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闪动着几个人影。其中有老有少,年龄不一。唯一相同的是,全都穿着相同的服装,围坐在一张圆桌前。
圆桌正前方站立着一个略微低头的身影。那少年般的身影开口道:“是的,已经将他带到指定宾馆。”
“辛苦了,克兰德。”
圆桌席内最中央也是最苍老的一位说着。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克兰德用没有起伏的声线回答。
老人点了点头,似乎非常满意:“我一直相信着,你与你的姐姐一样拥有惊人的才能,而你也正在向我展现那逐渐觉醒的哪一点。”
克兰德略微颤抖了身体,这一点没有逃过老人的眼睛。
“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如此出色的存在。在此之前,你缺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老人语气平淡,但带有不可思议的煽动性。克兰德整个人都被此吸引,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老人身上。
魔性的语言还在继续:“现在,正式一个机会,只要把握它就能让你的姐姐,以及所有人了解你的与众不同之处……你觉得呢?”
“是,是的!”
底气十足,充满希望的回答。老人苍老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很好。不过首先,把工藤是带来,我们有些花要和他谈谈。”
“我明白了。”
“不用着急,命题那再去吧。你也累了吧?今天好好休息,为了明天的胜利。”
“……是,我明白了。”
克兰德顺从地,从圆桌边离开。眼看着少年的身影在灯光中消失,老人开口道:“那么,这边的准备已经结束了。材料方面呢?”
“现在正在试验阶段,根据蕾泽娜暗杀官的考察结果正在做调试。”
“是吗,希望有效就好。”
老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惹得身边的金发男子轻笑了出来:“有必要这么紧张吗,最高长老哟。”
“……杰克斯,你还是这么轻松啊。”
难道你都不会紧张吗?最高长老的老人用怪罪的眼神射向杰克斯·罗伊德。
“哈,本来就不用这么麻烦。”杰克斯不以为然地张开双臂,作为魔术师协会的骄傲,杰克斯之所以年纪轻轻就坐在这里,就足以说明他的重要。
“区区一个不死之身,我去就能轻松搞定。别忘了我的能力连神都能抹杀哦。”
魔术师协会最强的魔术师这样宣言道。
最高长老无奈地制止了兴奋的杰克斯:“正因为如此,才不想使用你的力量。”
你的力量要用来对付“神”啊。老人想着在座所有人,用明确的声音说:“各位注意了,‘不死清除’计划即将执行,大家做好准备。”
一个最糟糕的计划,即将把所有人拖入争斗的漩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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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精神十足的女孩子们在伦敦市内闹了一天,直到第二天的天空翻出鱼肚白才回到住宿旅馆的她们终于累得倒头就睡。只不过……
“为什么三个家伙都躺在我的房间啊!”
就算再怎么会找麻烦也适可而止了啊!而且须奈和佳奈瑠也就算了,可别把雅美也带坏了啊……
我自然是知道对睡死过去的人来说抱怨什么的都是无济于事的。只好由我亲自送她们回房间了。
当把最后一个大麻烦须奈送回房间之后,我准备也去睡一会儿。即使没感到疲劳,但一些不好的东西的确在积淀着,任何时候放松都不会是坏事。
只可惜。“哟,把三位公主大人都送回去了?”
昨晚落跑的绯此时正站在我面前,看来他睡得不错。
“是啊,这是仆人的义务吧?”
我没好气地回答道。绯听了不禁笑出声来:“如果你这么说,某个心高气傲的大少爷可是会发火的喔。”
大少爷?直到这是我才发现,克兰德站在绯身后,一脸严峻地盯着我。
啧,真是不速之客。我的心情又变差了几个等级,但姑且还是礼貌地询问一下来意。
“长老会请你去一次,工藤先生。”结果被告知了这个。
绯“啾”地吹了个哨,笑道:“终于把目的说出来了吗,看来还真不是一次单纯的旅行。”
魔术师协会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即将见分晓了吗?
“怎么样,去吗?”“当然!”
毫不犹豫,既然是邀请,岂有拒绝之理?我会有看了一眼三位女孩子熟睡的房间,向克兰德示意道:“那么,带路吧。”
载着我们三人的车在道路上奔驰。按理说绯是不允许加入谈话的,但凭借他巧舌如簧的本事,很快便让克兰德无言以为,只得带上他一起走。
“喔喔,白金汉宫呢。”绯看着车窗外轻浮地吹起口哨。
“就是这个吗,伦敦最有趣的建筑。”我也跟着惊叹起来。当然,我是真心的。
绯将雅静移向端坐着的克兰德:“嘿,我说,魔术师协会那么有名,跟政府一定有联系吧?”
