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寂正郁闷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在被妹妹伊娜丽丝当作模特一样随意摆弄。自从被伊娜丽丝在花园中抓住后,他就一直跟着妹妹准备着晚上那个为他而设的生日晚宴,确切地说,是看着妹妹兴致勃勃地准备着。
太史寂扭头看了看镜子,看到镜子中反射出来的那个穿着白色礼服的自己,他感到很不自在。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穿这种高贵优雅的礼服,而他也决定,这将会是他最后一次穿这种礼服。
太史寂站了起来,走到镜子前,照着镜子,然后动了动手脚,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也难怪血河一族不喜欢星源的这些所谓礼仪服饰,体不体面暂且不提,行动是真的很受限制……”
而就在他别扭地照镜子的时候,房间的门被突然推开,进来的人太史寂不用去看都可以知道,那是她的妹妹伊娜丽丝。伊娜丽丝欢欣雀跃地走了进来,直接就扑到了他的面前,然后绕着他转了好几圈,东摸摸西摸摸,拍拍肩膀,拨拨头发,最后才满意地站在太史寂的面前,帮他再细细地整理一遍纽扣领结什么的。
太史寂这一身的打扮都是漂亮妹妹伊娜丽丝亲自选的,按照她的说法,这是他这辈子暂时来说最帅的一次。
【果然贵族的眼光和自己有很大的区别啊。】太史寂如此想到。
尽管他现在也算是贵族一员,但他还是没有贵族的自觉。
伊娜丽丝刚才是回房间换衣服去了,这次回来是穿着一件浅绿色低胸晚礼裙。裙子做工精细,而且是由皇家设计师为伊娜丽丝量身定做的,完全就是为了衬托出伊娜丽丝女人的魅力而制成的一件艺术品。
由于伊娜丽丝的裙子是低胸的,而太史寂的身高也比伊娜丽丝要高一点,只要他一低头就能看到一副美好的光景,因此他只能尴尬的盯着天花板,并时刻在心中默念“伊娜丽丝是我的妹妹,伊娜丽丝是我的妹妹……”然后任由伊娜丽丝摆弄自己的衣服。说起尴尬,之前换衣服的时候也是伊娜丽丝亲自帮忙穿上的,看到伊娜丽丝脸红红地看着脱得只剩裤衩的自己,他也像现在一样尴尬地抬头望天。
尴尬的折磨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不知道是转累了还是心情不好,伊娜丽丝突然说道:“哥哥你自己弄吧!晚上记得准时出现!哼!”然后就离开了,还把门用力地带上。
【我做错了什么吗?】被这一下关门的声音震到的太史寂莫名其妙地想着,却是不知道,此时伊娜丽丝离开后,有点气愤又有点委屈地小声嘀咕着:“哼!大笨蛋!天花板有什么好看的!我穿成这样站在你面前了,都不多看我一眼!我就这么没吸引力吗?笨蛋哥哥是木头,坏死了,笨死了,气死我了!”说完愤愤地离去了。
太史寂听不到妹妹的这段话,自己也没想明白,于是决定不去想,转而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礼服。这种晚礼服是真的不怎么方便活动,当然了,这里所说的活动不是普通的走动,而是更为激烈的行为,例如跑动,再例如战斗。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但为了不把妹妹精心挑选的礼服弄坏,看来还是乖乖地呆在房间里等到晚会开始为妙。太史寂得出了结论后,索性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开始了血河一族最基本的修炼——冥想。
以“源”运转的周期来计算时间,太史寂对时间的把握已经到了不用看计时器都能精确到秒的地步。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晚会快要开始的时候了。
太史寂站起来学着妹妹那样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把“源”如大气一般散发出去,在自身的控制下,最终能形成一个由“源”所“控制”的感应区域。在这个区域内,他只需要通过感知放出去的能量传回来的信息,就能掌握各种环境要素的状态,虽做不到什么实际控制效果,但能掌控区域内的情况变化,说是“控制”也差不多了。
这是他早前在血河村里自行摸索出来的应用技能,他叫它为心眼。由于“源”的强度比现行的两种主流能量要大得多,离了身体后即使远一点其强度也不会有明显的衰退现象,如此才能支撑寂维持能量区域。起初他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但近几年的反复使用与探索,他已经可以精准地“看”到物体的形状了,虽然距离要看到颜色还需要点时间研究,但这技能比现在星源掌握的任何侦察技术的实用性都要高得多。而这项技能的难点其实在于控制的技术上,所以一旦熟练了,那维持起来就跟呼吸一样简单。
