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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站在河堤那,不过,我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没错,说话这一方面,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输,不然,像我这种没有优缺点的家伙就玩完了。
「你今天又打算寄信啊?」
她回过头依旧是以面无表情接近冷酷的状态面对我。真是令人不禁心寒,这感觉直接拔了我脊梁骨得了。她耸耸肩,说道「是啊,但是看到你之后,我就没心情送了。」她手中握着新的宝特瓶,里面装着半豪升的乌龙茶。
诶?
她倒是不理我了,看来是不打算和我吵了。真无聊耶,最近被那种事情弄得天翻地覆的,好不容易找点有意思的东西又马上没有了,真是差劲,差劲。喂,俯瞰世界的神啊,你究竟是要如何把玩手中的我们呢?人心,又是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繁多,两极不和呢?
「神,打算怎么做呢?」我装模做样的爬上河堤,站到了她旁边,她则向边上移了下,和我保持了连三步的距离,诶呀诶呀,真是不亲切的家伙。
「神?」她微微偏过脑袋,让我仔细看到了脸。神情看上去显得不屑,接着又转头望向河对岸,看着那与天相连的远处,房子啊,山啊,铁路之类的。眼神奇怪的不带光彩,就同自称天才的臭屁小鬼一样。
「神就是那种,爱着我们又恨着我们的存在,所谓世界的意识或大自然的意识吧……」喂喂,别对我冷笑啊!她突然冷笑着盯着我想X射线似的把我直接秒杀,喂喂,很难受啊!给我转过头啊!
「你知道啊。」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便用这句话来过渡。她终于把头转会去了。
「知道么,因为人类对大自然索取太多了,所以,神也开始无可奈何,如果真按语言说的那样的话,人类世界有那么一天将走向终结。其实啊,这只是神伤心于自己一手创作出来的世界,被自己一手创作出来的人类给霸道式的占有住了,可是,这都是自己创造的,这是多么大的打击与讽刺啊,没办法,神只将世界上所有的生灵毁掉,对着个星球说‘去死吧’‘安息吧’之类的话了吧?然后重新创作更加和善的生命。」
恩前面说得都很对呀,但是倒数第二句……看来你真是把神的爱与恨说的面面俱到啊!混蛋!!
「预言的话……还要在等几年哦,但是,你却说什么这个夏天结束之时,世界就会毁灭,难道你有银河系使者给漫游指南么?」结果又开始无视我了。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实:有些事并不像它看上去那样,例如,在地球上人类总认为,他们是地球上最聪明的生物,其实他们只排第三,排在第二的当然是海豚啦,其实他们在很长时间以前,就知道地球要毁灭了,他们尝试了很多次给人类以警告,但很多尝试都被人类理解为它们是在玩球或吹口哨要吃的,所以它们毅然决定离开地球,就连海豚最后的口讯也被人类理解为‘完美的后空翻穿过铁圈,然后冲向选在空中的旗子,实际上,它们的口讯是:再见,多谢你们给我们的鱼①。对了,要我把后面的歌一起唱出来么?」
「呃,不用了,说真的,你没必要记得如此清楚吧?」
(注① 电影《银河系漫游指南》的序言。)
「当然要记得清楚了,我顶喜欢着句话的。」是吗?不过后面那首歌到还是真的不必再唱。
「恩,那么夏天结束了,世界也结束了这么一说是怎么回事?」
「So long②。」她如是所说。喂,你是海豚么?!还有,不要给我在这个时候,大脑云游科幻电影好不好啊!!
(注②译为「再见」。)
夕日欲颓。那个远看形状像烧饼一样的太阳已经准备落山了,不过一会,太阳又变成了成熟的橘子,就是在市场上卖得最贵的那种,闪着金光,真是迷人的好风景,不过,诗人的时代已经——So long了。所以,我当然不会去多么如是如醉的夕阳,反而是会发起牢骚来,说什么真是刺眼啊之类的没品话,不就是这样啊,神创造出来的世界最近就是这样,要是我在说什么夕日欲颓,朋友们非把我解剖了不可!!
