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沉,如钩的新月闪着不吉的暗红色光芒,于此映衬的是全身鲜红色骑士装扮的魔术师。卫宫士郎、凛和小saber一行不疾不徐的行走在空旷的街道,冬季的冬木县异常的萧条,也许是十年前留下的伤疤,也许是最近夜晚的异动已经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一到晚上,整个冬木县就变的格外的死寂,虽然士郎并不喜欢这种气氛,但是不能不说,这样的环境对他们追踪魔术师和从者的气息更为有利。
在家中的时间里从未央那里得到了关于archer的报告,以及他们陷入苦战和有着绝对防御的魔术师出现让士郎他们心情更加沉重。那个魔术师的体貌完全符合着艾因兹贝伦家族的特征,也就是说,继十年前的伊利亚苏菲尔·冯·艾因兹贝伦之后,他们家族再次开发出了带有魔术刻印的伪圣杯,而且这次这个神秘的男人似乎带着更加强大的力量。
为了弄清对手的身份,士郎他们决定闯一次艾因兹贝伦城堡。
“这次行动我们的角色交换一下,”士郎在森林深处,昨夜刚被炸毁的高塔废墟处制定着作战计划:“我负责牵制对方的从者,也就是archer,根据未央的情报,本次被召唤出的archer是操控元素的弓箭手,那么我对付她要比近战系的saber要容易一些,另外,作为魔术师的天敌,saber有着绝对的优势,凛跟着saber,你的魔术在接近战中拥有绝对的压制性。”
小saber默默的点头,而凛则是叹了口气,自语一般轻声说了一句:“每次都是这样么?”她知道士郎每次都坚持着单独行动,将自己置身与炼狱一般的战场,每次却把最稳妥安全的一面留给凛,凛知道这是士郎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而另一方面——
“果然,能在你身边,跟你并肩战斗的只能是那个人么……”喃喃的自语再次消失在风中,凛那难掩的落寞表情倒映在saber的翠绿色眼眸中。
“凛……”saber心里莫名的触动了一下,开口想说什么。
“!”
突如其来的异样感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维,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身边感觉不到了风的流动?对魔力波动异常敏感的士郎首先发现了:“我们被关在一个结界中了!”
随后凛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周围的空间被挤压着,向自己袭来。“不是结界,是高等的空间魔术,制造出断层来阻断我们与外界。因为空间存在是我们存在的基础,所以如果任由空间缩小,我们不会被压死,而是直接化为‘无’消失掉。”不愧是空间魔法使宝石翁的得意弟子,凛对空间魔术几乎是无所不知。
“这就是我们的对手么?”像得了白化病一样的欧洲人发出不屑的嗤笑:“卑微的就像蝼蚁一样。”
“不要太大意,对手可是上次圣杯战争的胜利者!”身旁的东方人一脸警惕的看着不远处被魔术陷阱困住的三人。
“卫宫士郎,十年前依靠骑士王saber战胜了其他的魔术师,最后却毁掉了圣杯。切,外人果然信不过,就像当年的那个卫宫切嗣!”同样是冬天一样白皙的皮肤,却有着那个欧洲人无法比拟的美貌的男子的话语中充满了憎恨,他大概还记得二十年前,卫宫切嗣背叛艾因兹贝伦家,毁掉圣杯的事情。而他的儿子在十年前又做了同样的事情。上一个伪圣杯——伊利亚苏菲尔因为那个叫卫宫的少年背叛了家族,作为人偶的她被卫宫隐秘的带到国外,从此销声匿迹,大概是被他保护起来了吧。
“卫宫氏对艾因兹贝伦家族所作的一切,就是死也不能弥补,我也只是出于这一点才会跟你们合作,只要卫宫一死,我们的合作关系也就两清了。”冬一样的男子冷漠的说道。
“知道知道,我们各自有各自的目的啊,不用问,建一先生自然是为了远坂凛那个小姑娘,还在惦记着那块土地么?而我的目标——那个叛徒小孩今天怎么不在这里啊,真是可惜。”
“玛其里·施尔瓦茨!”稳重的男子——远坂建一恶声说道:“我们家的家事请不要多过问!”说着,身旁的银白色枪兵动了动,手中的“白银星屑”有意无意的斜指地面,与玛其里身边现身出来的黑色身影对峙起来。
