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旋律:保险栓与改变
拉斐尔迈出去之后我才突然意识到,他和圣吉米穿的都是党员制服啊,被看到也无所谓的。
“你们四个快点。”拉斐尔对那边说道。
几个党员的脚步在拉斐尔面前停下了,现在我和他们之间也就两米的距离。
我前面是站在墙边沿的圣吉米,他半蹲着,长刀被他双手握住,刀柄置于腰的位置。刀刃就在我和小实的脸边,这东西误伤了可不是开玩笑。我向后轻轻退了几步,离刀刃远一点。
“跑成这么乱像什么样子,给我排好队,竖列。”看来拉菲尔的衣服还是类似于小主管一样的官衔啊。
“是。”几名党员照做。
整齐的调整队列的声音。
“跑步,走。”
哒,哒,哒。
……
眼前的一幕我想我永远都忘不了。
而那一刻,我也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的实力是你永远都料想不到的。而这种程度的人,恐怕在在梦幻乡里也有不少吧。
非要描述出眼前的景象的话,实在是有些困难。一切就发生在几秒钟内,是我刚刚向后退了两步,连平衡还没稳定住的时侯。
四名党员整齐的排着队从拐角处转了过来,在第三个人进入拐角时,第一个人才意识到了身边还有一个拿刀的家伙。但可能他的脑袋还没给出明确的反映,或是由于惯性,他又向前迈了两步,于是第四名党员也跟着队列转过了拐角。那一刻,这四名党员排成了一条直线,而圣吉米的握刀的双手如流水般顺畅的从腰间斜向抬到肩头的高度,扭转手腕横向一斩,排成一列的四人,先是定住了一瞬,下一刻,四人的脑袋“咚咚咚咚”的滑落在地上。因为切断的时候他们还在跑动,肢体失控后由于惯性,迅速的向前倾倒下来,堆叠在一起。
整个过程没发出多少声响。当刀刃掠过四个排成一列的脖颈的时候,发出了“喀”的斩断颈骨的声音,而涌出血液时几乎是无声的,再往后就是脑袋落地,身体倒下的声音了。
我颤颤巍巍的站直身体,面前的圣吉米则从口袋里取出一块布开始擦拭刀上的血迹。一路上,我见过了太多次的杀人和无数的死人,而眼前的这次是第一个令我由内心涌出一股寒气的。他与民社党党员的杀戮方式有着根本上的区别,民社党的杀是一种“虐”,对将死之人心灵的“虐”,和利用死人来对活人心灵的“虐”。而圣吉米,则是纯粹的“杀”,没有后续的行动,充斥眼前的只有一个行为和一个目的,那就是:杀,和死。迅速,简洁。
拉斐尔把滚到他脚下的一颗脑袋踢回暗处,说,“走吧,快点。”
圣吉米收起刀,轻松的跨过地上开始逐渐扩散的血液,我则从旁边绕过。
不论如何,我都不习惯死亡。他们能毫不犹豫的杀死这四个人来保护我们,只能说明这些代价对于利益来说根本微不足道,而且这是以生命为衡量单位的代价。
我无法接受,如果是我一人,我宁可就这么继续被关在这里。但是不行,我还有个放不下的人。
所以不论如何,我们都要活下去。
拉菲尔和圣吉米脚步确实加快了,但他们看起来并不像是要逃脱,怎么说呢,就像是某些重要人物从一个会场赶往另一个会场,步伐紧凑,却又从容。
走到这段过道的中间,灯泡就在我们的头顶上方。这时来的人就算是近视,也能发现我们。
而就在这个位置,墙上有一道铁门。
拉斐尔开始在显示器上输入密码,我则焦急的开始左顾右盼。
“呀……这下有点麻烦了。”拉斐尔停止输入密码,声音仍旧不紧不慢“这扇门只要密码打不开,需要特定的权限,必须要有职位是边境看守的植入磁卡才能打开。”
“那,那刚才那四个人的不行么。”我有点急了。
“当然不行啊,他们只是监狱守卫,权限不同。因为这门是通往外面的,他们也没必要出去啊对吧。”拉斐尔毫无紧张感的解释着“而且他们已经死了,磁卡也作废了。”
“作废了?”难道……如果死亡会导致磁卡自动作废的话,十有八九都会有发送相应信号给主管部门的功能,这样的话,很快他们就会发现这个位置死了四个人,并且马上会派人来的!
“啊啊……总之就是失策了,给的情报资料不够完全啊。稍微有点棘手,只能试试来硬的了。”拉斐尔拍拍圣吉米。
用刀砍?这门就像嵌到墙里一样,那可能弄得开啊。
“把这个显示器弄开,这个位置应该是整扇门最容易弄穿的地方了。”拉斐尔对圣吉米说。
“喂!”
圣吉米刚把手放在刀柄上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转头看向那个方向,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党员站在走廊的一端。
是霍尔格!
“你们干什么,别把那玩意弄坏了啊。”霍尔格说着大步向这边走来。
等等,我突然意识到,他应该就是边境守卫!就是他把我从外面抓了进来,而且和他在外面一起走的时候,他有时会偷偷摸摸的看什么东西。
他手里肯定有出门权限的磁卡。
哼,这回轮到我了。
骗我说要一起逃出国外,之后却把我和小实丢到这种地方。
我把空着的右手伸进口袋里,握住那把霍尔格送我的那把枪。
我紧咬牙关,猛地抽出那把枪,对着霍尔格的胸口,扣下扳机。
……
霍尔格停下动作,表情瞬间僵硬,眼中露出惊恐。
但什么都没发生。
霍尔格呆了一秒,突然爽朗的大笑起来,然后说。
“给你的时候就对你说过,开枪要把保险关掉啊。”
我皱了一下眉,但在他买没来做其他动作的时候,我丢下包迅速解开了保险,再度扣下扳机。
“砰!”
我眯起眼,这小小的手枪后坐力震得我骨头生疼,然后是刺鼻的火药味。当我睁眼时,霍尔格的胸口绽开一个深红色的洞口,一股鲜血不断流出。
我大声说,“他就是边境守卫,趁他还没死快用他手里的磁卡开门。”
小实似乎被枪声震醒了,松开抱着我的手,从我背上下来。然后一只手揪着我的裤子,一只手揉着眼睛,身上还穿着刚睡觉时我脱给她的衬衣。
我手里握着那把仍在冒烟的枪,看着拉菲尔和圣吉米拖着霍尔格瘫倒在地的身体,紧张地触发着密码门。枪声响了,别的守卫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我静静把枪装进口袋,心情不再恐惧害怕。或者说,在看到霍尔格那一刻就不再了。这似乎是一种仇恨带来的改变,或者是复仇带来的,但又都不太像,我自己也不明白。
门被打开了。拉菲尔和圣吉米叫我快点跟出去。霍尔格被丢在地上,不再动了,面朝下,血拖出的痕迹就停止在开启的门前面。
我不看他,走了出去。
我,杀了第一个人。
哦,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爷爷对我说过,杀人前和杀人后,已经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了。
小实把衬衣脱下来还给我,我一边穿一边赶上那两人的脚步。
霍尔格啊……
口袋里的枪,感觉比原先沉重了许多,我不免开始想,当初,你为何要把这把枪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