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锋对于晨馨的身体状况把握存在重大失误。因为他不是医生,不可能通过望闻问切等一系列高技术手段来识别判定一个人的切实情况。
因为只考虑了精神和战斗疲劳的因素,他做出了晨馨需要昏迷半小时的判断。但实际上,晨馨的身体远比他所能想象的要差的多。长期的营养不良与过劳透支使得小晨馨只能进行最简单的战斗训练。
到了演习场上,原本精神就比较紧张,再加上她一连两次压着自己的能力上限狂轰滥炸,更是将身体逼到了极限。最后蒋琳那一电固然是让她倒下的主因,却也同时帮助晨馨的身体达成了想要休息的愿望。这才是她会一躺好几个小时的最根本原因。
等到她渐渐苏醒并睁开眼睛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日落的时候,看看医务室内的时钟,已经过了五点半了。病床边的台子上还放着一篮水果,然而却完全没有入过她的眼。
晨馨试着移动手脚,虽然有些沉重,却不妨碍行动。于是她便翻身下了床,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着,还不慎将薄薄的被单钩了下来,落在地上。
等到医务人员在外聊完了天,回到医务室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晨馨已经不见了踪影,当下赶紧冲出门去,发动其他人一起寻找。
因为是休假日,公交系统也下班的早,再加上原本持续到下午的活动只在上午第一场后就宣布中止,就令司机们更加高兴了。但如此一来,晨馨便没有了可以乘坐的交通工具,当下只能拖着虚弱的身体,往别墅区走去。
身体累吗?累。
腿脚疼吗?疼。
但这些皮肉伤痛却都远远不及晨馨内心中的失落与乏力。
因为她曾经向彭梵立下誓言,却未能兑现。想必现在彭梵一定很看不起自己,会对自己又打又骂吧。但即便是这样,她也只能回去。因为彭梵在哪里,她就要在哪里。这既是她自己的期望,也是父母要她做的事。
夕阳余辉投射而下,将晨馨那一身蓝色染成了橘红,不算好看,却也不差。然晨馨却对周围环境没有丝毫的在意,她只会在到路口的时候才抬起头来,辩一辨方向和路径,随后又是一阵低头前行。
从天亮走到天黑,晨馨终于回到了自己在盘古城的居所。
仰头看了看灯火明亮的窗子,晨馨露出一丝舒心的表情,随即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终端,对准了大铁门边上的读卡区。
她可以接受谩骂,可以接受责打,只要彭梵继续让她进那个门,明天,就算是违反规则,也一定会把蒋琳踩在脚下。因为这是彭梵要求她做到的事,所以她一定要做到。
但,就在下一刻,晨馨的小世界,坍塌了——那个本应立刻变为绿灯的电子门锁,却永远维持在红灯的状态。无论晨馨怎么刷,甚至是把终端直接拍在读卡器上,回应她的也只有那仿佛是答题错误般的嘟嘟声。
眼见这一幕,晨馨立刻紧张了起来,当下赶紧伸出手按下了门铃键。
晨馨一连按了好几下,对讲机里才传来了一个十分不耐烦的声音:“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晨馨听出了这个声音,她赶忙急迫道:“程……程利吗?我是晨馨啊,帮我开门!”
“谁?”对讲机中传来程利懒洋洋的声音,似乎是没听清晨馨的名字。
“是我,晨馨!”
晨馨特意加重了语气,确保自己的发音足够清晰。
“哦,我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挂了。”
“等等——”
对讲机没有了回应。
晨馨立刻伸手再次去按,却不料有人从内部关闭了对讲机,使得上面一块原本亮着的屏幕瞬间灰暗。而无论晨馨再怎么按门铃,内外都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最终,晨馨放弃了尝试,转过身,背贴墙壁,滑坐而下,并拢双膝,用手抱住,顶着冷冽寒风,独自取暖。
初春的夜,远比严冬更寒,更冷。
晨馨就这么直接坐在了尚有积雪的地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她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打不过蒋琳,不知道为什么彭梵不让自己回家,不知道究竟自己到底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
但其实,她也都明白,明白蒋琳远比自己更强,明白彭梵从一开始就没认可过自己,也明白自己从被认定为召唤师那一刻起就被寄予了太高的期望,然而她却始终无法回应这份扭曲的期待。
她什么都想不透,却又什么都理解,两相矛盾使得晨馨的内心一直被坚冰所覆盖。她不想要旁人的赞美,因为旁人随口一说的赞美再多,也换不来父母温暖的怀抱;她更不想要对手的认同,对手即便向她臣服,也得不到彭梵的正眼相看。
打从一开始,她就是寂寞的,是孤独的,是无奈的。她所追求的东西,是穷尽一切都无法获得的。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苦……为什么……所有人都对自己充满了厌恶……为什么……没有人会给自己安慰……
晨馨将脸埋进环抱着的手臂中,气温已经低到她的脸蛋上只剩麻麻的刺痛感了。但是突然间,脑子里却蹦出了一张讨厌的脸,以及他所说的那句话:“连这样重要的战斗都不肯来为你加油鼓劲,可见你在那个叫彭梵的少爷眼中,一样不值得一提啊。”
这本是触及晨馨心中红线的一句禁言,可是在现在的晨馨看来,自己之所以会在当时那么愤怒冲动,或许正是因为这句话触及到了自己的内心,触及到了自己其实早已确信却又不想承认、早已明白却又不愿说出的痛。
不对!
