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曾奢望波澜不惊的生活。对于我的身份而言,那种理想简直是天方夜谭。
周末的早晨,从睡梦中醒来,我庆幸今天没有工作上门。在这个东西分区建设的藤田市,由于西面半区被工业区霸占,使城市的总面积不过就挤压在东区的一隅。虽然近年来工业区被迫让步,正在准备集体拆除供生活取扩建,但工程迟迟没有开工使得原来的布局没有丝毫改变。
而我,工藤是,便在仅有一半的藤田市中做着各种短时工作,就是所说的“暂时雇佣人员”。想不到至今倒也小有名气,我现在竟可以坐在家中等工作上门了。我还盘算着在门口挂一块牌子,上面就写“肉体性命出租”好了。
“叮咚”。门铃声在初春的早晨格外刺耳。在记忆中,会按我门铃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上门推销商品的推销员。他们实在是些令人讨厌的家伙。不过因为我也干过这一行,知道该如何打退这群不速之客。
将开关设定为战斗状态,打开门……“哟,果然没错,那个警察可真是好人哪!”“学长。听说你这一年去了国外,为什么回来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呢!”……我一定时太累了,眼前竟然出现幻觉。“还是再睡一会好了。”碰地关上门,我转身向屋内走去,然而——“乒乒乓乓”身后地大门立刻响起如雷般的噪声,夹杂着听不清的叫骂。够了够了,再这么下去,邻居还以为是拆迁队来了呢!
迫不得已之下,两只巨型入侵者坐在了我小小客厅中的二手沙发上,满脸堆笑地看着我。相反,我是一点也笑不出来,翻着白眼计算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们赶走。“我说是,这一年你在国外都干了些什么啊,整个人像凭空消失了似的。”其中一只这么问道。
他是我高中时地损友,号称花花公子兼混世魔王地市井流氓。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叫伊集院绯。那时我对一件事感到很奇怪,这家伙虽然三天两头干些违法乱纪地事,但成绩意外地好,竟然能跟我一同考上A县地重点大学。我当时还以为校长要扩充保安实力哩。说起来,他今年也该是大二地学生了吧。哼,若我还是正常人之身,该是那儿地头等好学生吧。
而另外一个身材娇小地女生是我以前地学妹。她是个胆子很大地家伙。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她是在看到我雨绯并肩行走是为一一个敢上前打招呼的人,当然,对象是我。当我们考上大学后,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和我们考同一所大学,我当时是在内心嗤之以鼻的,以她的成绩来说,那简直和老鼠吃大象差不多。不过,经过这一年,不知道她究竟成长了多少呢?啊,名字的话……我忘了。
“没什么,国外什么的的其实也没多了不起,我还是比较喜欢呆在这里。”话说我可从未出国旅游,他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话说回来,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一个警察告诉我们的呀。”学妹语调上升得很奇怪,但她的话让我更奇怪。天底下警察千千万,有哪个会闲着没事干对两个学生说:“有个叫工藤是的人最近刚从国外回来,你们看上去像那个变态的朋友,所以去看看他吧。”……倒还真有一个。
“对了,他好像叫做……”“相马警司,我听见另一个人是这么叫他的。”真的是他!?我顿觉天昏地暗。相马右介,原来我的幸福生活一直是你破坏的啊……上辈子我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然会遇上怎么个冤大头!“啊,学长,你没事吧?”我的反应似乎太夸张了,引来善良的学妹担心的话语。“不,没什么。不过,以后最好离那家伙远一点。”让她不要紧张的同时,我还是明确他们与相马之间的距离为好。“学长认识他吗?”“一般般吧。我只知道那家伙不是好东西,不要说出去哦。”天知道若被本人听到这番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嗯。”学妹疑惑地点了点头。算了,就先这样吧。