克兰德回瞪绯,语气僵硬:“无可奉告。”
“也罢,那么有一件事你能做主吧?”“请说。”
绯笑着指指车顶:“一会儿你总要负责送我们回来吧?”
“……那个可以办到。”
行驶了约三十分钟,我们来到一处像是中世纪遗留的别墅似的地方。“还真是和想象中一样的古董呢。”我感叹道。
“这里只是长老会使用的地方。魔术师们平时活动的场所都是现代化的大楼。”
克兰德反驳地解释着。
“这样吗。”不过还是有老古董存在的吧。
跟随克兰德进入建筑,室内一片昏暗,只有些许火把挂在墙上,俨然就是一间鬼屋。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克兰德在一扇双开式门前驻足。
“到了,工藤先生,请进吧。”
“你不进去吗?”
“……最高长老说让工藤先生一个人进去。”
“诶?你的意思是我也被排除在外了?”
“我想是的。”
听着绯和克兰德两个人怨气十足的对话,我只得在心中苦笑:“那么,你们在外面稍等一会吧,我马上回来。”然后推开大门。
房间内摆着一张圆桌。这张足以供给三十人的巨大圆桌现在的利用率只有三分之一不到。
敌人……有十个吗。我沉住气,向着圆桌内的人提问:“谁先告诉我,这儿管事的人是哪个?”
刹那间,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露出了“真是放肆”、“如此无礼”之类浅显易懂的表情。
只有一个人,坐在十人最中央的一个老头向我解释道:“欢迎,工藤先生。你不必惊慌,我们邀请你来,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啊,打住打住。”
我阻止了他的话:“你应该就是管事的吧?可以让我见一下蕾泽娜吗?我有东西要给她。”
“……请稍等。”
在等待蕾泽娜的这段时间,我们的对话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工藤先生,听说你现在在日本清除‘Sabbath’创造出的失败作。”
“啊,没错,那就是我的工作。”
我发现,在场的除了这老头之外,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只是直直盯着我瞧。看来这家伙就是老大吧。
“是的,那当然。不过……”老头话锋一转,“杀了一千个人,再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我就知道他会提起这档子事。不过我不想再为这种过去的琐事纠缠不清了。
“工藤先生,你要知道,突然的魔力崩溃会对……”
“啊啊,是的是的,别跟我说那该死的魔力,我知道我过火了,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办法吧?”
我强硬地打断老头子的话,似乎让周围的家伙十分不满:“喂,小子!放尊重点,这位可是最高长老!”“那与我何干?”“你说什么?!”
“给我闭嘴!”
这就是属于老大的威严么。看着逼退众手下的老头,我不禁也产生了几分敬佩,而就在这时,蕾泽娜出现了。
“长老。”
还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还是那没有起伏的声音。
“辛苦了,蕾泽娜暗杀官,工藤先生说找你有事……”
老头看了看我,向蕾泽娜示意:“去和他聊聊把。”
“……是……”
“哟,蕾泽娜。”
“……找我,有什么事?”
她和我都没变,变的是除此之外的一切……我已经有所觉悟,所以我不会特意摆出悲痛的表情。
“还问我有什么事,你忘了拿东西了吧?”
“?”看着她疑惑的脸,我从风中唤出了红蔷薇,交到她手上:“这是你的吧?落在我这儿了哦。”
“……是,你……”你这个笨蛋?你才想起来?你竟然知道还回来?这个“你”之后包含着多少感情我不得而知,但这一声颤抖的“你”才是她真正心情的体现吧。
“找我,就这事吗?”
“是的,没别的了。”
“知道了,红蔷薇已收到,那我走了。”
“嗯,再见了。”
“……再见。”
短暂的重逢,就这么结束了。蕾泽娜渐渐从我视野中淡出,没有回过一次头。
我的心情很糟糕,只是那群可恶的家伙不知道。
“工藤先生,我们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是什么,快说。”
“你的父亲,工藤介错,在哪里?”“!”
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让我们心情变得糟糕,然后再触犯禁忌?是故意的,还是说蠢得有一套?
“哼哼,哈哈哈!”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可遏制的,狂笑。
“工藤……先生?”“你们是想死么?!”如果是那样,那就老实说出来,我会温柔地,埋葬你们。
“竟敢对最高长老无礼,我……”“闭上你的鸟嘴!”
