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菲斯草原上的寒风,亦或者是“朝圣日”前的寂静,现在的帝都北部,异常的冷清。
费塞米斯站在城墙上,他一眼望去,满是阴寂与晦暗。
北境的寒风裹挟着凛冽,略过了整片菲斯草原,雪迹四舞。阳光带着近乎于无的光芒冷淡的挂在天穹之上。
“哈...”
费塞米斯叹了口气,
随后,冷风穿过了他那臃肿的盔铠,萦绕在他的身子里。
寒冷,
但费塞米斯早已习惯了,北境的寒流早已让他长满了冻茧。
“将军。”
那是罗格尔,
他此时拿握着一支火炬,从一旁的楼梯口走出来。
寒风让焰火不停摇动着,如风中残烛般赋予顽抗。
“...有时我在想,我们做的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
费塞米斯自言自语道,
浑厚而又苍老的声音贯穿了那漆黑色的覆面头盔,
“曾经的辉煌,如今却只成了他人口中的历史,”
“那世代传承的精神与信仰,在次次的理智讨论中成为了后世规定现今的工具。”
“也许在这片寂寥的苍茫中,就有着往日辉煌的雄姿....”
费塞米斯凝视着这片苍茫大地,
他看不清远方的路,也看不清那片白皑下竟有何物,
“该死。”
费塞米斯咒骂了一句,
不知是在对过去,还是现在。
“将军,我不明白您那深邃的思想究竟有多深。”
罗格尔的火炬随风摇动着,点点的火星从焰火中散落出去,
“我只明白一点;正是我们规定的现在,才有可能创造出属于我们的未来。”
火炬依旧赋予顽抗着,
古铜色的光辉照亮着周围的昏暗,罗格尔眼中满是坚定与信念,
费塞米斯的盔甲在火炬下闪耀着,可那层黑色却依旧不曾动摇。
“也许吧。”
费塞米斯回应着,
寒风又一次的猛烈起来。
“罗格尔,有什么事?”
费塞米斯清楚罗格尔的性格,他知道罗格尔不会平白无故的找他闲扯,
“将军,最近帝都内有了新通缉犯。”
“而且是王室下达的通缉令。”
一般而言,王室的通缉令具有最高的效力,
而这也恰巧证明了犯人的能力强大和王室对其的关注。
费塞米斯自然清楚不过,也明白了罗格尔言语中的意思。
“比想象中还要忙啊。”
北境的寒风吹灭了罗格尔的火炬,
那阴云之下的帝都深处似乎潜藏着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
费塞米斯坐在一座狭小的房间里,
一旁的煤油灯无力的摇动着,勉强照亮这密闭的环境。
他看着手中的通缉令,心中五味杂陈。
“这就是犯人,暂不知叫什么。”
一旁身材魁梧的守卫队长巴勒说话了,
他脸上有着两道旧疤,让他整个人显得非常凶煞。
“是兽人吗...”
费塞米斯缓缓问道,
“啊,是。”
“这家伙,先是杀了五名卫兵,随后又把埃尔维斯的卫队给全砍死了。”
“他妈的...”
“让我看见那家伙,非得他妈的把她头挂墙上!”
巴勒的脸庞逐渐被愤怒填满,
“......”
埃尔维斯吗....巴勒的儿子沙巴斯好像在他手下。
费塞米斯再次看了看手上的通缉令,
通缉令上画着的是一名长发兽耳少女,颈部有着很特别的项链。
瑜...
费塞米斯一时语塞,
是他擅自放走了瑜,也是他的错误判断才让他的老友埃尔维斯死去。
他本想对过去的行径赎罪,可现在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几天我会帮你安排传送阵,但现在最紧要的是抓住这家伙。”
说完这句话后,巴勒便不再多谈了,
他倚靠着门框,双臂交叉着,似乎在等费塞米斯说些什么。
良久,还是没有答案,
“...毕竟是王室的通缉令。”
费塞米斯终于开口了,
“...我去安排法师列阵,”
“是到研究院那块,对吧?”
巴勒的脸终于从愤怒中放开了,
“没事,巴勒。我和罗格尔去就行了,期间会帮你查查这家伙的。”
费塞米斯从板凳上坐了起来
他拿着通缉令,准备离开。
“谢了,伙计。”
“我以为指望不上你的。”
巴勒拍了拍费塞米斯的肩。
而后者没有回头,
短暂的停留后,费塞米斯走出了房间。
————
此时,天色暗淡了下去。
许久未晴的天空此时明朗了起来,北境的极光在这片夜穹中舞动着,如梦似幻。
霞光照耀了费塞米斯那苍老的面庞,
以及他脚下的那处矮矮的墓碑。
“埃尔维斯.赫莱曼”
“257-312”
费塞米斯手握着火把,点亮了墓旁的蜡烛。
那是安魂烛,
为的是不让灵魂迷失在世间,而彻底消散。
“抱歉...”
费塞米斯单膝跪地,将一抹金粉洒在了墓上。
“愿你来生荣华富贵...”
粉色的烛火在这片夜空下不停摇曳着,
曾经的光荣岁月,如今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曾经的挚友,如今却相隔两世,
一切的言语在此刻化为了悲怆与悔恨,弥漫在这片无人问津的土地上,
一切的过往在此刻化为了清算与埋没,将代代传颂的故事带入这方矮矮的坟墓里。
而这一切归咎于费塞米斯那无知的良心。
“......”
费塞米斯站起了身,他抬头仰望夜空,
那绵绵的哀叹最终唱响了六大英雄的终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