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的事物,总是依照造物主的安排不断进行着变革。这些进化与发展有其自身无可辩驳的规律。而生命也只在这层无形的规则下生存着。
若世界真像上面所说的这般美好,那我的存在又该作何解释?
我的生命构成与别人不同。是否由于这个原因,导致粗在本身也发生了扭曲呢?
上述这些,并不是为某个大事件的发生所做的铺垫。而是,我持续混乱的日常生活的延续。
让我发出此等感叹的事件,来源于一张请帖。尊敬的工藤先生,这个周末,请赏脸来原田府参加舞会,可带舞伴。
到底去不去?这是毋庸置疑的。但问题是该不该带舞伴的问题。在我认识的女性中,能上得了台面的也只有舞会主人原田雅美一个罢了。佳奈瑠那小妮子还是直接忽略为好。至于蕾泽娜……
“我不去,我不会跳舞。”面对我友好(其实无奈)的邀请,她断然拒绝,“如果有蛋糕的话,可以带回来。”
……吃吃吃,吃死你!连她都断然拒绝,那就彻底没办法了。
“喂,听着,这次是大场面,你可别给我丢脸,懂吗!”“明白,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嘿嘿。”最后,我想到了绯。这家伙万年闲着无事,叫上他起码还可以充充场面。
但是,他说有分寸不一定真的会安安分分地呆着。无所谓,最多到时候装作不认识他就好了。
一会儿便来到原田的小城堡。守门的管家一眼就认出了我:“工藤先生,小姐说您到了务必先去找她。她在房间等您。”“好的,谢谢。”“还有,这位先生是……”我指指绯:“我的舞伴。”“啊,是的……请,请进。”
老管家冒冷汗的样子还真有趣。
我跟绯道别后穿过庭院进入城堡内。来到雅美的房门口,见门正开着,我便直接走了进去。“打扰了。”“啊,是君,你来啦!”雅美像一只小狗一样向我小跑步而来。
“来晚了吗?抱歉。”怎么可能,现在离晚会开始还有三十分钟!雅美摇摇头,然后闪烁着黑珍珠般的眼睛问我:“是君,你看我的衣服怎么样?”
“唔。”那是一件橙色低胸晚礼服。褶皱和类似的搭配很完美。雅美乌黑的及腰长发被盘起。嗯,有种东西方结合的味道:“嗯,非常适合你,感觉更美了。”
是吗。雅美看样子十分高兴,冲我露出了羞怯的笑容。“对了是君,我带你去见我的父母吧,他们正在接见特别的客人。”“这样好吗?”有一种打扰别人雅兴的感觉。“不会。”她却说,“那个是很熟悉的客人哦。”
我跟着雅美来到三楼的会议厅。“爸爸,妈妈,我把是君带来了。”“哦~我的号女儿,快把他带尽力啊。”原田先生高兴地提高音量。
“你们好,原田先生,太太。”我向他们稍稍行了个礼,并客气地打招呼。“呵呵呵,别客气呀,叫伯父伯母就可以了,要不然叫爸、妈吧。”原田先生愉快地说着,雅美立刻羞红了脸:“爸爸!”
“亲爱的,不要说些让年轻人困扰的话。”原田女士似乎比她丈夫正常多了。“哦,对不起,Darling~”原田先生一付“宝宝乖”De表情向原田女士娇嗔。
面对这种混乱的情景,我唯有说“我不发表意见”然后躲到一旁的份。这时,从一开始就被我无视的原田夫妇的“特别客人”小声问我:“喂,是,他们一直是那样的吗?”