“现在我们是同盟!”轻蔑的看着身边的两人,冬一样的男子正色道。
“什么嘛!”玛其里哼了一声,而旁边的远坂建一一声不响的看着不远处,身陷结界中的三人。
而此时的凛,正燃烧起全身的魔术刻印,露出的右臂上浮现出图腾一样的花纹,随着她流利的吟唱着咒文,以她为中心泛起一层层的涟漪,这是由魔术刻印产生的足以影响重力的魔术力量在激荡,在空气中折射出来的效果。
“不错嘛,利用重力魔术想从地面打碎结界的禁锢,小姑娘也很厉害呢。”艾因兹贝伦点头赞许着:“也许她比你更有资格继承远坂家的灵脉也说不定呢,远坂先生。”
远坂建一皮笑肉不笑的撇了撇嘴:“不过,想必你的结界不会有这么脆弱吧。伊斯梅尔·冯·艾因兹贝伦。”
结界中的凛已经拼尽了全力,三个人所站的地面已经深深陷了下去,本以为,打破这个空间的三维结构就可以破除掉结界,想不到,结界的制作者料想的十分周全,空间的断层深入地下数十米,再这样消耗下去,凛要么魔力枯竭,脱力晕倒就是全身的神经烧毁,从此变成植物人。
皮肤下已经泛起了隐隐的刺痛,全身笼罩在灼烧一般的痛楚中,凛那英气又美丽的面庞变的惨白,大片的冷汗流下来,但是要强的她始终不肯停下魔术,继续努力的向深处和四周施加着压力,但是结界的壁垒却纹丝不动,反而更有向他们逼近的趋势。
“凛!”就在凛失去力量倒下的时刻,士郎抱住了她战抖的身体。看着她那疲惫不堪又不甘心的眼神,士郎既心疼又怒火中烧。
脑海如开关一样被打开了,全身的神经活化起来,缠绕着脊柱燃烧起自身的魔力,士郎瞬间打开了全身的禁制,将魔力输出到最大,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对付结界,用另一个结界覆盖它就好了。
“呐,master,”saber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懒洋洋的说着:“交给我就好了嘛,干吗要逞强。”
“saber?”士郎一直没见过这个小孩子出手,也不清楚这个年纪又小,脾气又怪的小女孩拥有什么力量,但是士郎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产生了奇怪的感觉,不想让她受伤,一心想要保护她,也许是她的相貌跟以前的saber——阿尔托利亚有些相似吧,所以之前任何一次跟敌人的遭遇战,士郎都想也不想的将saber护在身后。
不容士郎多想,小saber已经抽出了手中的短剑,这是把精致的利刃,不过二尺长的剑身古朴大方,通体晶莹,精妙的锻造技巧简直不似人间的工艺,更像是出自传说中善于锻造的矮人族或精灵族之手。精致的短刀也没有流转任何魔法力量,以纯粹的工学之美打动人心。
saber右手单手握剑,横在身侧,眉头微皱,闭着双眼,一脸不满的碎碎念道:“啊,实在是不想看到那样的情景,以前就发过誓的,绝不轻易使用,今天就破一次例吧,不过那个制作陷阱的卑鄙家伙,一定要杀了他!”这么娇小的如陶瓷娃娃一样的女孩一边说出如此恐怖的话来,一边睁开了双眼。
取代了先前翠绿色,saber的双瞳呈放射状闪耀出青色与红色线条交织的环状光辉,原本慵懒的眼神变成了不吉的杀意。在她眼神扫过士郎的瞬间,士郎全身像是被电击一样,被那眼神中透出的强烈的“杀”所震慑,那青色与红色交互流转着,就像生与死的罅隙,凌厉的视线穿透了士郎的内心,看着那诡异的瞳孔中倒映的自己,士郎仿佛深切的看到了那原本不属于人类知识范畴的东西——死。
saber的眼神仿佛看透了自己的死,士郎突然有一种感觉,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自己是多么的脆弱。而saber轻轻一笑,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还真是少啊,master。”
头蒙蒙的,有点发涨,世界在睁开眼睛的同时变的支离破碎,空气中,地面上,岩石里,身边的两个人,无处不在的布满了蜘蛛网一样纵横的黑线,而这无数的黑线无一不散发着“死”的气息,这种气氛是saber看过一次就再也不想见到的东西,saber皱紧了眉头,眼前的不爽影响了心情,连说话的方式都变了:“凡是让我看见这个世界的家伙,绝对的要杀死!”
