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希望中的绝望

作者:五月の雨 更新时间:2010/8/10 19:27:58 字数:0

第一章

“叮叮叮叮叮叮铃铃铃铃”

清晨,林一梦被闹钟从梦中惊醒,花了三秒钟摸索着关上闹钟,接着又花了三分钟确定自己的所在。

时间都已经到了早上七点多,房间里却是一片漆黑。

林一梦就在这个窗帘没拉开的房间里翻了个身,枕边放着学校制服和闹钟。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这是一栋屋龄十五年、说破烂都不为过的六层楼建筑。三十坪的空间加上七坪大的厨房和三坪的洗手间,虽然算不上宽敞,但对独自一人居住的一梦来说已经是过于宽敞的了。

衣橱里挂着备用的制服跟几件最基本的衣服,下面则摆着装有内衣裤跟袜子的塑胶盒。厨房有几样简单的餐具,加上锅子跟开水壶各一个。房内还有几本跟朋友借来的漫画,现在铺着睡觉的垫被跟棉被一组、陈旧的木质茶几跟两个小圆凳。一梦的东西就只有这么几样。别说是游乐器和个人电脑,就连电视和音响都没有,只有一台老旧的收音机,和年龄或许已经超过了一梦的冰箱,再来就是橱柜里摆的一些杂物跟必需品而已。

收音机是舅舅林峰给他的。一梦的东西少成这样,让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于是就拿来给他。

——遇到灾害的时候,没有收音机跟手电筒可是很伤脑筋的啊。

说着还把手电筒一起交给了他。一梦也不能说自己晚上看东西比别人清楚,所以用不着手电筒,便只能含糊地笑笑收下东西。

结果这一年来,自己就只是在打迷糊仗,什么事都是蒙混过关,不是吗?这个不知道重复了几次的自问自答,到现在都还找不出答案,一次又一次让一梦苦恼不已。

回到这里居住已经一年有余了,不过或许是有五年空白的缘故,让一梦总是有股莫名的陌生感。

的从床上跳起来,熟练而快速的穿上校服的衣裤,接着在一分钟内完成了涮洗的工作,学校上课的时间是八点整,已经没有时间开火做早点了,一梦打开已经褪色为

灰色的冰箱门,取出隔夜的三明治,也顾不上舅舅时常提起的细嚼慢咽的健康守则,三口两口吃下了肚。背上他的黑色双肩书包,抓起茶几上的钥匙就出了门。

一梦所住的公寓离他的学校步行大约需要四十分钟,看来是不会迟到,确定了这一点的一梦松了口气。

走在清晨的街道上,时间已经进入十月份,天气开始慢慢转凉,路旁的法国梧桐的手掌形叶子也变黄落下,一阵风吹来,卷起落叶的同时也使一梦打了个寒颤,微微缩了缩脖子,他一边咒骂着寒冷,一边又矛盾地欣赏起眼前的秋风落叶图。

一梦所在的城市“希望”是在二十年前将周围的工业区和农田收购并重新开发所形成的海边小城,整个城市占地面积虽不大,但是城市建设却别致有序,颇有些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味道。

不同于城市中心才刚刚整修了的繁华商业区,一梦公寓所在地是以前由工业区工人宿舍所改建成的老城区。

虽然建筑比较老旧,但是这里却是希望市里唯一栽种法国梧桐的街道。不同于其他地区所栽种的中国梧桐,法国梧桐到了秋天树叶就会变黄落下,虽然无法遮阳,但却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最近有这片地区要拆迁重建的消息,不少住户在卖到合适的价钱后,就搬到其他地区去,使这里人烟逐渐变得稀少了。

“喂,少年!!!”突然地叫喊声把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一梦惊醒。

回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名年轻男性,笑嘻嘻地看着一梦。

这一意料之外的光景,让一梦当场僵住,男性年龄大约二十岁前半,身上穿着与周围老旧房屋不相称的好像正要去公司上班似的西装,裤子甚至还有烫线,领带也在领口打出了漂亮的三角形,腋下还夹着个黑色的公文包。

而且他穿着这身正经的衣服,却满脸堆笑,浑身散发出轻薄气息,给人以诡异的感觉。

“喂,少年,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或许是不见回答的缘故,年轻的男性举起手,在一梦眼前晃了晃。

拜这所赐,终于回过神来的一梦“呼”的后退几步,露出小狗见到陌生人一样警惕的眼神。

看到这个情形,年轻男子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不过马上恢复成原样,满脸笑容地叹了口气:

“年轻真的是很棒啊,再莽撞、再没道理的失礼行为,都可以用一句热情带过。不过我可不是可疑的人哦!”

