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孤独的领航者

作者:as1212 更新时间:2010/8/11 16:48:33 字数:0

伴随着“ZI——ZI”的声音,被完全拆解掉的“盗火者”正在慢慢的恢复原形,附带的是一堆从本土运过来的加强零件,虽然自己的集体被这样彻底的保养是件不可多得的好事,不过相信谁也不想来第二次了。

“切,那帮混蛋,把燃气阀都给换成标准式的了,笑气都没地方放了!”

“哼哼,笑气的话,没有更好,维修经费都给你换气缸用了!”

“不要这么说的吧伊文~”

贾米尔趴在维修棚的高架护栏上,一边喝着冰镇汽水一边悠哉悠哉的对着自己的哥们发牢骚。两个人据说在幼儿园就是同窗,一直到军校毕业,连成绩都完全相同,但是却完全没法让人联想到是好朋友;贾米尔粗心冲动,伊文思细心喜欢安静,但同样是冲锋兵,打起仗来也绝没有一丝的不协调,可能跟“互补”也有一点关系的吧。

一边翻着补给物资清单,一边在笔记本上罗列着给自己的机体的补给物品,虽然数量种类比较庞杂, 但是仍旧可以看出很多器官的地方。因为只是最原始的零件,没办法在脑子里拼凑出可能的形态,运来的航空兵只是负责运输,整备班的家伙们说是要给两人一个惊喜,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套出来。因为敌人的前锋处于全线撤退的状态,十九中队所处的第一野战军与敌人解除还需要相当一段时间,可以叫幕间,或者暴风雨前的宁静,紧锣密鼓的整顿期里,最忙的地方自然是维修团了。被拆掉后的两天里一直被盖着帆布扔在零件堆里的五号机,似乎让奇多无比愤怒,但是因为被安排给众人作指导的执行中尉的缘故,忙于另一边的奇多并没有时间来维修团大吵大闹。

“呵,阿——嚏!”

“恩?感冒了啊?”

“空调吹多了,没办法。我回来啦!”

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的贾米尔摸了一下鼻子,将剩下的汽水一口气喝干净后,将空瓶子顺手一扔便顺着几乎垂直的楼梯滑到地面,向着自己的七号机走去,因为有相当一部分的机械经验,闲来无事的贾米尔就用“支援帮忙”的名号留在了自己的机体旁边,然而仅仅一天工夫就被吸收掉的贾米尔也开始跟维修团的人保持一个腔调了,对于伊文思的疑问也只是用“保留惊喜”回答。这件事让即使深知挚友性格的伊文思也很生气。

“刚才的瓶子,扔到哪里去了……”

“咔”

“对于我军现在的前线兵力,上级表示还会进一步的加强,但是实际上敌人的主力部队已经被损耗了接近四成,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我们要打的不光是敌人的正规部队。”

“可以这样理解。”

比较少有的在军队里使用暖昧词汇的娜徳莲中尉默认了奇多的插话,将投影仪投出的照片换了一张。

“在场的诸位所要注意的,请注意记忆,如果私自外传,将负军事法律责任。”

“……!!”

对于上层的战术指导,多数的普通部队都会由基层的长官来听取之后向下传达,不过作为全员均是军官的特种部队而言,这一条规律显然不太好理解,除去洛尔罗斯队长,每场交流都按时到场的也就是奇多。

仅针对恶魔人部队的讲解课,终于让大家有了一点认真的气氛。不过,如果可能的话,每一个人都更期望这只是“企图让大家认真起来”而虚构的东西。

被轰击至完全变形的PSE,勉强可以辨认出是“蒙古人”,照片的清晰度并不是很高,可能是战地记者由于慌乱而没有调整好镜头的缘故。但是,照片中的残骸却并不止一个,它们也并不是主角。

不光是PSE,PSE中并不只有“蒙古人”,还有更多的战车、直升机、坦克甚至飞机的残骸,就像一个巨大的战争垃圾场,其中屹立着一个“人”。不对,从“他”身旁的残骸体积来看,更应该是“人形的武器”——PSE。

站立着的敌人,只有一个。

“咔”

继续更换掉的照片,所搭配的事物由武器变为了仅剩下地基和成堆的瓦砾的楼房、还在燃烧或冒着黑烟的可燃物,以及无法确认是人的无数尸骸。

一个敌人,仅此而已。还有溃退的军队。

“从数量上看,被全歼的至少有一个装甲旅。”

“前锋第八师的三分之一的部队,您说得很准确。”

“那……娜徳莲中尉,可以解释一下吗……”

好不容易让思维从照片中返回身体里,抱着满脑子的疑问的自己,决定用这样一句话开场。刚刚确认了队长的判断的娜徳莲中尉,将头转向了这边。

“如你所见,敌人。”

稍微一顿的娜徳莲中尉,好像微微的整顿了一下思绪。

“单独行动的中亚联合军,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是怎么确认对方是联合那一边的,有没有第三方的可能?”

