姐,我有幸请你共进晚餐吗?”
夏洛特抿唇微笑,颊边又出现小小的酒窝:“这是我的荣幸。”
宾主尽欢。
圣塞巴斯蒂安的上菜速度极快,一道道代表阿瓦隆最高等级的美食被摆在精美的瓷盘内端出,纯银的刀叉亮的可以倒映出人的影子。
天下之大,能人辈出,却唯有东都匠人才能烧制出美轮美奂的瓷器。
这种来自神秘东方的奢侈器皿首次问世,就在全世界的贵族圈子里掀起一阵瓷器狂潮,所有的贵族都惊叹于这种青白两色的艺术,以有一件纯种的东都瓷为荣。
曾有人笑谈,东都的泥土都是金波利,因为它们随时可以进炉烧成瓷器。
依旧是那个女仆,她恭敬地为两人倒上香醇的葡萄酒,弯腰之间,低胸的女仆装胸口开襟处挤出一团雪白,深邃的沟壑更加的诱人。
雅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女仆羞红了脸蛋,却并不躲闪。
若有飞上枝头的机会,谁愿意做一辈子麻雀?
不光是舞蹈与音乐,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也是艺术品,雅歌拿起刀叉,欲要大快朵颐。
正在折叠餐巾的夏洛特眨巴着眼睛,好奇道:“先生,您难道不需要餐巾吗?”
雅歌耸肩,有些轻佻地摇晃着插着香芹的叉子,“不,我不喜欢那东西。”
“为什么不呢?它至少可以防止食物的汤汁洒在您的衣服上。”夏洛特继续问道。
“你不觉着那玩意像小孩子用的口水巾吗?”
雅歌调侃道:“特别胖到下巴和脖子合体的绅士们,围上餐巾后简直像个二百斤的巨婴。”
太过有即视感的画面让夏洛特笑出声来,她已经将餐巾折叠好,平摊在了自己并起的双腿上。
“原来如此。”
夏洛特用手指在自己修长的脖颈下划过一圈,“如果我也围上餐巾,是不是也像您说的那样呢?”
“就算是,你也是很可爱的那种。”
雅歌决定结束这个话题,他以目光示意菜品,“有老饕曾经说,对于美食来说,哪怕只有一秒之差,味道也是不同的。”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极品吃货对于美食的追求,往往让人瞠目结舌。
夏洛特拾起汤匙,搅拌着瓷碗中的浓汤,嗔道:“先生,我只是个没有多大见识的平民,残羹冷炙与珍馐美馔在我的舌头尝来都是一个味道。”
又在说谎。
雅歌不动声色。
假如没有见识的平民都了解餐巾的正确用法应该平铺在腿上,而不是像附庸风雅的绅士们别在衣领,那么阿瓦隆一半以上的贵族都应该去重新学下礼仪了。
夏洛特对于气氛的嗅觉敏锐的可怕,她对着忽然沉默下来的雅歌,没有再出声抖机灵,反而垂下眼梢,反思自己的哪个地方做的不对。
刻意的迟到。
不亮眼也不至于廉价的连衣裙。
适当的拉进距离以及点到为止的小脾气。
就连雅歌的反应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去,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哪怕是心细如发的夏洛特一时也猜不到,面前的男人与平日里的贵族,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
下一刻,夏洛特聪慧的小脑袋闪过一个非常具体的画面。
我:姐,对不起,我搞砸了!
姐姐面无表情:那么多年了,我一直有个秘密瞒着你,直到今天终于可以告诉你了。其实你妈不是你妈,你爸不是你爸,你也不是我的亲弟弟,是那年我从狗嘴里捡来的孩子。
结局:断绝姐弟关系。
夭寿啦!
想到这,夏洛特打了个寒颤。
这个锅,我绝对不能背!不然姐姐非得满地打滚不可!
这是你逼我的!
夏洛特在雅歌看不到的角度对他呲牙咧嘴,慢腾腾地踢掉了凉鞋。
新罗绣行缠,足趺如春妍。
餐桌下,一段光洁的小腿崩成了直线,一只淡粉色裸足雪白晶莹,如珠似玉的脚趾曲起,有着半月牙的脚趾甲透亮,足弓弯成了令人目眩的弧度。
餐桌上,夏洛特单手支腮,表情如常,一脸平静。
媚骨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