我直接用杀气逼退气势汹汹的蠢货,然后双手撑在圆桌上,靠近他们:“喂,都一年了啊,你们还没搞清楚那家伙的所在地吗?”
“……”
“想向他挑战吗?想利用他吗?还是想犯傻?”
“工藤先生。”
“好!我告诉你们一切!”
我举起手指向天空:“就在这儿。”
“难,难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去吧,去追随他的脚步,去创造吧!然后……”我笑着转身离开,在门口回过头,“到那时,我就会一个一个杀了你们。”
沉重的大门再次合上,我眼前的景象也不再是压抑的圆桌会。
“哟,比预想中的要快嘛。”绯靠在墙上说道,“谈了些什么?”
我看见克兰德望向这边的眼神,然后无奈地教训嬉皮笑脸的绯:“这个世界上有你这样的‘耳’隔在墙壁后,还有什么悄悄话是藏得住的吗?”
“哈哈哈哈。”理所当然般笑着,绯离开靠着的墙,“走吧,该回去了,我们的旅程还没结束了。”
克兰德不发一语地跟上渐渐离去的绯的脚步。我走上前,用手放在他头上。
“!”明显能感觉得到的惊讶之情,不过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传达:“不要去理会那些被掩盖起来的秘密。”
“我不懂你……”
“请小心那些长者,他们的危险性比你想象得要大得多。为了你自己……还有你的亲人。”
“……”
在回程的路上,我要求克兰德在白金汉宫前将我们放下。
“到这儿就可以了么?”他一脸疑问。
“嗯,多谢了,我们要稍微逛一下。”
那我就告辞了。克兰德稍稍行了个礼,变坐进车内离开了。我目送车辆远去,被一个不满的声音叫住。
“是,为什么在这儿下车,还很远呢。”
绯一付嫌麻烦的神情,为了安抚他,我道出理由:“红蔷薇觉得这儿有古怪。”
“……你好像跟蕾泽娜小姐的枪感情不错。”
“不,你误会了!红蔷薇是破魔之枪,你知道的吧?”
“嗯,然后呢?”
“它会被魔力吸引。当车开到这儿的时候,我感觉到它在振动。”
绯终于正色起白金汉宫:“这么远的距离都能产生共鸣,这里的魔力似乎非同小可。”
我点点头:“可惜现在我们都无法估计魔法的力量。”
“那还等什么,快回去吧!”说到底他就是想回去休息。
刚回到入住的宾馆,就迎面撞上无头苍蝇一般的佳奈瑠。“哇啊啊,是学长!”“你‘哇啊啊’什么啊,被吓到的是我才对。”
无力地吐槽之后,我问道:“你这么着急是想去干什么啊?”
“当然是去找你们的!”“找我们?”
是的!佳奈瑠双手插腰,很了不起地说道:“刚起床就发现学长们都不见了,我担心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想到去找你们!”
看着她一付“来表扬我吧”的小狗般的表情,我笑着说:“你想跑遍整个伦敦吗?”
“哇呜呜……”欺负佳奈瑠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过好像惹身后的家伙不高兴了。
绯撞撞我的肩:“你会把佳奈瑠弄哭的哦。”
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
“总之,那两位也该起床了吧,我们要商量一下今天的行程才行。”绯总是提出切实的问题。他说的没错,在一切结束后的现在,应该让自己放松一下。
只是,一切不过是我的错觉罢了。
有些东西从不在表面世界出现,只运动于易于隐蔽自身的黑暗。而就因为此,纯粹的黑暗就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与罪恶并列在一起,真是愚蠢。
“晚安,是君。”
再一次将三位玩疯了以至于精疲力竭的公主挨个运回房间,尚有一丝意识的雅美向我投来歉疚的目光。
“谢谢你能陪我们玩。”
“……有说这种话的诚意,明天可就别再玩到精疲力竭啦,我们可以呆五天,慢慢玩不就好了。”
“嗯,对不起。”
我轻轻在消沉的雅美头上敲了两下,然后站起身:“睡吧,明天还有想去的地方吧?”
“是君?”
面对雅美突然投来的意外的目光,我突然有种非常害羞的感觉,立刻背过身去:“嘛,也不是……怎么说呢。总,总之,为了创造美好的回忆,你好好睡吧,晚安!”
立刻冲出房间关上门,我松了一口气。这下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昨天一夜没合眼的我今天再怎么也能享受一下这豪华宾馆的床了吧。
“啊啊啊!须奈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的衣服呢!”
