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说好呢,在恢复全部记忆之前就大谈感情也是对恋爱双方的不尊重吧。
虽然我知道这只不过是我得借口之一罢了。
我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一边把玩着匕首一边看着修。
修的黑发在寒意消逝的春风之中略微颤动,虽然有些长了,却遮不住那双褪去幼年稚嫩的锐利黑眸,那对逐渐变大变宽的手掌握紧了其手中乌黑的精钢长枪,在阳光之下显露出微妙的寒芒。
哎呀,真是有所成长了呢。
我微笑以对。
虽然不知道自己具体的表情怎么样,但是修却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怎么了,艾拉莉亚,嘲笑我吗?!”
嗯,就此来看,修似乎是会错意了,我果然不能正常得表达感情。
只不过,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倒不如说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嘲笑他人。
大概是说一些不得体的话语吧?
不过这些思想在战斗之中没有任何得意义,就算双方战斗力不对等,我也不会因此而小看对方。
我对修保持尊重。
“不。”
如此回答之后,我摆出防御姿态,等着修攻击过来。
“哼,连用魔法防御都懒得做,看来我的确是被看清了啊!”
修的表情很不开心,可他还是将右足迈后一步,在落点之处,黑漆漆的魔法光环吞噬了周边的光,我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魔力。
“【向深渊的暗影献上祭品·影刺】!”
仅仅是一瞬间,但我捕捉到了这份魔力强度所产生的波动。
“四阶……”
看到修施展魔法时显露出的这等魔力强度,我的确是有些惊讶。
看来,修是个天才也说不定。
未成年就能发出四阶魔法,那么成年之后必然能够成就第七阶吧。
我瞄了一眼兰德大叔,他脸上也有无法抑制的喜色。
“艾拉莉亚,可能会把你打伤,但是借此伤势你就好好住在家里吧!”
修低吼着,我看到他的发髻有汗液滑落下来,看来这个魔法对于他的压迫相当的巨大,甚至连腰都弯了下来,说是被山压着都不为过。
进而,我看着修抬起头,他那乌黑的枪尖上笼罩着一片漆黑的薄雾,与此同时我也观察到了他嘴角的坏笑。
虽然勉勉强强,可就这样看来,估计是胸有成竹呀。
——嘭!
犹如啤酒瓶盖被开瓶器翘起一般的声音,伴随着破风的穿刺声,修的枪击也破风而来而来。
嗯,速度很快这一点我并不否认,但这对我来说还是没用的。
因为在修加速的瞬间,我眼里的世界骤然褪色,化为黑白俩色,而周围无用的复杂景物也被我所屏蔽,我的眼中,修极度缓慢的向我冲刺而来。
犹如冻结了时间一般,我眼内的世界,空中的落叶都不再移动。
这就是七阶魔法强度的差别。
我没有用魔力强化身体,如果被击中,虽然不能伤到我,但也确实会被击飞一小段距离。
麻烦。
看到这种场景,我只好把持匕首,将匕首的刃尖与枪尖撞击在了一起。
进而,在撞击的瞬间,钢铁的交接声却没有出现。
因为,在枪尖与刃尖碰撞的同时,我的刃尖前端出现了黄金与纯白交相辉映的魔法阵,其中的魔法咒文犹如齿轮一般咬合,进而连带着魔法阵本身产生极强的抵抗力,使得修的枪尖停在了魔法阵之前,纵然这让我临时制造的魔法阵起了些不稳定得波纹,可其中的力量却完全无法穿过。
修就算多么加大魔力输出,可再强大的力量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舍弃吟唱和引动魔力的瞬发魔法!?”
在我面前奋力试图压制我的修发出了惊呼。
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是二阶魔法【光之圣壁】,虽然仅仅只是二阶魔法,甚至魔法因为舍弃魔力牵引也舍弃了吟唱,显得并不强大,好在我的魔力强度远远高于修,所以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击破的防御。
“到我了。”
我略微抬头,运用职业隐匿者的职业技能,潜行——
“在别人面前潜行是绝对不会成功的!”
修似乎想要嘲笑我行为的愚蠢,只是他和笨蛋一样完全没有发现我的魔力强度远远超过他,所以就现象来说,我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等等!?这是潜行?”
修见到我凭空消失,紧张的将枪绕着身体舞动,以保证自己不会被我攻击到。
可是,他又错了,我的瞳术能看破他的冲锋,这种程度的挥舞哪怕徐徐生风,也会被我找到空隙。
然后,我随意找到了一个机会,瞄准修的左边发髻将匕首投掷了出去。
嗖——
修的几根头发伴随着匕首掠过耳朵的尖锐风声,掉到了地上。
而咔的一声,匕首插在了花园的胡桃木栅栏之上,深入五寸,足以洞穿人类的咽喉。
“如果不是修的话,这只匕首会在你的咽喉部位。”
我这么说着,似乎有些冷淡?只见修的脸色逐渐苍白,失落的坐倒在了地上。
这让我有些不安。
虽然我已经尽力克制了,但是这种程度的压制我还是有些害怕这样会不会让修一蹶不振。
“……下一次——”
修咬紧牙关,面色潮红的指着我——
“下一次我绝对不会输!”
太好了。
我看到这个场景,真心觉得太好了。
修是个坚韧不拔,能够接受挫折的男人,这点让我很是欣赏呢。
不过微笑还是算了,貌似我的笑容会让修误会?
那还是和平常那样说话就好。
“等待你的下次挑战。”
我平淡的说着,将匕首拔出,然后走到兰德大叔面前。
“抱歉,栅栏被我插了个洞……”
“没关系没关系,叔补个木板的事;说起来艾拉,你在外一定要小心,身上有钱吗?”
兰德大叔说着就拿出自己的钱包。
和小时候一样宠我,兰德大叔对我太好了,有时候连修都会嫉妒。
“有,不用给了。”
“嗯……”
兰德大叔打量着我,忽然露出了笑容。
“当年还是个肮脏的小丫头,如今却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啊。”
他似乎是欣慰,又似乎是感叹,脏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多亏了兰德大叔。”
这是我的真心话。
兰德大叔楞了一下,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丢下斧头,点了根烟。
“才没有,我所做的事情也就只是养育你长大而已,如今雏鸟已能翱翔,自己去吧,衣服带上,记得带上雨天的雨具。”
“兰德大叔才是,不要一直抽烟,对身体不好,我不在家也要记得准时吃饭,不然希尔露阿姨会生气。”
听到我啰里吧嗦的讲着,兰德大叔却没有任何厌烦。
人真是奇怪呢,明明兰德大叔被希尔露阿姨说上几句就会烦得要命。
“好好好,艾拉真乖。”
兰德大叔似乎想要用手抚摸我的头,但是在手触碰到的瞬间,却缩了回去。
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脏手污染了我的白发吧。
细心又温柔的男人,可惜外表粗犷了点。
说起来,这也是希尔露阿姨曾经和我说为什么嫁给兰德大叔的理由。
【爱】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
“摸头的话,也没有关系。”
我这么说着,兰德大叔愣了楞,随即别过头敲掉烟斗内的烟灰。
我分明看到了其中还有很多烟丝,一向节俭持家的兰德大叔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浪费。
这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不过,在我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兰德大叔就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没事没事,看我这手脏的,希露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午餐了,吃了去吗?”
“不了,在酒馆吃过了一些东西,并不饿,我即刻前往委托人那边,早点完成此事就回家。”
听我说话,兰德大叔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好,早点回家,我们都在家里等你……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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