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旋律：回家的脚步
医生摆摆脑袋，突然笑道“不过没关系，也正好省事了，接下来就轮到你做了。不过顺带一提，你剃掉头发比那个女孩好看多了。”
我甚至来不及反应，医生就开始操作机械臂，正在高速旋转的圆锯赫然出现在我头上，我恐惧的开始扭动脖子挣扎，脑袋两侧却突然伸出两块巨大的夹板，从太阳穴到下巴的位置被软软的胶体压紧，动弹不得，而眉毛以上的部分却露了出来，肯定是要沿着那里直接锯开头骨。
没有任何犹豫，飞转的圆锯径直降下。
“喀喀喀喀喀……”
我甚至还没感觉到疼痛，就感受到头骨在以难以置信的高速震动着，金属摩擦骨骼的声音响彻大脑。
比我想象的快很多，圆锯停下了。我能感到医生慢慢取下我的一半头骨，我顿时觉得头轻了很多，随之而来的是近乎令人昏厥的剧痛。
我的眼球不受控制的向上翻着，就像被人揪着一样，我什么也无法看到。舌头僵硬的直立，抽搐的身体被紧缚的皮带压抑着。
“你！”我模糊地听到刚取下我脑壳的医生惊叫道“你的脑子是怎么回事！”
我他妈又没见过我的脑子。我痛苦又疲惫的想。
“你这不是……”
医生的话刚说了一半，远处突然发生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紧接着又是连续的几声爆响。
“发，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头部无法言表的痛楚使我根本不受控制。眼前只有混乱的各色亮点交错闪烁，耳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回声……我仿佛是在地狱忍受无尽的煎熬一般。
随后，我和小实，以及所有还没死的人，都得救了。
“快把这些人松开！”
“医疗队呢？迅速缝合伤口！”
“那几个活着的守卫先押回去，B队去追跑掉的那些人！”
“工程队！工厂里能取走的物资全部带走！”
“爆破小组！现在开始安放炸弹！”
……
一个威严的女性声音一直在下达着指令，我的意识逐渐清醒时，已经在担架上被人抬着走了。
头好痛啊。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发现头骨已经被合上了，还加了填充剂。
“感觉怎么样？”身旁一个背着火箭筒、腰间别着枪支弹药、穿着轻便的短裤和露脐装的年轻女子看到我清醒了，向我搭话。
“还好吧……”我回答。
现在似乎是在隧道里，一路的伤员排成一列，这个女的看样子是护送安全抵达的成员吧。我忍着头部的疼痛，抬起脑袋寻找小实。随即我就看到了，小实就在我前面的担架上。
我放心了，疑问随之而来。
“这是怎么了，我们得救了？啊……还有他们要对我们做什么？还要为我们做什么手术……而且，你们又是谁？”
“别这样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呀，我都没办法回答你了。我还是先做自我介绍吧。”女子笑道“我叫川本晴子，是这次起义军的后勤队长。你是？”
“我？我叫南悟。我什么都不是，为了治疗妹妹的病正前往一个地方。前面那个担架躺的就是我妹妹。”
“病？对不起，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哦，问吧。”
“什么病？”
“我们出发前，一个医生曾诊断过，是白血病。”
“白血病？我们的医疗设备就能治疗。”
“你说什么？”
“白血病的话，我们就能治疗，需要两个疗程，大概就能完全康复。”
“那……那……”我说不出话来，我得到了我迄今为止听到的最为激动的消息，顿时结巴起来。
“瞧你的样子。放心吧，等我带你们回去，马上就给你妹妹做治疗。”川本晴子微笑着说“现在我给你解释一下你开始问的那些问题。
“我们是一个刚起步的反党地下组织，人员构成嘛，大多是你被抓的那个区域的居民。
“我们居住的这块区域一直以来都有一项规矩，每年都要举行一次抽签活动，由抽签决定的人就会被带到这里，用最直接的方式榨干你的劳动力。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定时注射兴奋剂和进食最基本的食物，通过手术使你变得任劳任怨。那种手术也感受过了，不过你放心，你的脑袋他还没有下刀就被我们制伏了。言归正传，这种政策并非违法，而是由国家支持的，是由党制定的法规。他们划出了几块经济水平低下，但人口出生率高的地区，建立这种劳动力工厂。
“这种工厂并非是生产普通东西的工厂，而是生产一些隐秘的东西，这我不方便说清楚，只能告诉你是一种武器。总之生产的这种东西不能使用机械，因为一旦使用机械就会有生产该物品的程序使用，这样一旦被其他人夺走了机械，无疑就是夺走了生产方式。所以为了安全和保密，只能使用人力。但正常人也不行，正常人有记忆的能力，也很有心计，更可能外泄，所以就通过手术，手术不仅仅是前额脑叶切除手术，做完这个手术后你们还会被运到另一个手术间进行更深层的脑手术，用伽马刀来做，不像这手术这么粗糙。容我说一句废话，做第一个手术的人几乎都是心理变态，这手术就算需要开颅，也只用在前额钻个孔就够了，那个变态医生却给你们整个切开了……呃，第二个手术的作用就是能够使你完全听话却不动脑子，打个比方，我让你给我倒杯水、回来后捶腿十分钟、然后打开冰箱取出红酒、倒满、坐在对面给我唱生日快乐歌，这一系列事情你都会依次去做，生为人类的你下意识中也知道怎么做，但如果我问你做了什么，你却根本不知道，即使你正做着那些事。听懂了么？”我模模糊糊的点了一下头，她又有些激动的继续讲起来“这第二个手术是基于第一个手术之上的，要是直接做第二个，这个人就会坏掉的。”
快接近隧道出口了，川本晴子取出腰间的手枪，开始检查子弹。
“改造完之后，就被弄到工厂里，工厂里都会有指挥员，就像我刚才下命令那样，向那些指挥员口头下达生产指令。因为改造人基本失去了人的意识了，排泄也完全不受控制，经常一边工作一边排泄，所以工厂内常人根本难以进入，随便走进来很可能被臭的昏厥过去，所以一部分改造人专门负责清理满地的粪便和尿液，指挥员则全身包裹着防护服。瓦斯等气体则抽取出来作为能源的供给。对了，改造人身上是不穿衣服的，但为了防止在满地的秽物上跌倒，影响生产，所以都穿着防滑的鞋子。现在我回想起那段日子，脚下一直是粘嗒嗒的，还带着一种拉力，得使点劲才能走路，真是恶心的要死。”
听到这里，我意识到，怪不得她知道的如此详细，她原先就是这工厂里的一员。
川本晴子看着我突然愤怒起来的双眼，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已经退出了，我找了一次机会逃了出来，当然我不否认我是受够了那恶心的环境，但我内心也无法认同这些非人的可怕做法。顺便告诉你哦，这个反叛组织成立时，我也是元老之一呢。”
唔……我闭上眼睛，处理着刚刚得到的信息。
但想了想，这些与我毫无关系，我只想治好小实的病，其它的我根本无所谓。
意识到这点后，那个变态医生的一席话被我回想起来，他说小实之前被做过那个什么额叶手术了。
等到回到这些人的基地，让他们好好检查一下就明白了。我就像是宽慰自己一样的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