“咦,是,想不到你也有这种东西啊,一年里有大改变嘛。”我看去,不关己事为所欲为的绯竟然在我的橱窗里翻出了酒具,那是不久前在除魔工作时得到的礼物。“啊,只是摆设而已,你瞧连酒都没有吧。”我催促他放下手中的物品,他却丝毫没有自觉地大声嚷起来:“这怎么行,太浪费了!不行,我得去买!”“喂!”然后酒不顾我的阻拦冲出房间。“……”哦与学妹对望一眼,只得耸耸肩。没办法,只能等他神经发够了才会平息吧。
绯一边煮着酒一边兴致勃勃地说着:“嘿。果然还是煮过地酒比较有味道。微波炉虽然方便,但是没有味道啊。”“……”他是真正地酒鬼,这是很明显的事。
我也试着喝了一口酒。唔,果然有佐藤先生的味道。看来以后我也会学会喝酒吧。我在内心嘲笑自己的想法,门却被打开。“蕾泽娜?”站在门口的是我非常熟悉的异国邻居,蕾泽娜 布列通。她无视在场的每个人——包括我,径直走到煮着酒的桌前,然后安心似的叹了口气:“原来是在煮酒啊。”什么煮不煮的,怎么回事?“刚才她一脸严肃,害我都有点怕了。
蕾泽娜此时第一次将视线投到我身上,解释说:“我在这幢大楼四周布置了许多探测魔力的结界。刚才我感到你的房间里有对魔力的干扰,还以为是高深的魔术师闯进来了,很担心,所以来看一下。”“那么结果呢?”“只是煮酒而已。”“?”什么意思?我把疑惑放在脸上,要求她继续解释。蕾泽娜思索片刻,说道:“我想起来了,在世界上,有各种各样对魔法实行的扰力。在魔术界,也有人专修用魔术去干扰其他魔术,但因为其本源相同,效果并不理想。然而在普通人的世界中,有更加有效且难以破解的扰力,就是酒和香
酒和香普遍能成为扰力,但干扰有强有弱。简单来说,酒精浓度和香的浓度越高,扰力就越强。在经过烧煮或点燃之后,扰力将会弥漫相当范围,在范围内的动静,就连灵感最强的人也无法知晓。而据我所知,现在科技精炼出的纯酒精,甚至能让范围内魔力无效化。所以,很了不起。”原来如此,怪不得她会没有感应到佐藤先生加的魔力波动。
我知道,蕾泽娜绝对无法做教师。听她面无表情且毫无抑扬顿挫地诉说着长篇大论,能坚持30分钟不睡着的人就是神了。我点点头,将视线移向别处,看到两个呆然若痴的脸。“怎么啦?”我问。“是,她是谁?”“学长,这个人是谁?!”两个人同时惊叫起来。
我向两人介绍了蕾泽娜,当然关于魔法一类的统统保密。我想刚才他们一定不懂我和蕾泽娜在说些什么,所以没关系。而关于要不要向蕾泽娜介绍那两个人,我想她一定不在意这些,指不定向她介绍她也不会费心去记忆。不过于情于礼,这是必要的。“蕾泽娜。”我说,“这是伊集院绯,是我以前的损友,而这位……”糟,我忘了自己不记得学妹的名字了。“这个,学妹你叫什么来着?”“学长!!”啧,自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在那个叫田村佳奈榴的学妹并没有放在心上,不一会便又心情开朗了,甚至还和蕾泽娜聊起了天。我如释重负地叹口气,却被绯拉到一边。“什么,干什么?!”我低声惊呼。“喂,是。”绯一脸羞红,“我好像恋爱了。”“啥?”当下我头脑一片空白。“蕾泽娜小姐实在太美了,我深深地爱上了她。喂,你帮我!”“开什么玩笑,先别说蕾泽娜是怎么样的女人,追女孩子你不会自己去啊!”真是无法无天,追女孩子也要找我。“只要你不反对就好啦。”我是不会反对,“你就自求多福吧。”
“喔,果然如此,他们真的来找你啦。”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人,他是化成灰我也不会忘记的人,名曰:相马右介。“你来干什么?”我认为没必要隐瞒我的杀气。相马立刻笑着说:“因为考虑到你有客人,你肯定会留他们吃午饭吧。那多一个也无所谓咯?”“……公务员要剥削民众吗?”若我的根源是“眼球光线”之类的话,我一定让他活不过下一秒。
相马笑笑:“这么说的话可就没办法了……好吧,这顿我请了。”!?不可思议,相马竟然会说这种话。“你若是怕我毒死你,可以不去。”这句话真多余,我可是不死根源者啊。“好吧!今天我们就好好吃警察一顿。”“太好了!”“嘿,我喝了酒早饿了。”佳奈榴和绯都很高兴,跟着相马向门外走去。“那么,工作之后再谈好了。”……我好像听到什么会让人冒冷汗的话……算了。
我走向蕾泽娜,向一脸茫然的她伸出手:“走咯,吃饭去。”“……我要吃乔麦面和黑慕思蛋糕。”她说道。“好,听你的。”她的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将手交付于我的掌心。
似乎有一种美丽的东西,在阳光中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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