“我怎么知道,我可是第一次见他们。话说相马哥你不是熟客嘛。”我斜眼看那个比我高了一个头的中年男人。
“我也是第二次见他们而已。上次他们还不是这样……不过比你多就是了。”“……那你该挺自豪的哦?”上次的话,不会就是雅美姐姐死的那次吧。不知道让那对夫妇悲伤回事什么样子呢。
“广志,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这时候,门外又窜进一个身高足有190公分的大叔,大概40来岁。从他与原田先生打招呼的样子来看,两人应该从年青时就是好友。“哎呀呀,兴贵,你总算来了,我们可等了你好久哦~”
原田先生亲昵地说着,相马突然插进嘴来:“哟,兴贵,想不到你跟原田先生是熟人啊……”我知道他没忍住的那句话是“早知道你们认识我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地同原田先生拉拢关系了。”
来人见到相马,马上笑了起来:“原来是右介,想不到你在这里。没用什么不法手段吧?”“你可真啰嗦。”
此人似乎和相马关系不菲,什么来头?我扯住相马:“喂,相马哥,他是谁?”他恍然地拍了拍脑袋:“是早就该对你说了。这家伙叫福原兴贵,是特别监护所的所长哦。”
特别监护所?!他就是陷蚀者收容机构的老大啊,看来又是一个核心人物呢。“那么,右介,这小子就是你那边的王牌吧。‘亡者登陆’原来是个秀气的小伙子嘛。”
“亡者……登陆?”是不是监护所的家伙说话都这么玄乎啊?“那是你的代号。在监护所登记的人都有称号。”相马哥对我说完之后就满是笑意地看着福原:“别说这些了,你也要分清情况吧。”没错,旁边还有原田先生一家在,说这些话不太好。
福原会意地点点头:“说的没错,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误会的事吧。广志我们这些老头子要和谁跳舞啊?”“咦?你妻子呢?”“她有约不能来。”“是哦……真可惜。”
相马再度插嘴道:“广志兄,也给我张罗一个舞伴吧,我可是单身。”“啊,右介兄还是单身?骗人的话。”……
大叔间的对话恐怕就要这么没完没了的进行下去了。而且相马那家伙借福原先生的光与原田先生称兄道弟的做法是在让人反胃。
我想着该如何脱身,雅美牵起我的手:“是君,误会快开始了,我们先去大厅吧。”“嗯?”还差好一会呢,这么急着出去了?“因为看来只能让我来招呼客人了嘛。”雅美无奈一笑。
……看来是这样。“走吧,是君。”雅美再次向我投来可爱的笑容。“嗯,当然。”被这种强心剂般的笑容刺激,我怎么能不作出行动呢。“我们走吧。”
虽然有种莫名其妙成了他人家族成员的感觉,在接待过程中也被无数次调侃为雅美的男友。不过次数一多反倒习惯了,恐怕现在让我说我与雅美已有两个孩子这种话我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
所以说,习惯的本能真可怕。
舞会整点开始。随着大厅里一只看似古老的挂钟以庄严低沉的声音敲向第八下,原田先生等才姗姗来迟地出现在众人眼前。随后,乐声想起,在场的每个人或是寻找舞伴共舞,或是退到一边继续谈笑。
我眼角的余光扫到绯围着满是没事的餐桌狼吞虎咽的身影。立刻向他移动而去。
因为雅美被一个公子哥邀去共舞,而且在场内也找不到我中意的年青女子。于是自然而然的,我想起了带来的“舞伴”。而那家伙果然没超出我的想象,饿死鬼般地啃食着厨师们辛勤的结晶。
“绯,你撑不死吗?你究竟吃了多少东西?”我说着。“开玩笑,我刚才一直忍着没动手,可憋死我了。想一想从昨晚就什么都没吃就为了这舞会的人的立场吧。告诉你,现在即使身来了也阻止不了我。”……“是嘛,你辛苦了。”我总觉得再说下去之上会变低,这是为什么呢?
我伸手握起一杯香槟,在附近的沙发上坐下。绯带着成堆的失误来到我身边:“是啊,你可真是个幸运的家伙。你是在哪儿认识这个原田的啊?”“怎么,看上人家啦?”“开玩笑,我心里只有蕾泽娜小姐。对了,我带些好的去送给她,她会高兴的,不是吗?”