虽然由眼前这个浑身透露出可疑的气息,并且明明是年轻人却发出老头子感慨的人说出来,是一件实在很没有说服力的事情,但奇怪的是,一梦却不自觉的放松了警惕,相信了他的话。

“那个,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一梦小心翼翼的发问,同时向前挪了两步,回到了一开始与年轻男子所保持的距离。

“啊,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啦,只是想问个路罢了,只不过在附近转了半天都没有碰到了个人,直到能遇到少年你,真是LUCKY!!!”男子再次摆出了轻浮的笑容。

“嗯···这个嘛,最近这里在搞拆迁,不少住户都高价卖出了房子,搬到其他地方去了,现在这个时间,想在附近找到个人,确实不容易。”

梦认同了男子的话,也进一步放松了警惕,事实上世间的道理就是这样,就像野狗夺食,只要出了足够高的价钱,什么对旧屋的怀念之情,对邻里的不舍之情,全部

都可以抛之脑后,争着抢着夺取眼前的肥肉,而做出这些行为的生物就叫做人类。不过,一梦对此,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厌恶和反感的,这是随波逐流罢了。

心里想的话,自然不会对眼前这人说出来,而这年轻的男子也没有注意到一梦这一瞬间的念想。他只是大大的呼出了口气,做出一副,放心了下来的样子说道:

“这样啊!!!真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因为我长得太可怕了,附近的人都不敢出来了呢,不过果然这是不可能的啊,虽然我不会自夸,但是怎么说,我也是长得一表人才,英俊不凡······”

“········”

一边尽力无视眼前这人怪异的举动,一梦一边瞟了眼右手腕上的手表,确定还有一些时间。话说回来,一梦抬头注视着眼前自顾自说着的男子,虽然言行轻浮,但黑色的刘海下,确实有着一张还算得上英俊的脸庞。

终于,年轻的男子或许是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清了清嗓子,从腋下取出自己黑色的公文包,打开,从中拿出一张便签递给一梦。

“我想去这上面的地址。”

看着事情的发展终于进入了正轨,一梦连忙接过便签,上面的字迹很潦草,不知道是不是眼前男子所写,花了一点时间,一梦解读了上面的内容,

“东,东业区,柳,下,柳下路,302号······“

“对,就是这里!”

立刻就得到了年轻男子的响应,男子的脸上又一次堆砌起笑容,让一梦怀疑他是否患有面部神经痛。

“嗯,嗯,就是这个了,这附近的小道,太多了,实在难走·····”

由于这里是旧城区的关系,附近有为数不少的阴暗小道纵横交错着,到了晚上从这里走过,实在是叫人心惊胆战,白天虽然还好,不过也足够让陌生人在这里找不着北的了,恐怕这也是政府急着要拆迁重建的理由之一吧,毕竟这种阴暗的小道是最容易滋生行窃抢劫这些犯罪行为的地方了。

“·······所以,你能带我过去,就再好不过了。”

男子虽然一副疑问的语气,不过看那姿态,大有股不带我去就不让你走的趋势。

再次看了看手表,虽然男子要去的地方并不远,步行只要不到二十分钟,但是也绝对会让一梦迟到就是了。

抬头看了看年轻男子期待的样子,一梦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学期的全勤奖算是完了·····”

“谢谢,真是谢谢你啊!”

“对了,虽然我不认为你是为了赶流行,姑且问一下,你的右眼是受过什么伤吗?还是疾病原因?”

年轻男子所指的是带在一梦脸上,以鼻梁为分界线,遮住了左眼和眉毛,占整张脸三分之一的巨大三角形黑色眼罩,虽然特意蓄了刘海企图遮挡,但是果然还是太显眼了。

“是以前遇到事故,所以带上了。”

“哦,那还真是抱歉啊,不过只用右眼视物的话,那看起东西岂不是有些麻烦,只有一半视野。”

“没事,虽然一开始有些难办,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

“这

样啊。”说着年轻男子突然凑了过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一行为不禁使一梦的身体有些僵硬,虽然戴上眼罩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不过一直用两只眼睛观

察事物的人,突然变为一只眼睛自然会在视觉上产生不小的误差,不过不得不佩服人类的适应能力,经过六年的时间,现在即使用一只右眼,也不会对生活产生影

响,但是除此之外,平日里戴着这么个显眼的眼罩,实在是一件遭人非议的事,虽然一梦并非太过在意,但若被当面说的话,也不是件舒服的事情。

“恩。”男子抛出一个最没有意义的单词,“不错嘛,这个眼袋,挺有美感,就像电影里的海盗一样。”

如此微妙的一句赞扬,一时使一梦无法反应。

不过男子没有管他的反应,移开了视线,再次将手伸进公文包,

“这是我的名片。”

出现在一梦眼前的是一张名片。

一梦往左、往右、往上都看了一遍,确定这里不是公司行号林立的办公街。不管往哪儿看都只看到老房和小巷。错不了,这里的确是与眼前这人扯不上关系的居民居住区。

然而一梦却反射性地以恭敬的态度,双手接过了对方递出的东西。这张名片上就只有印着一行字,以毛笔苍劲有力地写着名片主人的姓名。

“巫,谷枫·······先生?”

由于这名字太过少见,所以一梦的声音有些迟疑,

“没错,巫谷枫。啊,给一般人看的那种很正常的名片我也是有,不过还是这种名片比较帅吧?”

男性说完还伸手过来想要握手,一梦赶忙收起名片伸手回应,到现在他还跟不上状况,不过他还是无力的发现,局势已经完全被眼前这位有着巫谷枫这么个奇怪名字的奇怪的人所掌握了。

摇摇头,一梦决定随其自然就好。

“那么,我们抓紧时间,走吧!“

并率先迈出了步伐。或许是想着至少在这里稍微扳回一点也说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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