类似的技能其实也有,在圣光系统中也有类似的技能。利用高浓度能量小范围外放,形成一个小范围的能量感应场,技能名字叫周身警戒。但由于此技能耗能太大,只有在某些特定的情境下才能凸显其实用性,泛用性并不高,因此并没有多少人修习。
而实际上,通过训练和经验累积,也是有可能达到类似的效果的。不过这种靠累积得来的所能达到的效果只能是模糊的,只是一种感觉而已,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人们通常称之为战斗直觉。当然了,也有人天生就拥有战斗直觉,这些人通常就是现世说的天才。这样靠感觉来掌握情况的技能,实用性还是可以的,但这并不是一个容易掌握的技能。
心眼还在发动过程中,由于熟练度问题,发动速度还不足以瞬发。不过即使心眼还没有完全发动,但太史寂依然能够感觉得到,妹妹已经来到门口了。
他刚转头看向大门,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看到妹妹推开了房间的门。
【这就是战斗直觉吗?】他无奈地想到。
进来的伊娜丽丝很开心地叫到:“哥哥,走了啦,晚会要开始了!”一点也没有掩盖脸上的开心,就好像之前的生气并不存在一样。
【也许是自己误会了,妹妹根本就没生气?】寂这么想到。
太史寂还没有傻到去问这个问题,他再不懂人情世故也不会在此时自讨没趣,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朝着门口方向走去。不过他刚迈开脚步,就感觉到一只柔滑的小手快速地拉起了自己的手。
【这是,觉得我走得太慢?】被拉着快走了两步,寂心中这么想到。他低头看了看妹妹那拉着自己的漂亮白净的小手,又抬头看了看妹妹那并非伪装出来的开心笑容,没有多说什么,就这样任由妹妹拉着自己的手,朝着晚会场走去。
心眼的发动后的维持不需要刻意而为,期间可以进行其他行动,也可以随时调整区域的形状和大小。区域的大小取决于释放技能者的掌控力,理论上是可以达到无限距离的。只是寂现在也就只能维持在太史家的范围大小以内。
此时太史寂发动心眼仅仅只是想侦察一下四周,他可不希望自己家搞个宴会还闹出什么状况来。说到底,这也算是一种习惯吧,警觉性的习惯。而且它的消耗不算大,“源”到底是什么样的能量还有待思考,但它与自然有着某种联系,即使离开了身体,也可以与自然界形成一个能量循环,这也是为什么在调整区域形状的时候能不消耗能量,却在调整区域大小的时候需要消耗能量的原因了。
作为施术者,只需要在开始的时候一次性提供目标区域范围所需要的能量总量就可以了。除非是主动取消或者施术者失去意识,否则这个区域就会一直存在。区域的形态可以随着施法者的想法而发生变化,变化的效率视施术者的能量控制能力而变化,用起来很方便。它的消耗跟范围有关,上面说了,如果控制力足够,那么区域输入的能量越多,范围就越大,直至无限远。
以太史寂现在的能量储备来说,限制他心眼范围的并不是能量消耗上,而是能量掌控力上。
在心眼的范围内,太史寂能够“看”到,在举办晚会的大厅内,此时已经聚集了众多的宾客,真有种高朋满座的感觉。而这些人中不乏女性,而且还是比较年轻的那种,想借这个机会攀上太史家这个亲家的家族,还是挺多的。
太史家虽然很大,但那也是对外人而言,毕竟这个后花园是个树林,不熟悉的人就像走进一个迷宫一样。但对于太史寂和伊娜丽丝他们两个在这里长大的人来说,其实就真的只是个后花园而已。不多时,两人便到达了宴会的会场。
两人到达的时候,煌晨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给围在了中间,谈公事的有,谈私事的也有,而且更多。私事的话,主要还是子女的婚姻大事,毕竟煌晨的两个子女,男未娶女未嫁,都有不小的机会。而当煌晨看到太史寂他们俩出现的时候,简直就像捡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一边嘴里说着“我儿子到了,先失陪一下。”一边奋力挤出了人群。
“你可总算来了,再不来我就不知道怎么接那些人的问题了。跟我来吧,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煌晨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还不忘开个小玩笑。他刚说完,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太史寂跟着他走,然后就转身迈步。
