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照亮我前行的道路,在深不见底的夜色中,我还能依靠什么前行。”
“仰望倾覆而下的深渊,耳边回荡过砰然声音,是撞碎了心门的流星。”
“降临于我之身旁,指引着我之方向,”
“给予我,梦与光芒。”
有灯光穿破了黑暗,照到了舞台之上,在帷幕的前方,在万众瞩目之处,与歌声一同。
“去吧。”身后有人在说,身前有人在呼喊。
女孩用力地扫动着琴弦,密集而急促的音交织着猛烈的鼓点,她踏入了舞台的光芒之中。
“喔哦!”
即便是很用力地在克制,人潮中还是依然涌起了惊呼。
雀的首席琴师,以弦为名的女孩,帅气地侧转半圈,让观众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腰间的琴上,酒红色挑染的头发摆动,妆容显露,像是来着彼岸的妖冶之红,女孩深邃的黑色瞳眸望着台下,露出了帅气的笑容。
好帅啊。浅浅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星星的样子,连身旁的泽野也是一样。
在苍白色的光芒中出现的黑色和服少女,强烈的视觉冲击起到了绝佳的效果,她的弦就如同着指引雀的光。
灯光忽然消失,只留下虚无缥缈的光点,黑暗中有人伸出手,奋力地想要捉住,但她又跌倒在了黑暗当中,似乎一切都是徒劳。
“苦涩地咽下悔恨和不甘,本能驱使我畏惧与逃亡。苦求不得的完美,是真实存在的吗?”
“即便如此,也要,”
“骄傲地虚张声势,大声地赞颂勇气”
“不死不灭的花火,必将染红远不可及的天空”
光束再次照到了舞台上,清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人,与她背靠着背,红色的衣裙鲜艳得像是来自彼岸的花,但更炽烈如焰火。
“我们,于舞台上,”
“高声颂唱希望,奏响全新乐章”
“直至声嘶力竭,直至矢折弦断”
清退到了左侧,国士无双向前走到了舞台前端的中央,灯光以她为中心扩散而开,最先出现在她身旁的是身穿十二单的花天月地,雀的主唱组合,也是舞台上的绝对焦点。在右侧处的,是镜同和竹,加贺和四暗律动而出,占据了舞台的最中央。舞台的最后方放着巨大的架子鼓,岭上端坐在它的后面,在她的左前方是九莲。
雀的全员,依次地亮相而出,再也抑制不住的欢呼声如浪潮一样的爆发了出来,即使明知道这是很失礼的行为,但对于雀的感情已经满溢而出,被调动的情绪已经冲破了理性的壁障,即使有故作克制者也迷失在了这份狂热中。二十秒钟,仅仅只需要二十秒钟,只当女孩们降临于舞台之上,她们就将枝原握于手中,枝原的今夜除了雀以外,再无她物。
在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鼓点和弦音都被暂时地压了下去,但唯独红衣女孩的歌声如穿云裂石,在所有的欢呼声中也依旧清晰。
“我们,就在这里,”
“拥抱着彼此,信任着彼此,”
“拭去我眼泪,背负我罪历”
要跟上才行呢,月清弦仰起头,向后瞥了一眼,视线与身后的九莲在空气中碰撞,这个帅气的瞬间,自然也是落在了观众的眼中,引的一阵心神激荡。
会意的九莲站到了她的身边,两人共同地望着在她们身前的红衣女孩,请走到,更加遥远的地方吧,在舞台最后的地方,巨大的鼓架后,娇小的女孩轻咬下唇。
弦音再次地响彻了枝原,密集的鼓点也随之爆发,她们将主唱的声音推至了更高更远的地方。人群的喧嚣呼喊就这样地被压了下去,雀以这样的方式回应了所有人的热切期待,也以这样的强硬和决然,告诉了所有人,没有任何的人和物,能够遮盖住她们的声音。
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加贺没有去看四暗,没有一如既往地去担心她,她的目光遥望着远处的夜空。
于旋律中悄然舞动,眼中夜空,手中夜空。她松开了握紧的手,有星辰从掌心撒落,先前那些希微的光芒,如今已经足够耀眼。
别让我失望。
“直到我们抵达那最高的顶点”
“摘下最为闪耀的星”
“在那之前”
“永颂音声”