刚放松下来的我看见自己床上躺着的只穿着内衣的偶像歌手立刻以高分贝叫了出来。
须奈“扑腾扑腾”拍着背后已经缩小的天使之翼,以迷离的声线回答:“想和小是君一起睡,但累得走不动了~”
糟,糟糕,这声音甜美得有些过了。一边在内心拉响警报,我一边尽量用不耐烦的口气回答:“所以你就飞过来了?真不怕被人发现……”
我看见房间的窗大开着,到嘴边的话立刻180°大转变:“如果掉下去怎么办啊啊啊!”
因担心而焦急的心丝毫没有传达到对方心中。须奈也就用甜腻的声音娇嗔:“对不起,小是君。但是没有小是君我睡不着~”
不,你现在这样随时都能睡着的吧。
把吐槽放在心里,我妥协了。
“好吧好吧,哄到你睡着,可以吧?不过要乖乖地回你自己房间。”“好~”
结果,把她抱回房间后哄了半个多小时才让她入睡。明明眼睛都睁不开了,真是倔强啊……
少有的我感到些许疲惫,再次打开了属于我的房间大门。
“……”“……”
有谁正在我的床上,以跪姿与我相望。从走道上照进的光线,我看清了他手中的武器——一把短枪,长度大概只有一米。
“魔术师协会派来的吗?”
我率先打破沉默,而回答我问题的,只有冰冷的枪尖。
“呿。”往旁边闪开,我打算反手抓住枪头。但那个刺客却将投出的枪收了回去。
“锁链?”我诧异的瞬间。
“是,怎么了?”
是绯的声音,他还没睡么?只是稍微分了一下神,刺客便已退到窗边。因为知道不是对手所以逃跑了吗?可不会让你活得那么轻松。
“站住!”我冲上前,但比他的速度慢了一步。
从十六层的高度一跃而下,马上就要消失在黑暗中了。呿,你逃不掉的。
“是?你想干什么?”来到门口的绯问我。
“追一只小猫。”对他笑了笑,我立刻向下跃出窗户。
落地的瞬间,绯已经跟了上来。
“没事吧?”
“全身都稀巴烂了。”真羡慕他的能力。
“敌人呢?”“不知道,分头找吧。”无视被鲜血弄得粘手的衣衫,我向绯建议。
“知道了,希望没走远。”操纵着矢量变化,绯顷刻间消失在我的视野中。那么,我也……
奔走于无人的小巷,寻找着不和谐之处。虽然现在是深夜,但伦敦依旧灯火通明。穿着黑色制服戴面罩的家伙应该不会出现在那样的大街上。
抱着侥幸心理,我继续在交错的小巷间搜索,一直到看见那一团黑色的异物为止。
那是一团大小和人体有些近似的东西,只是横躺在地上故无法确定。走上前,脚下感受到湿漉漉的触感,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脚下踢到什么金属物品,借着月光和夜视,我发现是一把短枪。就是他,那个袭击者。他被攻击了?为什么?
蹲下身,我才发现他是被什么刺穿心脏而死……不,是被刺穿了心、肝、脾、肺、肾,毒辣的手法。
“工藤……先生。”
尸体说话了,怎么可能,而且是这般熟悉的声音。
我立刻拉开他的面具,之下是克兰德清秀的脸庞。
“你还活着?”那样的话说不定还有救。
似乎看出我的意图,克兰德摇摇头:“‘意识缓存’,将一段意识保留,在之后被促发时启动,跟电话答录机一样。其实我已经死了。”
“……”
“对不起工藤先生,我应该听你的,我太心急,太深入了。”
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傻小子。
“是啊,一切可能都太迟了……不,工藤先生,还有你在。我请求你,救救我姐姐。”
“救蕾泽娜?”
“她被协会束缚着,一直都是。我是个没用的弟弟,什么都做不到。所以,求你了,救救她,让她获得自由。”
“……”
“我知道你一定行的,因为你是恶灵。如果只是那种‘正义’,你一定能摧毁的。”
“……”
“我相信你。虽然对你和姐姐一直在一起有些不服气,但我只是在闹别扭。说不定,我一开始就喜欢你了。对不起呢,是哥哥……”
伴随着答录功能的停止,一切回归寂静。但,这是不对的啊。这是人,活生生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遭受这种事?是谁的错,是阴谋,还是事实?我该怎么做?
