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中充满无数疑问的我,此刻心情复杂。刚刚的场景似乎仅是一场梦。却又切切实实发生在我眼前。
机械的重复走路的过程,大脑中极度混乱,以及茫然。
鞋底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死寂一般的走廊,窗外一丝温暖悄悄的闪耀,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望向了窗外,乌云早已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如血一般的夕阳。进门时恐怖的场景在此刻却显得十分唯美,最重要的是在那个人身边使得我安心。
“以此为契机留长发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话语打破了片刻的沉寂。
“为啥?”
毫不犹豫的表达了我内心的疑问。
“因为比较萌啊。”
说实话,不是很懂。
见我沉默不语,眼前的少女熟练的吐出了烟圈捉弄我,在我即将发作时却又摆出了一幅扑克脸,仿佛无事发生,让我无可奈何。
留长发的什么的,自打我生下来就一直是这种造型了。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她不是最清楚的吗。
心里稍微下了一个小小的决心,偶尔这样好像也不坏的样子。
捋了捋头发,心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留出来。到时候都是老太太了——
三层楼实在算不上远,片刻的功夫就来到了楼道口。
从楼梯下来的一刻便被拦住了。
“你们来这是干嘛的?”
——被警察拦下了,有点慌。正当我想解释的时候
“看书。”
没毛病。师父的回答从来都是直击要害,眼前的大叔明显楞了一下。
“是...胡榛名吗?”
丝毫没有顾虑别人的打算,径直的走向大门。
就在我向大叔解释事情的经过以及一个月前发生的恐怖传说时。
哒——哒——哒——
烟杆敲击墙壁发出了有韵律的噪音。
这是催促我的信号,赶忙向警察大叔道了个歉。快步追上师父以免后患。
呜哇...像传闻一样...大叔嘟囔了一句,却没有任何人听到。
四下打量一番,大门已经被封锁了,大厅中不再空荡,到处都是警察。我想如果继续待在阅览室里也会很快被赶出去吧。
吱嘎
具有高度艺术美感的大门被粗暴地推开了,制造者会伤心的吧。在夕阳的照耀下我眯起眼睛观察四周——
黑黄相间的警戒线被拉散开来圈起了一块长方形的区域,好事的闲人被警戒线分隔开来。到处充满着黑色衣服的警察以及警车。尸体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诡异的白色线条,隐约还能看到一点红色的痕迹。看到这里稍微有点不舒服,不过即使想吐也吐不出任何东西了。
好饿...
“哇!一一!榛名!”
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被紧紧抱住了,甚至连驼背都能恢复的程度。两坨柔软的物体堵住了我的鼻子,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小姨!要憋死了!”
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话语,被松开后由于缺氧坐在了地上。
当事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险些沦为杀人犯,而是不停的在重复充满关怀的话语。
高三二,我的小姨。实际上只比我大了五岁,从小便把我当亲妹妹一样。比如帮我系鞋带和扎辫子之类的,虽然被人吐槽过“你的鞋带怎么系了个死结啊?”以及“你今天的辫子有点奇怪?”之类的。但是小姨的确是个非常出色的女性。
飒爽的齐耳短发、修身的黑色西服、脚踩一双高跟鞋以及戴着一副墨镜,整个人看起来倍儿精神。即使不加任何化妆品的修饰也是个美人。
“哇,你们担心死我了!听说是你们学校出事了我就赶过来接手了!对了!你们都不知道,那个姓李的警官脾气有多差!我昨天只不过稍微喝了一点酒!真的!就一点... ....”
“恭喜你升职,三二。”
完全没有祝贺应有的语调,在一发不可收拾之前轻轻的打断了小姨的唠叨。
“嗯?我不是说要叫我三二姐的吗?三二听起来怪怪的。”
叫三二姐听起来也很怪好吧。
“?你怎么知道我升职了?”
师父大人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指了指小姨的肩章。
“哟!警司!”
眼前的少女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
“呀,那个啊。该怎么说呢,人家只是在专心的做好本职工作,一回过神来就一不小心当上警探了。而且多亏了这个玩意,这件案子才能由我来负责。”
唔,好羞耻。即使是我也快看不下去了。
师父轻咳一声打断了小姨的自夸。我悄悄对师父竖起一根大拇指。
“报告。”
师父一如既往的发话,小姨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份灰黄色的档案袋,从中取出厚厚的一叠文件,念到——
“咳——被害者苏妍。年龄二十,天北大学哲学系三年级八班,学生。老家在沈阳。
死因——后脑部受到剧烈冲击导致当场死亡。时间是四点十分,被保安室的监控器切实的拍下了。”
或许是出于同情,我不自觉的有点悲哀。本当享受她人生最美好的青春,没想到生命居然在这里走到了尽头。
“在天台发现了遗书,以及她的鞋子。当时,天台的大门是锁着的。法医鉴定曾有过服用安...哎?我还没念完呢!”
师父一把夺走了小姨手中的报告,径直走向了按照苏妍的遗体形状所画的线在附近展开了调查。
时而紧锁眉头,令人不安。时而吹起口哨,像只欢腾的云雀。
“那个人...能尊重一下死者吗?”
小姨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或许是对于此次事件的好奇,又或许被师父所感染。我对于此事充满了兴趣。
“小姨,警方对于此案是什么看法?”
我把玩着刘海,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在意。
飒爽的女性愣了愣,随后以手托腮,仿佛在尽量的回忆起一切。
“初步断定是有自杀的可能性的,疑点还很多。不能排除谋杀的可能性,当时在场的人都在接受询问,我们也尽量的留住了他们...对了,榛名怎么说的?”
“师父说是谋杀。”
“嗯...大难题啊。”
警方调查了这么久都没有得出确切结论,师父当时身在阅览室,是如何得出的结论?亲身目睹那一切的我什么也想不到。但是,师父的话没出过错。这是早就知道了的。实际上比起阅览室里的骷髅,我倒更想拆开她小小的脑袋瓜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一一?”
“呜哇!”
还在抱着恶意的想法猜测师父的脑袋,以为被看穿了心事。突然发出的声音让我吓了一大跳。
“一一,你怎么了?”
“啊...那个...没事。”
我支支吾吾的回答,不过看来也不是什么都能想得到的,我小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
“没什么啦!啊哈哈!”
“你是不是发烧了?看起来有点怪?”
“啊哈哈,也许是吧,啊哈哈!”
哒
“好痛!”
被烟杆敲了一下脑袋,突然的疼痛感使我情不自禁的蹲下了身子。抱怨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虽然清淡却有着毋庸置疑的命令口吻所打断。
“走了,一一。”
“啊?这就回去了吗?”
师父扶住了额头,一脸受不了的样子。当然是去犯罪现场啊,我被如此告知。
“三二,听着!把那三个嫌疑人给我看好了!立刻派人监视!”
吹着欢快的口哨将几乎被揉烂了的报告往小姨手里一扔,愉悦的走上阶梯。
“啊!师父!那个曲子我知道,是捉泥鳅吧!”
我紧跟其后。
“是the lazy song。”
“诶?那种事情我不是很懂啦!”
完全呆住了的高三二愣了几秒后才终于从石化中解除了异常状态。
“我可提前说好了!我可不是你的手下啊!榛名!”
“你又要立功了,警司!”
我跟在师父身后踏上阶梯,随声附和;“哟!警司!”
满头黑线的高二三看向缓缓闭合的精致大门。 “搞什么啊?那两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