太史寂看着煌晨的背影,正准备迈步跟上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
伊娜丽丝的漂亮让她走到哪都是人们的焦点,即使在这个以哥哥为主角的宴会里也是光芒四射,在出现的瞬间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其中有一些身份地位比较高的人已经打算挤过来攀谈了。所以此时,她正紧紧地拉住哥哥的手。
太史寂停下了迈出的脚步回头看去,瞬间便感觉到了头大。自己这个如花似玉的妹妹紧紧地拉着自己的手,可怜兮兮的眼神就像是在说“不要丢下我”一样。当然了,他认为妹妹这个眼神是做给别人看的,恐怕是想借自己来躲避那些可能出现的搭讪,简单来说就是让这个当哥哥的做个挡箭牌好了。不过在他看来,妹妹这样做,与其说是把他当挡箭牌,倒不如说是在帮他拉仇恨。就这一瞬间,原本集中在妹妹身上的眼神换上了一副深仇大恨的眼神集中到了太史寂的身上。毕竟很多人都没见过太史寂,那些准备借此机会接近女神的公子哥们自然是对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恨之入骨。如果眼神能杀人,此时的太史寂怕是已经死得万劫不复了。
但对于这些,太史寂一点也没在意。此时煌晨走了两步,发现太史寂没有跟来,回头看了两眼,似在询问。太史寂用眼神表示没事,然后把妹妹的手抓的更紧,快速地拉着她穿行在人群之中,追着父亲的背影而去。
或许其他人不知道,但对于伊娜丽丝这个妹妹的宠爱,太史寂比身为父亲的煌晨还要多。所以不管那个求助的眼神真实性如何,他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当作啥事都没有发生。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呢?只要妹妹在身边,自己便能感受到那种属于亲人的温暖。这温暖对于他来说,那是一种救赎,使他能够安心的东西。而这一切,或许是从十年前的今天开始,从来到这个家的第一天开始,从妹妹拉着自己去玩的那一刻开始,一年一月,一天一夜,一分一秒地积累而来的吧。所以他无论如何,都希望能够守护好这份温暖,这份属于家的温暖。反正,也不会有太多机会和这些公子哥来往了,得罪了又如何?
舞会厅十分庞大,煌晨和太史寂他们走了好一会儿才从门口走到了尽头的演讲台。在煌晨出现在演讲台的一瞬间,全部的灯光都集中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同时,原本喧哗的会场突然变得安静,人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个房子的主人,王国首席军事指挥官的身上。
“感谢各位赏面来参加这个晚会。十年前的今天,上天给了我一份礼物,它慷慨地给了我一个优秀的儿子。想必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今天的这个晚会,就是为了庆祝我的儿子太史寂的生日而举办的。”煌晨说到这里顿了顿,而在一旁的妹妹则轻轻地拉了拉太史寂的袖子。太史寂也注意到了这个停顿。
【这是在让自己登台露个面吗?】他无奈摇摇头,看来这次是躲不过了,深吸口气,走了两步,来到了煌晨的侧后方,而聚光灯也适时地分出一点亮光把他的身影照了进去。这是第一次,他的容貌被展现在了所有王国贵族的眼前,第一次真正地走进这个贵族的圈子里。
煌晨看到太史寂走上前后,就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讲道:“估计很多人这么多年来都只是听说过而没有见过这个孩子,所以我便借此机会带他来给各位见一见,也顺便宣布一件事情。”他稍作停顿,深呼吸,以突出接下来的事情的重要性,“我的儿子也已经这么大了,之前一直在家里修习,亦或者是随军出征,并没有像我的女儿伊娜丽丝一样,有好好地上过学校学习,我觉得自己实在是亏待了他。所以我决定,让他,连同我的女儿,他的妹妹伊娜丽丝一起,前往著名的莫德森骑士与炼金术师学院进修!”说完,伊娜丽丝也恰到好处地站进了聚光灯下。
这句话一出,全场哗然。
煌晨所说的学校,是一所位于中立地区的高等学府,被誉为世界第一名校,专为世界各国培育人才,每年都有优秀的骑士或者炼金术师从这里毕业并回国任职,其中出名的也不在少数,现在世界上实力排名靠前的人里面有百分之八十都是毕业自这所学校。