先是静默,观众们还沉浸在歌曲的余韵当中,片刻之后,铺天盖地的掌声响彻于枝原的旷野,热烈的高呼着雀的到来。
“首先,感谢大家都能来参加这次枝原的春祭,并且来参加观看今夜我们雀的演出。于此献上最真挚的感谢。”以国士无双为首,雀的全员向观众们鞠躬致谢。
“在演出期间呢,请大家一定要注意保暖,春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寒冷的,同时也要注意补充水分。在演出过程中,如果感到身体的不适,要向场边的游女寻求帮助,千万不要逞强哦,无论是客人们还是游女们,身体都是最重要的,希望大家都能开开心心地享受我们的演出。”镜同非常贴心地补充着观看演出的注无比显著的,人们沉浸在她的可爱当中。
“以及,”加贺低沉的声音响起,’请注意不要破坏现场的秩序,也不要进行干扰演出或者他人观看演出的行为,不然,就只能遗憾地将您请离会场了。“和镜同的温柔可爱完全不同,加贺冷峻的目光扫过人群,像有夜晚的冷风吹过。
回应她的,是整齐的“是“,本应占据绝对主导权的客人,在这里也只能乖乖听话。
“只是一个游女而已,还真是敢说啊。”有客人这样说着。
“但是她很帅气啊,不是么,而且说的也没错吧。”
“这个倒是确实……
同样是帅气的半中性风,加贺和月清弦在舞台上有着明显的不同。月清弦的帅气体现在她拨动琴弦的时候,她自己就是舞台上最独特也最吸引人的存在。而加贺不同,加贺的舞蹈从未掺杂着关于自己的风格,她的舞蹈是为了雀,为了这个舞台,也为了所有的演出效果。
若是太过软弱,只会被得寸进尺,枝原从来都不少被客人的无理取闹破坏的演出。但在雀的演出会上,这种事从未发生过。因为加贺的存在,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敢于直接呵斥客人的人,她以她的气势,镇住了整个会场。
“今天来的人真的是很多呢,不知道有没有从江户外远道而来的客人呢。”花天月地花天月地好奇地问,客人们此起彼伏地回应着她。
这是为了调动会场氛围的互动,也能够给客人营造出亲密的感觉,基本上已经是枝原游女们演出会的定式。
“那么,男生呢?”镜筒接过话,像是明知故问一样。所有的男性客人叫喊着回答,但是他们的数量,竟然只有整个会场的三分之二。
“哼。女生?”月清弦看着剩下的三分之一,她今夜第一次在舞台上开了口,声线有些青稚,像个少年。
“清君太帅了啊!!!”
“清君我想要嫁给你啊!!!!”
剩下的三分之一的女性客人和游女热情地叫喊着,月不仅是她们,男性客人也是如此,月清弦的魅力是男女通杀的。
“明天还会留在枝原的呢?”这是来自竹的问询。
“今夜不会离开的呢?”不喜欢说话的岭上照葫芦画瓢,气氛的热度也不减反增。
“喂喂,是不是该那个了。“九莲小声地说。
“谢谢九莲亲的提醒,现在也该是“那个”的时候了,那么,该从谁开始呢。“国士无双环顾着成员们。
“从我开始吧,大家也比较熟悉。”花天月地落落大方地说,十二单所带来的重量似乎根本就不存在,只剩下盛放的华艷。
“那么……主唱,花天月地——昙明悠花子!”
“大家好。”花天月地很亲和的摆手打招呼,“很感谢大家的到来,希望大家都能享受这个夜晚。”
台下的反响并没有之前般的热烈,甚至温度比之前都降了几分。这并不是花天月地不被喜欢的缘故,而是对于她的身体状况,客人们都早已有所了解,她如今能身披十二单站在这里,或许已经是一个不可言说的奇迹。
但是现在的她依然是那么的美丽,声音中也听不出丝毫的衰弱,她依然是那道完美无暇的月光。
表演者如此,观众就没有什么好去伤心的,从零星的几处开始,然后慢慢地扩散到了全场,观众们沉默地为她献上了掌声,不知所以者也跟在了其中,就当做是为她特殊的应援方式。
“同为主唱的,镜同和——音无涟涟。”
“大家好~谢谢大家。”
白发红瞳的少女的笑容让刚才有些低落的气氛又高涨了起来,和花天月地不同,镜同双子是雀的舞台上最大的秘密,就连客人都未曾能得知。说是主唱,镜同更多的是一个协调和配合的位置,雀的曲目中也从来没有以镜同的声音为主角的编排,即便如此,主唱之名,也是货真价实。
“舞蹈,加贺百万石——生天目玲心!”
