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显然,她并不在乎这一点,她只是双手撑着桌子,冷冷的注视着我。
在那样冷漠的眼神下,我不由得稍稍偏开目光,使自己的目光从她那深蓝双眸中离开。
“所以......”
“没错,这样的魔法在那样短暂的时间内是绝对不可能研究完成的,事实上,在来到这里的路上并非没有牺牲......”
“牺牲?”
“是的,在战场上的所有幸存者加起来也至少有三位数,然而在穿越时空的路上,只剩下了我们寥寥数人。”
“......”
“即便是我也有可能葬身在那样惨烈的时空风暴中,不过很幸运,我活着出来了。”
在听到一旁的校长用着如此冷淡的声音诉说着这样的惨烈事实,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名的悲伤,我偏过头望向她的双眸。
然而,我并不能从她那深蓝色的双眸中看出什么东西,所有的情绪都被掩盖在看似平静的海平面下,至于她现在的心情——我不得而知。
“所以,你的意思是......”
“是的,尽管并不知道在那样的时空乱流中发生了什么,但结果就是这样——你变成了一个女孩。”
“......”
说实话,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我的内心是有些许庆幸的,虽然失去了男性的身份,但我活了下来——从那样惨烈的时空风暴中活了下来。
改变性别和失去生命,这样一个问题我相信完全不需要思考便能够得出答案吧。
“至于你脸上的黑色纹路......我先问一下,关于我们一直以来所对抗的怪物,你明白它的真实身份吗?”
“......不知道......”事实上,从未有人公开过那个巨大黑泥怪物的真实身份,在末日危机面前,没有人会有心思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要去琢磨这种注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更何况知道他是什么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的优势,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毫无胜算可言。
似乎早已预料到我会这么说,校长没有丝毫停顿的继续说了下去:“事实上,我知道的也并不算多,我也无法确定我知道的究竟是对是错。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个怪物,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它究竟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校长轻叹一口气,转身望向窗外,我的目光也紧随她而去,窗外的天空一片碧蓝,比起末日前那被侵蚀的漆黑天空与那风雨欲来的压抑感,这里就显得轻松得多。
“......”望着这样的碧蓝天空,一时间,我的思绪陷入停滞,原本想要问出的话也如烟云般在我心中消散。
“但是关于它的真实身份,我还是有一些猜测的,虽然没有任何机会去验证,但是......算了,先说说我的猜测吧。”校长转过身直视着我,那种完全看不透别人内心想法的感觉实在太过奇怪,我只能又一次偏过眼神不与她直视。“那个怪物实际上就是纯粹到足以化为实质的负面情绪,恐怕正是因为它已经毁灭了一个世界,所以他的力量才会恐怖到如此地步吧......”
“毁灭一个世界......”我呢喃着,并不是无法理解它的含义,而是它所代表的意义实在太过骇人,如果是以前的我,恐怕根本无法设想一个集合整个世界力量都无法对抗的存在究竟是多么的恐怖吧。
但是现在,我见过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出奇的没有再在心中发些多余的感慨。
世界末日,这个词汇实在是太过沉重,沉重到我甚至没有心情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是的,然后就是你脸上的黑色纹路......很抱歉,你的确是被侵蚀了...由于对那个怪物了解太少,我们并没有足够的能力来帮你,也就是说......”
“等等......为什么我会被侵蚀?而且,这样的侵蚀究竟代表了什么?”
话题的突然转变让我有些慌乱了,在这之前虽然我明白这黑色纹路并不是什么好兆头,但是心中仍抱有一丝幻想——黑色纹路并非不可清除,我还有救。然而事实上......
“虽然在那个时候我已经尽力想去救你,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怪物对你的攻击已经开始了。没错,这个黑色纹路实际上就是怪物攻击的证明。”校长耐心的为我解释道,然而这样耐心细致的解释只会让我感到更加的恐慌。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莫名的绝望在我心中蔓延,尽管我已经感到了些许不对劲,但在极度的慌乱下我完全无法思考。
“冷静一点,你还没有失去希望,因为......”
思绪变得愈发模糊,面前的校长似乎在说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说,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能够传达进我的大脑。
然而即便明白她说的每一个字我也无法将它们聚合成一段话更别提去尝试理解了。
这种完全无法思考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怪异,就好像什么充满恶意的东西在逼迫我放弃思考,莫名的负面情绪似乎要将我掌控。
面前的世界已经模糊,意识沉入黑暗,我甚至无法辨认我现在是否还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猛然惊醒。
就好像溺水已久的人突然接触到空气一般,我试图起身,然而身体四肢所传来的无力感让我无法做出大幅度的动作,我只得抬起头来试图观察周围情况。
之前的慌乱所造成的后遗症并没有完全褪去,尽管我感觉现在的自己还算清醒,但这样的清醒也是与之前的模糊对比后才得出的结论。
入目的是一望无际的平静大海,但是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污染了一般,这并非我映像中那碧蓝的大海,而是漆黑到完全无法看清的深海。
这里是哪里?
我困惑的望向四周,完全无法理解的状况让我感到非常的烦躁。
明明前一秒还在好好的谈话,后一秒就到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而且比起那个更为糟糕的是我似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我躺在一个木船的甲板上无法动弹,唯一能够观察四周的方式就是摇晃脑袋。
就在我即将对这枯燥乏味的漆黑深海失去兴趣时,远处一座直插云霄的“塔”进入了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