“……”将那双失去神采的双眼合上,我的心中忽然升腾起强烈的怒气,为了克兰德,为了蕾泽娜,我一定要化为恶灵,一定要!
“?!”
对上了,是惊讶,是愤怒,是憎恶?我不知道,但那确实是蕾泽娜。
为什么,会在那里?她眼中的是什么?杀害弟弟的凶手?双手沾满鲜血的恶灵?不,不是这样的,这是误会。不对,不要这样看着我,不是我!
“蕾泽……娜,听我……”
闪烁着!给予罪人以惩罚!向天空乞求,那是毁灭一切的金色玫瑰!“
话语中透露出的只有恶意,第一次,蕾泽娜的双眼中只有仇恨,而其对象,是我……是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吧来吧憎恨吧,我今夜就是彻彻底底的恶人,来杀我,来杀我呀,从头到脚,体无完肤地给我重创吧!杀戮,那才是人活着的意义吧!
……
寻回意识的时候,发现我正被关在一间牢房中,浑身被锁链捆住,动弹不得。
“我这是……”
“哟,恢复神态啦?”
在身边的,是双手被束缚住的绯。
“绯?”“你怎么了,刚才可是差点杀了蕾泽娜小姐呢。”
“是,这样吗……”
断断续续的意识中,确实有这一回事。而绯为了阻止我,似乎被协会的后续部队暗算,跟我一起被关了进来。
太糟糕了,一切都是……
“他们说你杀了克兰德?”“不是我……”“被误会很讨厌吧,尤其是……”
我无语。他说的没错,不想被她误会,但突然的崩坏却阻挡了一切胜机。
“现在还不晚,想办法吧。”绯稍一用力,锁链应声而碎。
“嘿嘿,他们似乎不了解这能力的奥妙呢。”
笑着笑着,他将欠揍的脸转向我:“你在干什么呢是,不打算逃出去了吗?”
“没看到我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吗?”
“不死之身不能挣脱的吗?”
“你知道这么做我一定会赤身裸体的吧!”
“噗嗤”大概是想象到我赤裸逃跑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别在一旁幸灾乐祸,快过来帮忙。”“是是,我的大少爷。”
只轻轻一碰,围绕着我的重重锁链便如碎纸一般纷飞散去。真是方便的能力啊,我看着甩着手不知在嘀咕些什么的同伴,不自觉露出了笑意。
原先我还在畏缩,不愿打破他近如常人的生活。但看到他沉浸在杀戮世界并一派轻松,我当初的担心不过是杞人忧天吧。
“那么,我们出去吧?”
是啊,呆在这里什么都做不到,为了解除误会,我必须去寻找真相,就算这么做将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我对着绯点头之后,他很高兴地伸出手,轻轻触碰在铁栏之上。
“否决,任何攻击都无法摧毁吾之血。”
什么都没发生,“矢量变化”这种神奇的力量在这一刻失效了。
向着发出声音的源头望去,一个男人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来。
“果然破坏了束缚么。还好在之前我就把血涂在上面了。”看来导轨的就是这个家伙了。
“是否要自我介绍一下?”
气势恢宏的披风只是一个假象,眼前这个魔术师的本质不过是一介嬉皮士。蓬乱的棕发、耳环、挂坠、骷髅图样的短袖还有满是破洞的牛仔裤……
没有品位地打扮自己的魔术师随机露出下流的笑容:“你们可以叫我杰克斯,当然这并不一定是真名,只不过所有人都这么叫而已。究竟是怎么样呢,嘻嘻嘿……”
恶心的说话方式,总之我讨厌这个人。
“你做了什么。”我直瞪着他,逼问这鬼把戏的原理。
“嘻嘻嘿……如果说出来不就无聊了吗?你们只要了解,在这里我是最强的就可以了。无论你们是恶灵还是神子,在这里只是阶下囚。”
……我和绯都没有说话,而杰克斯的表演还在继续。
“放心,我们只会处置杀死克兰德小朋友的凶手。而且是,彻底的,残忍的,杀死。”
慢慢享受吧。杰克斯笑着扬起披风离去,监狱中又只剩下我和绯。
“真是讨厌的家伙。”在这一点上,我和绯达成一致。
“是,他们说要杀了你。”
“那就让他们来吧。”蕾泽娜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能杀死我,而杰克斯的名字不在里面。
“不过我们还是得尽快解决这件事然后出去,不然须奈她们会担心的。”而这也是最麻烦的事态。
“唔,但那铁栅栏也破坏不了,没办法出去什么都做不了吧?”
“……再观望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