「哦,对了!」我想到了些什么,总之,这对女生来说是什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呀。
「恩?」
「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既然今天不寄信的话。」诶?我难道已经把地球毁灭当成真的了么?随便了啦,反正毁灭也是迟早的事了,如果我可以像阿瑟那样漫游银河系的话。
「你也应该知道吧,最近发生那种……残忍的事情……而且,受害者都是女性呀。」就在我这么说的同时,她猛地往地下一屁股坐了下去——
——「喂,喂!!你怎么了啦!!」我赶紧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想把她拽起来,可是她就像一个袋子似的,我不去拽就整个向下掉。
突然一下像是变了似的,难道这种事情对女生的伤害这么大么?我使劲的拽起了她的胳膊,看向她侧着的脸庞上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恐惧,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啊?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也许是我过于迟钝,脑袋运转也只是一条单行道,直来直往,不像十字路口那样有更多的通道可以走。大家都知道的,女孩子的问题,不是几个十字路口就能解决的问题。
这时她拼命甩开了我——
「——我,什么时候和你那么友好了!!」
我,我?我怎么了?!她又啪的坐回了河堤的水泥上,完全无视可灰尘以及泥土的污垢,怎么了啦?她完全不理我了,不管我怎么喊她她都没有任何回答,只是把头死的埋在双臂里,我很想走过去拍拍她的脑袋,但又惧怕她突如其来的大吼,只好作罢了。
神就是这样,将人类创造出了如此多的情绪,复杂难测。他们撞在一起要么就互相争辩,要么就互相攀比,要么就互相漠视着当做没看见,要么就互相吹捧起来,这么多种多样的生物真是一个庞大到难以计算出来的数学题目。NO,NO!总之,我可没办法用正常人的语言来解释。
「喂?」我试探的又向她靠近了一步。
「明天,明天你会来吧?」她还是没有说任何的话。真是彻底的失败,我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差劲呀!!
「明天,我们一起来寄信吧?所以——」她总算是把头抬了起来,好像哭了似的但没有见到眼泪掉下来,鼻头呈好看的粉红色,真的很可爱呀。但还是显得极度沮丧,难道,她也是在恐惧可能遭遇那种事情么?
「白痴!你会写什么啊?」我怎么说也是高中生吧,应该是会写些什么的吧!!
「恩,那好吧,明天也请在这个时候出现吧。」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了么?真是难以猜测他人,人类果然就是不可思议至极,就连自己本身也难以猜透,还有什么资格去议论其他的人呢?
「恩,说好了,不过你也快点回家吧,毕竟夜晚对女生来说是很危险的存在啊。」呀,突然有露出了稍微柔和的表情。
「恩,知道了,和你说了这么多话,难得听到你这么体贴的一句话呀,好吧,我也会振作起来的。」喂喂,怎么像是在大赏小孩子似的呀?太不像话了吧!
「你先回去吧。」她说。
「恩,是啊,该到回去的时间了。」
「我还呆会……」眼神又逐渐恢复了同平时那样恍惚,而不屑的样子。不过,我也只是凭猜测如此想到。我并不了解这个人,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互相告诉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既然开始了所谓给世界末日后的生物寄信的妄想,真是奇妙。我甚至连她因为什么而害怕都不知道,我对她的所有了解,都是来自于我脑袋中那个叫作想象力的细胞。
「……」虽然还想说什么,但是已近忘记了。
「放心吧,我是不会出现在明天的报纸上的……」她虽然没有恶作剧式的坏笑,但是说出来到时一本正经冷笑话。
「唔,那么你叫什么?」我问。
「诶?」她倒是疑惑起来了。
「我就是为了今后在报纸上好好找找有没有你的名字啊,笨蛋!!你这种人到这种时间还在外独自闲逛,真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啊,连我家那么宽松的地方现在都设置了门限呀,你多少也要爱护自己嘛!」
「哎呀,哎呀,真是个体贴的人啊,先前我看错你了呢。」总觉得你在贬低我似的。
「知道就好嘛。」
「我叫森里。」
「……名,还是姓啊?」奇怪的名字啊。
「你管那么多干嘛呀!只要能对上号不就行了么!好了,那你也给我报上名来吧,白痴!!」面对即将爆发的森林我马上闭嘴身体呈立正姿势。
「阿,阿,阿直。」
「化名?」她到是也问起来了。
「你也别管了嘛。」我跳下河堤——
「——哪,明天这个时候再见了,森,森里。」果然是个奇怪的名字啊。
「恩,阿直同学,再会了。」觉得你到是有种再次把我贬低的感觉。
我朝她挥了挥手,便大步离开了。随风是怎么样的吹也好,太阳似怎样从烧饼变成橘子一样落也好,总之我是没打算再回过头去看了,森里独自留在了河堤上,坐着还是站着呢,这真是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啊,不是吗?据对是这样的没错吧。但是,我们已经能做朋友了吧?但愿是这样的好,在我们迎来新学期,夏日的尽头,或者说是——世界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