“没有与它遭遇的侦察部队得来的消息,联合军那一边没有出现被攻击的情况。”

奇多所提出的疑问被否定了之后,大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就算是新型号,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的吧?”

“嗯?”

再一次发言的奇多,从沉思中脱离了出来。

“首先,联合军那边的装备都是欧美制式的旧型号,甚至是可以进博物馆的货,对于使用过旧的型号训练的机师,改为使用新锐型号,OS的操作上就需要很长时间的适应。”

默认的众人,开始了更加仔细的思索。

“可以的话,请继续说下去,奇拉上尉。”

似乎并没有对军衔的差异有任何反应的娜徳莲,面无表情的冷静的回答着。

“但是,如果是完全抱着实验的态度供给的话,让它单独行动又非常不符合常理,一旦出现故障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肯定会有辅助的护卫部队。再者让阶段性同盟的国家阵营使用尖端武器,也会对自己形成现在的威胁。所以如果确定了是单体行动的话,也就可以确定是已经确定稳定下来了的装备,这样的话,驾驶员也就必须是从本国派遣过来的人。勉强可以呼应这个敌人没有太过强烈的攻击欲望,因为造成的毁伤部队是呈面状而不是线状,因为没有进行追击。”

队长的眉头,稍微的皱了一下,好像表示默认了的样子,但仍旧没有丝毫的表示,让奇多继续说下去。或者说,我也认为这样的奇多才是他本人应该有的样子。奇多将双手交叉把下巴架了起来,皱起了眉头,片刻以后,连眼睛也眯起来的奇多·斯拉斯,显得颇像一个谋士。

“但是啊,还是有问题。”

“政治强度、舆论、协助战争的投入与产出,等等……”

还有,最主要的问题。

究竟哪里会有那么强大的东西,可以仅靠单体的力量消灭那么多的敌人,这种PSE,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问这个问题的话,还是没办法回答,完全的超越常识了。

在那之后奇多和队长他们还说了什么,并没有记得太清楚因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也就没有认真记住的必要了,戈壁沙滩的昼夜温差非常大,虽然不清楚生活在这里的当地居民,不过既然在这里暂时安顿下来了,也没有去为了这种事瞎折腾的意义。从夏季到冬季,只需要二十分钟。

在这种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贴在地平线上的夕阳,一点美感都没有。不过,没干什么的,好像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吧。

“那个,马克西马,在做什么事吗?”

回过头来的我,看到了与自己分别站在伊尔-76运输机的机翼两端的希伦,披着军大衣的女孩,身躯被完全遮掩住,只露出头和纤细的小腿。

昏黄的夕阳光散被深茶色的头发所反射,展现出没办法仔细形容的色彩。

希伦·卡贝尔,是两个月前才从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她所上的学校比较高级,是一毕业就可以当军官的那类,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家庭的矛盾还是其他的原因,自愿报名当了特种兵,家庭显赫,于是到底还是被分到了相对比较安全的精英部队。正在被卡罗尔所追求吧,或者说单恋。

她的存在本身,可以说就是“这里是精英”的证明。

真讽刺。

因为奇多的那句“六个人不行,六不是质数,会被‘除掉’的”,于是就又送来了的人。

“啊,卡贝尔。”

对对方的出现表示认可,并没有在做什么事的金,在机翼上摁灭了还剩下一丁点香烟。

“卡罗尔没有跟来吗。”

“那个家伙……”

“呵呵,居然用了‘家伙’这个词,很,有趣啊。”

“一点都没有趣,我讨厌太过热情的人。”

就近蹲坐在与金相隔不远的地方,一样的注视着还剩下一点的夕阳。基地的另一侧,强光灯已经开始工作,夜晚马上就要到来了。

“不太热情的人,岂不是我阿……”

这样在心里想着,虽然想笑,却又变成了其他的表情。

“太长时间蹲坑打仗,量是谁也都会积攒下来不少怨念的吧。”

