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爆浆鸡排,其实就是将整块鸡胸肉腌制后夹入芝士,然后依次裹上面粉、鸡蛋液、面包糠下锅炸酥脆做出来的一道美食。
母亲虽然跟我说过很多次做法,但是一次也没有做过。
因此在她问出我想吃什么的时候,我下意识就说了“爆浆鸡排”。
父亲太累了,留在车子里午睡,母亲带着我们出来卖中午吃的东西。
临近中午,休息站人声鼎沸,“爆浆鸡排”的摊子面前挤满了人。
因为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所以价格也比外面卖得要贵一些。弟弟跟在我后面,也吵着要吃。母亲皱起眉头,深深剜了我一眼。
“人这么多,改天吧。”她说。
“不要不要,哥哥吃的话我也要吃!”弟弟说。
“乖,阿雨,你哥哥也不吃了,对不对?”
母亲抱起弟弟,笑盈盈地看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自从家里添了新成员我就常常在想,有一个比自己小七岁的弟弟,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处处都需要照顾小孩子的想法,做出成熟的样子,还要为尚不能理解所有事情的他的任性买单。我虽然不是不能明白小孩子不懂事又弱小所以家长们都会灌注更多精力去照顾小孩子这样约定俗成的事情,只不过还是少年的我,偶尔也会对这样的现状生出些不耐烦出来。
泡面和煎饼果子……还有香肠。
相当简单的午饭。
中途,阿雨要去厕所,母亲喊我陪他一起去,小孩子就是麻烦。
我拿着手机带着阿雨下车,领着他往公共厕所的方向走,人群中有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她正在和一群男孩子们聊天,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我闻见她身上散发出樱桃成熟的味道,那味道让我想到夏天。
“好了,到了。”
我在公厕门口松开了阿雨的手。
“进去吧,我在外边等你。”
“不要,哥哥陪我一起进去。”
“别闹了,你是不是男子汉?是就自己进去。”
也许是不耐烦导致我的口气有点儿重吧,总之那孩子嘴憋了两下之后,就含着泪花自己跑进去了。
我在路边百无聊赖地等着他出来,期间踢踢土,胡思乱想一下什么的。拿着手机乱晃,手机掉下来沿着斜坡跌进草丛里,我赶紧跑过去捡。
铜镜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的。
只有三分之一手掌那么大,有虎纹雕刻,纹路精致,应该是什么物件上的一块,破碎之后掉下来的。
捡到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是铜镜碎片,只是觉得这块金属怪好看的,下意识就揣兜里了。
后来和小雨回去,偷偷放进了旅行包,就这么忘记了。
车程三小时,我一直在睡觉,进去陌生的城市之后,忽然才对这样陌生的现实生出一些惶恐来。
新家很小,我不得不和弟弟挤一个房间,父亲说,预定的上下铺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送过来,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只能先打地铺将就一下,至于其他的,比如我和阿雨办转学手续云云,要搁置到明天了。
我倒没什么,只不过不能一个人住一个房间让我有点儿不满。
不过我还是只会想着在日记里吐槽一下,不会说出来。
抗议没什么用,我母亲是一个很希望把所有事情能控制在手里就控制在手里的强势女人,她不会听的。
“怎么厨房里什么都没有?”母亲的抱怨声从客厅里传来。
“抱歉,这不是时间紧嘛,还没来得及准备。”
“真是……你什么能做好?”
“……”
突然的调任,突然的搬家。
我并不能清楚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落寞的家庭氛围告诉我事情并不简单。
新家的阳台上有一盆扎眼的白蔷薇,那是不知道谁放在我家门口的来路不明的植物。可是碰巧我母亲很喜欢白蔷薇,所以它现在正耀武扬威地呆在那里。
小雨趴在房间的地上睡着了,我给他盖上了一件外套之后,趁着父母不注意的时候溜出了门。
这算是新家探险?好吧,从其量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点什么乐子。
我始终觉得长时间跟父母还有小雨在一起呆着会感染一种也会叫我充满负能量的细菌——什么的。真的,有相当一段时间我都这么觉得。
很多人都说我奇怪,也许他们说的是对的。
我相信外星人,讲故事,说话都没什么逻辑,思维还总是朝着没什么逻辑的方向发展。
就比如说现在,我在这个普通的小区里转了几圈,然后跳入花坛,捡了一根秋后不知被谁折断的枯树枝都能想起那个在休息站带着樱桃香味的女孩。
天,我一定是疯了。
而且还出现了幻觉。
因为此刻我抬起头,看到樱桃女孩她正朝我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