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希从升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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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三人稍稍有了些士气。不知道柳和现是什么想法，江景有时只是为了自己的同伴而已，毕竟他并不觉得自己的生命有多重要，这也许才是他真正与众不同的地方。大多数时候，他还让自己活着，只是为了不给别人造成麻烦而已，毕竟自己有家人：父母、妹弟，还有一些说不清什么关系的人。自己要是哪天突然离世，总会给那些人留下名为“悲伤”的麻烦。一想到这个，江景就有些焦虑：他不想让人困扰、他不想受人注意，只是平静地结束一生，没有任何人注意，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但他很少有“同伴”。没人愿意接近他，没人愿意了解他。这样本来已经很好了，江景所追求的也就是绝缘般的人生了。可是，眼前的这两个人让江景觉得，自己可以为之付出平时不会拿出的勇气了。几乎每天江景看到现，都能想起他儿时的记忆：当时江景就表现出难以令人接近的冷漠，以致于一个町的小孩子都太不敢和他玩。只有因声音怪异而同样被孤立的现和极少数小孩子愿意和江景接触。虽然江景对待包括现的那些人依然冷漠，但那也只是表象而已。他真的感谢那些人，没让他彻底变成冰冷的机械。他只是不善于表达，并很确定自己会用这冷漠的脸为那些人赴汤蹈火。
至于柳，江景不知为何有种熟悉的感觉。这个说话自带老怪语调，大大咧咧，像是在刻意塑造“怪叔叔”形象的女生，似乎对江景有强大的亲和力，特别是表现在她的语言上，虽然她没说太多的话。开始，柳就能和两人发起交流，不是因为她像现无视江景的异常一样，去无视两人的异常，而是从一开始就接受了两人。对于江景而言，只要将二人判定为“同伴”，便必将为他们使出最大的劲儿，不论是“彻底无视”，还是“完全接受”什么的。以江景一个人的预见性，他差不多能明白周围人每时每刻的想法，虽然他认为那没什么用：那和这些人的形象大相庭径，所以几乎是被当做“错觉”，“幻觉”处理了，没来得及在江景意识中停留多久。
柳的表情转变得真快。“咱是不是该交换下情报。”“应该吧，我确实有些事要说的来着......”现的声音泛着虚弱。“要是说不出就算了，我看你好像，从那时开始就不太对。还有你，不需要再休息一阵子了吗？”江景对柳和现，此时像是在关心和告诫梓和隅雄一样。“呀，还是要说说的嘛，不然咱怕是又有危险喽。”看到柳摊开手，江景知道她又要开始作故怪态了。不过既然两人愿意讲，这无疑对三人的困境是有帮助的。而现也微微点头。江景作罢，凝视着两人间的地板。
“唉，我其实没事的，你看我还好好的，不是吗。......话说那个‘物体’到底是什么，我没法说出来啊。只是给我那种主观印象，我从没有见过、没有听说过、没有想象到过那个‘物体’。”现缓缓地叙述着。江景很有同感，毕竟他也没法描述‘那个’，它似乎从未存在过于这个世界，令人混乱。江景注意到，柳的表情有些显得不可思议。“硬要说那个物体有什么特征的话，我感觉它十分强大，那么......凶猛，简直是个杀戮机器。我几乎用上所有力气了......根本没有什么方法能，咳咳、能回避，简直是照着我的动作反击的。”“嗯。”江景点头。自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不论现讲得有多么离谱，江景都不会怀疑的。柳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唉，那时桌子脚好像湿漉漉的，我没抓稳，不然，说不定......还能早点脱身。”江景又点头。他当然知道那是湿漉漉的，因为上面沾着现的血。另一方面，江景已经对现的行为没什么异常感了，一点都没有。虽然“抡起桌子砸人”是耸人听闻的，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惊奇的？
“你也不错啊，”现试着在有些苍白但比刚才好些的脸上，浮现出一点点微笑。“难以想象你居然会攻击，还那么果断。”“哈，你觉得我平时是个不果断的人么？”“是。你有什么选择，不是都要想好久吗，而且你几乎没主动伤害过别人......”“那不算是不果断吧？有的事还是慎重一些好吧！”“嗯，也对。......哦，再没什么了。只是那种感受太强烈了，我可能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能说说你第一次看见那家伙时，是什么情况吗？”“嗯......我记得我在楼梯口的墙角待了两三分钟，那是周围还很安静，我......我就离开墙角那里，看看周围情况。但突然听到身后有类似吼叫声的噪音......我回头一看，就在我十几秒前站着的墙角那里，那家伙就在那里。”“你是说，那家伙就突然，出现在你刚离开的地方？”“是啊，我刚从那里走出去-咳咳......那家伙就出现了吧......”“明白了。那就好了，你继续休息吧。......但愿你没事。”江景直起腰，被柳“疑惑”的脸震了一下子。