要表示关怀,按照队长所说的,“需要角色转换的考虑其他人的反应”,如果真的回答一声“恩”然后折腾出一同奇怪的事的话,对队伍的战斗力都会有深层次的影响。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对于个人的这些个事情,莫名其妙的提不起兴趣来。

还有其他的原因,之类。

“现在要说什么都是遐想,我倒是更期望这场仗变成中东战争那样,早早的和解大家伙去睡觉好了……”

愣了一下,又加了半句。

“……大多数士兵,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吧。”

后面的这一半,才是症结所在,谁能持续的更长久一点,谁就胜利了。战争这个本体,只不过是政治的另一种形态,又因此而活的,也有因此而死的人,为了促使其爆发和为了阻止其爆发的两个派别,于是造就了更多的就业机会,欧洲的战争已经开始逐渐变成商业化的结构了,如果说那是时代的比较前沿的东西的话,我们这些人跟别人也可以大谈“我上班的时候……”之类的话了。然后从里面刨除机密的部分,向其他人吹牛。

没有太多念想,也没有太多必须生存下去的执念,就连家庭什么的都不用担心的自己,甚至不用有对牺牲的恐惧。就是这样。

我跟女孩子并不太会聊天,但是卡贝尔似乎很擅长跟异性闲聊,一直聊天到被整备兵发现赶下机翼,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的样子。被聊天聊得有点兴奋了的自己,就是立即回到安置点也没办法立即入睡。突然好想想起了什么事情,遵从预感走向了一个地方。

“ZI——ZI……”

“嗯,果然在这里吗。”

脱下了标准的军装,只是半穿着维修班的工作服的娜徳莲,似乎这样才是她更习惯的生活方式,双手飞快的敲打着键盘,向着只有骨架的PSE输入着绿色的指令瀑布。没有退去的黑眼圈和有点灰白的脸庞,标志着这个女人似乎并不只是一天没有睡觉了的样子。

“娜徳莲中尉。”

“KA……”

手指稍微停了一下,好像发愣一样的停顿之后,侧头看了一眼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金。好像稍稍的放松了一般,活动了一下咔咔作响的脖子。

“中尉就不要了,听着不习惯。”

从完全流畅的输入变为了断断续续的敲打键盘, 虽然没有特别的动作,但是至少可以确定对方已经注意到了自己。

“之前我也是少尉的,前天才刚刚晋升,因为工作成绩……看着那两颗豆子,不舒服。”

“所以,看到我比较容易想起旧事来么。”

“恩——差不多吧。应该说,还有跟自己在一起的同伴们,很怀念。”

“同伴,现在都不在身边了吗……”

“……”

“换个话题吧,比如这个。”

停顿了一下的娜徳莲,继续飞快的敲击起了键盘。似乎在让金来问主要的问题。

“今天的照片上的敌人,到底是什么?”

“什么?”

“那个单独行动的敌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是知道的吧。”

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的空间,闭上双眼,用右手掐了一下眉心的娜徳莲,轻轻地揉了一下眼睛。在身边的人也无法看到的角度,红褐色的瞳孔中,包含着其他的什么东西。

“就算是知道,也没办法跟其他人说起的。没有办法这么解释出来……”

似乎是觉得说得不够确切,调转视线与金四目相对,又补充了一点。

“……各种层面上。”

“果然是知道的吧,中尉。”

“不要叫我中尉的吧,刚刚有说过了。”

“这种东西的话,会关乎士兵们的生死,所谓军官……”

似乎是打定主意要问出一点什么东西的金,换了一种语气继续问道。

“让士兵活下来,不也是一个义务么?”

似乎是无话可说了一样,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别的事情,轻轻地笑了一下的娜徳莲,将眼睛眯了起来,看着一脸严肃的金。

“军官的另一个义务,是让士兵们争先恐后的送死。”

继续开始飞快的敲打键盘的娜徳莲,将半开的工作服收紧了一下。

“可以的话,帮我去买一罐咖啡吧,少尉。”

没有再问什么,应了一声之后就转身走向伙食车的金,走出了几米后就被娜徳莲再次叫住。

“不知道的事情多一点的话,至少还可以跟伙伴们同生共死,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吧。”

“会的。”

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理解了里面的含义,没有回头的金,简单的回应了一声,就消失在了金属和木箱堆成的小山后面。深深吸了一口气的中尉,就像是害怕被别人听到一样,用微小的声音继续说道。

“不要连死的资格都失去了,不要变成,我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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