“……谁知道。”据我所知,她目前只对蛋糕和荞麦面感兴趣,“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送这种东西。把她的嘴养刁了倒霉的可是我。”
“哈哈,你好像一脸受不了的样子。对了,蕾泽娜小姐为什么来到这里你知道吗?”“为了杀我。”“什么?!”
绯嘴边的肉滑落的样子真有趣。“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知道她来干什么。”“真是的,你这家伙,玩笑可不能乱开呀。”绯恨恨地抱怨者,又把肉塞进嘴里。
我们就这么坐在一旁。很长时间,我看着跳舞的人们,看着与原田太太共舞的相马,看着不知为何会一起跳舞的原田先生和福原先生。
或许我真的是异类吧。我突然这么想。我这副肉体已经超出了物种的常理,这个真理世界的物理定律无法束缚我。我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原因是我懂得精神尚属正常。这也是联系我与世界唯一的条件。而我身边这个怪异份子与我相反,他是具有正常肉体和变异精神的怪物。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们两个会成为朋友了。
畅快地将酒一饮而尽,便听到绯的抱怨:“什么,竟然一滴都不给我留。”“要酒的话,那儿多的是。”我指指一边的长桌。“好远,太麻烦。”……
我考虑着该用什么话来数落绯,却看到雅美一路小跑来到我们面前。“雅美?”难掩惊讶之情,她拉起裙摆向我行礼,脸上满是笑意:“嘻嘻,请问这位先生愿不愿意和我共舞一曲?”
这丫头……我起身,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笨蛋,顺序搞反了吧?”“因为是君一直坐在下面嘛。”她的笑容没有减退。我叹了口气,拉起她的手向场中走去:“绯,我去了哦。”“嘿,放心啦,有食物作伴,我可不寂寞。”这就是十几年的交情积淀起来的东西吧。只消一个表情,我么便能奔赴格子的战场,无论何时都义无反顾,因为就连背后都没有破绽。
天知道,这一曲便直舞到了舞会结束。雅美精疲力竭地靠在我身上,一度我还以为她睡着了。“是君,我今天好高兴。”“是吗,你可是玩得够疯的。”我无奈地把她扶到沙发上躺下。
雅美虚弱的笑笑:“自从姐姐嘶吼,很久都没有这么快乐了。有是君在真好。”……“乖,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吧。”我轻抚她的长发,诉说晚安的低语。“嗯……是君好温暖,就像……”
话到一半,就只剩下安稳的呼吸。让她睡在这儿也不是办法,我抱起她轻盈的身体,向正在送客的原田夫妇打了招呼后,就把雅美送回了房间。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两个中年人看我的眼神相当诡异。
所有工作均告完成,我想也到了我告辞的时候了。来到大厅,我寻找绯的身影,却发现他早没了踪影。这鸟人……
于是,我便向两位主任告辞。他们用机器惊诧的表情盯着我:“这么快就结束啦?”“什么?”“……不,没事,或许还没到这个时候,唔……”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决定不要牵扯过深,于是急忙道了别离开原田府。
门口,正停着一辆熟悉的蓝色POLO。“相马哥?”他在这儿干嘛?“上车吧,我有话和你说。”“……喔。”
如果坐车来往于我所居住的大楼与高级住宅区,只需20分钟不到的时间,因此只能长话短说。“是,现在你知道特别监护所的大概了吧。”“……没错,不过,他们把既定陷蚀者加上称号是有什么用意吗?”
“……是,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有些事情连我也无法想象。不过,只要到特定的时机,真相就会出现。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和揣测。”“……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现在不懂也没关系,时间会给你答案的。。”“哈,那最好快一点,我可不是长生不老呢。”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真相并没有我所想象得那么轻松。在晨光照耀下的,是血色的残景。
而我们现在,正行驶在黑夜包裹下平静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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