“玲心之蝶!玲心之蝶!玲心之蝶!玲心之蝶!玲心之蝶!”加贺的粉丝们都在齐声高喊着这个词语。加贺是客人们在雀当中最熟悉的一位,她常常会在午夜时下到枝原的夜场,与客人游女们一同饮酒高歌,她更喜欢被称呼真名,所以她的真名已经是人尽皆知。观众们所高呼的“玲心之蝶”,是加贺曾经写过的一本关于舞蹈与世界的尽头的书,虽然一部分的内容几乎是杂乱无章的抽象概念,但是关于舞蹈技巧的方面水准极高,已经成为了每个游女学习舞蹈必读的参考书,除此之外,铃心之蝶也是加贺自创的一套舞步的名字,加贺本人说过她特别喜欢这个词,逐渐地“铃心之蝶”也就成了对她的爱称。
“舞蹈,四暗——松田良子。”和前辈们比起来,新人四暗所受到的关注就少了一些,不过她从来就没有在意过这些,她现在所在意的,是站在她前面的加贺,今天还是黑金长袍披身加白布束胸的搭配,露出的肩膀在她眼中看的一清二楚。
好色啊……
“吉他 ,清——月清弦!”月清弦没有说话,她扫动琴弦,奏出了一段长音,以此向观众示意。
“给……她??那是什么啊老师?“浅浅十分疑惑的问,其实从月清弦登台,甚至从前奏的琴音响起时浅浅就知道那不是三味线的声音,甚至不是一种她所熟知的游女的乐器的声音。那把琴的造型,还有月清弦弹奏它的指法,完全地超出了她的认知。但是以她的音乐水准她听的出,这把特殊的琴,从音域,音色上都远远地超过了她已知的任何一种琴。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应该又是她新的创造吧,那孩子的天赋,果然是无以伦比的。“泽野扬之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满是激动和喜悦。
超出浅浅的认知的乐器,并不是只有这一把,月清弦手中的吉他是第一次出现,在那之前,她的位置其实是……
“贝斯,九莲——桐叶凛真。“
“这就是无声之弦,同样也是那个孩子的作品,当然无声只是相对普通人而言,你应该听的见它的声音。“
“嗯,听的见。“其实如果没有刚才九莲的独奏,浅浅也不知道刚才的伴奏当中,那个若有若无的声音是从何而来,现在知道了,就更加理解了这份声音中的伟大。
那把乐器,和演奏她的人,是雀的音乐中的引导者和基石,她是不被观众所听闻的,却又起着至关重要的不可或缺的存在。她永远都无法成为月清弦那样耀眼出众的人,存在感也甚至还不如三味线的竹。但就像她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她是托着雀的华丽翅膀之下,不为人知的风。
从月清弦那接手这把贝斯,是三个月以前的事,在三个月里跟的上天才的思路,掌握这种超出了她的理念的乐器,这本来是不可能的事。九莲做了所有的准备,为了雀,她做了所有可能性的准备。
这把琴还真的适合你,可不是让你拿我玩剩下的东西哦。
嗯,很适合。 只是适合,只是需要,她就能做到。
“三味线,竹——栀本由香。”
“大家好。”竹没有像前两位一样来一段独奏,只是平淡地和观众打招呼,收到的回应也很平淡。她没有突出的特点,没有值得津津乐道的事件,也不是很会招客人喜欢。她能成为雀的成员的原因也很普通,她的三味线很优秀,并且从来不会失误,对于雀来说,这样就够了。
“鼓手,岭上花——石久弥子”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位于舞台的最后方,又被巨大的鼓和镲所遮挡着,几乎都看不到岭上那娇小的身躯。她是雀当中年龄和身材最小的人,但她的“声音“是舞台上最大最强烈的,连雀的同伴们都不明白,她的身体里为什么蕴藏着如此庞大的能量,身材娇小,意志和气势却如同鼓架一样庞大可靠,知道岭上在她们的后方,就能感到安心。
“场外事务,绿——一色七笙。”
“可能很多人对这个名字很陌生,但是其实你们对她都很熟悉。就是入场时都会看到的那位女孩,今天她穿的是碧青色和服,头发只扎了一根发带的那位。“站在外侧的客人们纷纷环顾着周边的游女们,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她,已经预料到的绿早早地就藏了起来,客人们只好作罢。
“最后,是要致以感谢的人,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这场演出。也不知道她此刻是否在会场内,如果能够听到的话,请一定要听我,还要我们身后的大家说。”国士无双向着会场深深地鞠躬。
“非常感谢您,为我们谱写了如此优秀的词曲的藤壶佳奈小姐。”
“以上,就是雀的成员介绍。”
“接下来带来的是一首新歌曲,《雪时》。”
会场的某处,花见酒听到了她那无数次编写又修改的前奏旋律,她怔怔地望着舞台上同伴们的身影。
“为什么……怎么会,明明是还没有写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