当然了,越有名的学校就越难进,风暴王国每年的推荐名额都是有限的,而煌晨说的话已经表明了他的两个孩子已经占用了其中的两个名额。虽然其中伊娜丽丝是众所周知的国家指定推荐人才,并不占用家族推荐的名额。而根据国家规定,每四年每个贵族家族只能竞争到一个直荐名额,太史家再厉害,也只是把自家这一次争取到的唯一一个直荐名额给了太史寂罢了。但即使如此,大家还是为太史家能同时出两个莫德森学院的学生而感到震惊和羡慕。
不过这件事的当事人之一,也就是太史寂,却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他算是弄明白了,煌晨说是向大家宣布,但这话其实只是说给他听的,是给他的一个惊喜,是给他的生日礼物。他听说过这所名校,想想自己也的确没去上过学,的确算是个不小的惊喜了,看来父亲太史煌晨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虽说自己不习惯这种和平的生活,但又有哪个孩子看到其他人开开心心去学校耍的时候不心生向往的呢?不对,谁不想当个好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他也有过这么一段向往上学的时期,只是他到底还是没有提出上学这个要求。如今煌晨的这份大礼,确实让他心中萌生出了一份感动,也是十年来第一次真心觉得,煌晨把自己当成家人看待了。
主要事情讲完了,煌晨接下来的话基本都是些客套话,并没有什么重点。讲话结束后就是舞会的正式开始,大堂的灯光重新恢复,整个会场灯火通明,男男女女品酒聊天,相邀跳舞,好一副欢庆景象。就是辛苦了那些充当灯光师的炼金术师了,不过也没什么,毕竟太史家给的雇佣钱确实挺多的。
之前对太史寂怀恨在心的那些贵族公子们此时却都一扫颓势,纷纷前来找伊娜丽丝攀谈,也顺带讨好一下他这个大舅子,希望他能够从旁美言几句,毕竟从之前的情景看来,伊娜丽丝是很听太史寂这个哥哥的话的。
然而这套近乎的时间也没给这些公子哥留下多少,各家的千金们就已经围了过来,个个花枝招展地簇拥着太史寂,希望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在他的眼前。这些千金们都是家族安排好来勾搭太史家的公子的,本来她们是不大愿意的,只是迫于太史家实在是权势颇大,只能遵从家族的命令。但现在她们见到真人之后把之前的不愿意都丢一边去了,太史寂那种说不出的英俊形象对于这些单纯的小公主来说,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唯一不开心的就是伊娜丽丝了,她气鼓鼓地看着那帮围在哥哥身边的小公主们,有心上去挡开,却无奈于自己身边也被围了个结实。
而美女的簇拥对于太史寂来说却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折磨,尤其是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实力又不怎么样的千金们,完全没有共同的话题啊。所以没过多久他便以上洗手间为由偷偷地溜了出来,当然了,直到舞会结束,太史寂都没有再回到会场里面来,让那些千金们只能无奈离开。
而当伊娜丽丝气冲冲地在树林中找到偷溜出来的太史寂的时候,舞会已经结束了。
“好你个哥哥!居然自己一个溜出来也不救救我。”
面对妹妹指责自己丢下她一个人在舞会里独自偷溜出来,太史寂呵呵地笑了笑:“我见他们也没恶意,而且我在这也能密切关注着你的情况的,有个什么事我能第一时间赶到。你看我这不是在等你吗?”
“总之丢下我就是你不对。”伊娜丽丝嘟着嘴开始了撒娇模式,这是十年来她对太史寂惯用的敲诈伎俩。
“呃,我下次会好好陪你玩一次,你别生气了。”太史寂无奈,溺爱心理在作祟,只好哄着漂亮妹妹。
“哼!”
“好吧,只要你想玩,我什么时候都会陪你,这总行了吧?”
“这是你说的啊!嘻嘻!”伊娜丽丝得到了满意的保证,马上转怒为笑。
太史寂无奈地点了点头:“是是是,我答应你的还从来没失信过吧?好了,我先送你会房间休息。”
“我们下次玩什么?”
“可以去游泳。”
“想看我穿泳衣就直说嘛。”
“……”
“我新买了件泳衣,很性感的哟,那天去你房间穿给你看看。”
“要不我们去打猎吧。”
“你这脑子怎么就想不出好玩的点子呢?”
“……”
“我们玩攻城好了,就往城墙砸火球,看谁先砸穿。”
“……”
“不觉得很好玩吗?”
“该回去睡觉了。”
“噢,好吧,就这么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