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谐音②:小实
头,好痛。小实单手扶着额头,握着枪准备离开房间。
她不想把枪丢掉,虽然里面仅剩下一粒子弹。但就算没有子弹,只要不让别人知道,它的震慑力就与一把塞满弹夹的机关枪没有差别。
自己终于还是动手了。小实回头看向南悟的尸体,他无力的躯干瘫软的搭在沙发上,半睁着的双目默无声息的看着地毯上喷溅出的血迹,微张的嘴似乎是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慵懒的姿势就仿佛是一张中世纪的历史油画。
但不论如何他也不会再起来了。小实扭头,迈上电梯。
这些年每隔一段时间,自己就会有将南悟杀死的欲望。那是一种纯粹的杀戮渴望,想要翻开一个人的肉体,窥探生命内部的模样。而到了这种时候,随之而来的就是大脑的剧烈疼痛,还有能听到身边的南悟不停的在说着什么。
这疼痛感冲击着小实的疯狂念头,她借助这疼痛拽回自己的理智。我有我的角色需要扮演,我要在到达梦幻乡之前一直是弱不禁风的小实。
但那听到的声音又是些什么?
当杀戮病发作时,会听到南悟的说话声。但说的话很奇怪。并不是话说的怪,而是说话本身很怪。南悟所讲的一切是没有语言的,并非是用词句拼凑出的所要表达的含义,而是跳过了这个拼凑过程,直接表现出了想要表现的全部感受。
但这是仅限阅读他的感受的顺畅感,而非交流一样带有你来我往的性质。我能听到南悟的,南悟却听不到我的。这种情况在开始旅行时并不多,也不频繁。但从半年前开始这种状况每次都会发生。杀戮的念头更加的强烈,与之相对的头痛也更剧烈起来,但能听到的东西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层。这一切本不该发生,也许是用在我身上的药剂和那次手术所产生出的莫名的副作用。
随着阅读能力的增强,我逐渐能够听到南悟内心深层的欲望和恐惧。但他的这两样情感扭合交织在一起,因为它们拥有同一个交织点:小实。
每次发病,小实都会努力向南悟内心深处不停的挖掘。但挖的越深,就越是无法承受。但并非是因为有什么不可言表的苦痛之类,而仅仅是巨大的数据洪流和错综复杂的潜意识如台风一般汹涌而来,根本无法从中呼吸,甚至会因此而休克。在这一刻,小实才认识到,人,是多么庞大、复杂的存在。
而然,最可怕的还是潜意识。这种微薄的意识形态似乎带有一种同化性。如果把这潜意识想象成包裹大脑的一层薄膜,当一个人愤怒的时候,他的薄膜变成了红色,而与他很近的薄膜接收到了发散出的红光,也会随之变得有些红色了。但情况还是因人而异,比如有的人善于发散出颜色,有的人则善于接收等等,情况还有很多。
前往梦幻乡的旅行中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如果刚好是在发病期,小实便会阅读他人的心理来解闷。但遇到的人越多,就越发现人类是一个多么恶心的物种,就如曾经在梦幻乡,因为爱好而看过的《积郁电车》一样。人类本身就是动物,表演也是求生的本能,而正是因为别人读不到你脑中在想些什么,所以不论你表面多么正经严肃,脑中的各色念头:诅咒、唾弃、鄙夷、意淫……他们都会不毫不修饰的在头脑中乱窜。当你微笑着面对长官,内心里却已经把他骂翻了祖宗十八代,这样做也是因为你确信他人不会知道你的想法。
但小实却能看到。
随着病情的加重,小实也借着机会想要发展自己的这种读心能力。现如今,就算不在发病期,也能主动地浅浅读到别人心中所想。
当拉菲尔和圣吉米来救人的时候,自己正处在发病期,本身自己对这两人的印象就极差,再读到这两人恶心的内心时自己实在是无法忍受下去了。在外面的普通人即使念头再恶心卑微,我也能接受,因为他们是普通人,是蝼蚁和道具,欲望是促使人民行动的毒品,利用好了对梦幻乡是有利的,所以无所谓。然而你们两人是梦幻乡的成员,却不把尼塔的计划放在首位、把梦幻乡的利益放在首位、把革命放在首位,却一心想着自己的私欲。尼塔,你会输的,手下的人若都是这两人的模样,你的大业永远不会有成功的一天。而我,得到了上天赐予我的能力,我将帮你把这里洗刷干净的。
但在这之前,我要先找到你,尼塔,我要去你身边。我为了你的革命付出了我的身体,付出了我的生命,连神也为我感动了,赐予我这样的神迹,而现在我要去找到你,用神的能力好好看看你的大脑……如果你的脑袋里装着领袖所不能有的念头,我将杀死你!用这最后一颗子弹杀死你!我会代替你接下这个肮脏的王国,并把它洗刷干净的!而那个南悟,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他被那两个家伙带到房间里我就开始意识到,连内部的寄生虫们都还没有解决,计划再怎么完美,在这些龌龊的蠢货手里还是会搞砸的。要弄垮民社党的方法有很多,不差南悟一个,但还是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再说吧!尼塔!这也是给你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