“哈？真的吗？哇......我觉得那家伙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像野兽一样，我可能还没那么害怕呐......”“呃，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那家伙像一种动物？不对啊，我觉得它像是‘幽灵’一样的。哪有动物会穿墙？哪有动物不避开障碍物，直接向我飘过来？”江景没有抬起头，低声说：“......你们说的是同一个事物吗？......难道有两个敌人，一个攻击了现，一个攻击了柳？”“呢，也不是没有可能。”现说道。“我确实是觉得那家伙太凶猛了，不像是什么‘幽灵’。说不定攻击我们的不只一个。”柳呼气，“那也不一定只有两个呀，三个、四个、五个......谁知道今晚还会冒出来几个喽。”江景和现沉默了一阵子，算是思考了一下子柳说的话，也算是休息了两三分钟。
“我确认一下。”江景突然开口了。“现，你在和那家伙打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呃，很凶猛？”“不是的，我想听你说说你自己的感觉。”“哦。......也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挺累的，和那家伙打完了，我倒是觉得神清气爽。还多亏你啊，要不是当时协助我，恐怕我根本脱不了身吧......话说你还带着裁纸刀呢。那家伙确实太厉害了......”“等一下，等一下！”江景和柳同时叫出声来。“你没别的感觉了？”“嗯？那，还有什么感觉？”“你不觉得痛吗？！”柳抢在江景前面提出这个问题。“挺痛的啊，简直比吃坏了肚子还痛-”“你肚子边上可是有个洞啊！”柳为表惊讶，直接把自己的脸凑到现的脸几厘米处。江景默默看着两人，他几乎不需要说什么了，自己的台词被柳全包了。“什么洞？”现揭开柳之前包扎的地方。“呃，啊？真有啊，好像不怎么明显......挺痛啊。......你们也别小看吃坏肚子那种痛哟，我根本受不了......”
柳和江景已经不知该怎么说好了。“你、那，那能一样吗？！”柳又翻出装起来的医用胶带和纱布块，挪到现边上。“你别揭开啊，血要是又出来了就不好止住了......”江景担心地看着现。他突然发现，现的脸上虽然有些灰尘，还因失血泛着蜡黄，但居然脸红了。显然，不论柳有多么像个大叔，靠近了看，还是会让现，这个不善于应付女性的男人害羞的。这是江景比较了解现的一点。以往都是有同龄女性时，现就避而远之，这也是现从小就能和同样“孤僻”的江景有共同话题的原因之一。可目前没办法，他总不可能拒绝人家的好意吧？
柳倒是完全没在意现是什么表情，只是一边“啧啧”地惊叹着，一边重新把胶布缠上。“也就是说，你只是觉得有些痛，还很累，就没别的感觉了？”“是啊，怎么了吗？”江景垂下刚抬起的头。“现......想想一个正常人类，应该是不会像你这样吧......再怎么说，受伤严重到这样，一个小时不到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也太-”“呃，也对啊......诶江景你身上有血啊，”“江景身上那是你的血啊！血再多有你身上多吗？！”柳直接抱住现的脸，对着他喊道。现脸又红了。他从没和处自己家人以外的女性距离这样近过。“啊！忘了你还有伤！没事吧？”“没事没事......不过，确实有些奇怪了，当时我能感到自己力不从心，但几乎没什么痛感，就是现在啊......”现似乎又感到一阵剧痛，眉头扭曲起来。“先别管现了，让他休息吧。”江景站起来，拍拍裤子。“可否告诉我你的情况呢，柳？”
“诶？啊，我我没事啊？我又没受伤？”柳转头才能面对江景，因为她双手还抱着现的脸。“那个，把手放开吧？”柳没有理会现的请求，继续抱着现的脸和江景对话。“......这才奇怪啊。我记得你，好像从桌子上摔下来了，还到处磕磕碰碰的，你身上居然没有一丝伤痕或淤青，就像......”“都这样了你还在乎那个？没受伤当然是好事了......不过当时头碰到桌角的时候还有些痛的，现在没有淤青也不太对呐。”柳叹气，“不过只是现在也不方便考虑这么多罢了。哦，你们不是要听我的报告吗，那你们可要小心了，要是我突然晕倒了什么的，可别太惊讶哦。”
“......？”
32 已更新 本篇 3201 字 最后编辑时间 2019.06.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