晨馨立刻否定了刚才所想的一切。
那并不是夜锋对于自己的理解,而是为了让蒋琳获胜而采取的卑劣行径!要不是他让自己动摇,蒋琳绝对不可能战胜自己,这样一来彭梵也就不会拒绝自己,把自己赶出家门了!是的!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做夜锋的人的阴谋诡计!
想到此处,晨馨当即一咬牙,用力站立起来。她静下心来,感受着自己前线设置在蒋琳背后的重力心所在方位。一经锁定,就立刻拖着沉重的脚步向那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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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岳如莺家里,蒋琳则就彻底倒了大霉了。
经过与晨馨一战,全身肌肉都开始传来酸痛感,摇摇晃晃的根本没办法正常行动。就连想要洗澡冲去一身的臭汗,都只能退而求其最次——用浴巾包裹全身,然后人躺在浴缸里泡热水。
别说,这玩意儿还真有效。
人在水里有一定的浮力,因此当蒋琳完全平躺下去后,双手双脚都可以进入完全放松的状态,沉在浴缸底,要浮不浮的,甭提有多舒服了。热水的温度也稍微有些偏高,热力透过皮肤,直接作用在肌肉上,酥酥麻麻的,就像是在做电磁按摩,舒爽酣畅,有好几次蒋琳都恨不得就此睡去,一觉到天明。
怎料那个讨人厌的夜锋时不时就跑过来敲门打搅蒋琳的清梦,而且每次说话的内容都一样,不是问水温就是叫蒋琳别睡觉,听得蒋琳耳朵都快出茧子了。她也很想打起精神回头骂一句流氓,让他趁早滚蛋。奈何心底完全提不起这个劲,或者说完全不想浪费这种妙不可言的愉悦感情。
不过,岳如莺家虽然有很舒服的浴缸,却不是能维持水温的高档货。泡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水温就已经不够了。虽然比起正常的体温还要高出一截,可泡在里面已经就没有那种飘飘欲仙的陶醉感了。
最终,蒋琳只能放弃这弥漫蒸汽的美妙天堂,重新回到现实这个充满重力的可怕地狱中。
废了好半天的功夫,她才把自己的身体擦干,并依照夜锋的要求,换上了相对宽松的内衣内裤。虽然她并不知道夜锋为啥要让她这么穿,反正就夜锋那怂劲,也基本不可能玩夜袭什么的。
出了浴室,回到自己房间,蒋琳刚往床上一铺,连弹簧都还没有停止震动,就听房门打开,夜锋也不打声招呼就直接走了进来。
蒋琳吓了一跳,赶忙想要回头。却不料自己的脊椎竟然在此时背叛投敌,咔嚓一声疼地蒋琳又继续趴下了。
夜锋没管这么多,直接走上前来,跟蒋琳说了一声“走光问题你自己负责啊”,然后就一把掀开了蒋琳背后的睡衣。
蒋琳当时就尖叫起来,但是一双手却只能紧紧地所在躯干两旁,防止自己的胸部被夜锋老流氓给偷窥了去。“你干什么啊!”
“少废话。”三个字如子弹一般落下来,还没等蒋琳有所反应,后腰就立刻传来一股冰凉透心的触感,吓得蒋琳又是一声娇喝。
紧跟着,夜锋几乎整个人都骑坐在蒋琳的身旁,搓了搓手中的油液后贴上蒋琳的后腰,开始有规则地按压推拿了起来。
那不知名的油状物在夜锋的推拿下很快就铺满了蒋琳的后背,并渗入到皮肤中隐隐发热。夜锋每次用双手从后腰推到后背,蒋琳就只感觉一股热流穿透了皮肉,顺着筋骨流向身体的其他部位。难以言表的痛快再次溢满蒋琳的面庞,推得她又是情不自禁叫了一声:“啊——!”
哪曾想,娇喘刚一出口,夜锋就立刻停下了动作,很不高兴地说:“你他妈再给我乱叫我就不管你了啊!”
“啊~没事没事,我保证不乱叫了,你继续,别停下~”
蒋琳这么一说,夜锋才又继续开始按摩。或许手艺并不算精,但在药物和力道的配合下,却又十分奏效,很快蒋琳就感觉不到自己上半身的酸痛感觉了。
一边趴在床上享受按摩,蒋琳一边说:“想不到你还会按摩啊,那你这个兵当得真是亏啊。直接去开家按摩店不好吗?”
夜锋说:“按摩推拿这种事,不仅是我会,韩信他们同样也会。为的就是要帮你们这群连锻炼都跟不上的废物能够尽早适应基地里的生活啊。”
“嗯?很多人跟不上你们的训练要求吗?”
“现在你能看到他们一个个身体贼棒,在刚来的那会儿,都跟你一样,跑步两圈立刻趴下,严重的甚至还会出现肌肉拉伤筋骨劳损什么的。光是医疗班根本处理不过来,所以我们也就必须要学点东西帮他们处理四肢酸痛这点小事了。”
“那你们就不能放地点标准吗?”
“我们的标准可以放啊,那怪物的标准谁来放?你放?那里毕竟是前线基地,要是因为新兵容易疲劳就随随便便降低标准,那仗还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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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着话,蒋琳想要换个姿势,就在这一扭头的当下,却忽然见到落地玻璃门外出现一个凶神恶煞的脸,当即吓了一跳。夜锋也转过头,果然见到了一袭蓝衣的小女孩,晨馨!
就在他们俩好奇这小姑娘跑这里来要干什么的时候,却见晨馨突然抬起自己的右手。庞大能量顿现,十倍重力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