眼睛扫过自己的master,无意中看到了他的“死”,真的是个强者啊,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任何“死线”,只有隐约一些“点”在他的身上一闪即逝,内心深处仿佛另一个灵魂在悸动,不知不觉的露出了笑容:“还真是少啊,master。”
“!”这样的形态让凛大吃一惊:“直死之魔眼?!太不可思议了,这可是只有传说中凯尔特神族才拥有的高阶的魔眼!”
没有理会大家的惊讶,小saber转过眼睛,注视着眼前的虚无,已经切实的看到了,那个空间的夹缝处溢出的“死”,那里,就是这个结界的终结,腿上注入力量,瞬间将身体弹起,握住短剑的右手由上而下,沿着黑色的缝隙斜斩下来,那是即死的一闪。
犹如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整个结界瞬间瓦解。
头痛欲裂,仿佛大脑里的血液都沸腾了一般,眼前跟着一片漆黑,saber痛苦的捂着眼睛蹲了下来:“唔……果然比看实体要难许多。”
藏身于黑暗中的猎杀者已经抓住了这个破绽,弓弦响过,两支羽箭奔袭过来,“saber!”士郎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双手甩出了黑白的双剑。黑色的干将划过弧线打中了飞行中的箭矢,另一支羽箭不可思议的一分为二,一支被白色的莫邪打掉,分离出来的如鬼魅一般的羽箭急速的向视力暂未恢复的saber袭来。
空中飘起血腥的味道,从头痛与失明中恢复过来的saber茫然的看着眼前,大片的血腥落满在她的全身,不同于死之线所渗透出来的黑色,不断冷却的鲜红从另一种角度透露出了死的存在,而恢复了的思维告诉了她,有人在自己面前挡住了这致命的“死”。
“master!”
“士郎!”
saber与凛同时失声大喊,就在致命的一击将要打中saber的同时,士郎奋不顾身的冲到了前面,用身体挡下了这一箭,saber和凛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士郎,看着心爱的人受到如此的重伤,平时坚强冷静的凛也完全乱了阵脚,只是抱着士郎一边流泪一边无助的喊着他的名字。
然而敌人并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见到archer一击得手,lancer从黑暗中跳出,挥起了巨大的银白色光团:
“Silver——Stardust!!(白银星屑)”
saber一直在失神,从刚刚看到士郎奋不顾身为自己挡下一箭,眼看着他倒在自己身边,她的心中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感觉,那么激烈,无法控制,仿佛要冲出她的身体。当眼前敌人的银白色光芒向自己逼近的时候,这股力量终于按耐不住迸发出来。
“啊!”箭矢带着巨大的冲力,直接贯穿了士郎的右胸,连自己都未曾想过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脑海中无处不在的提醒着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这个女孩。看到眼前的这个女孩将要受伤,自己的意识自己的身体,就这么义无反顾的动了起来。
羽箭带着的剧烈的螺旋劲力彻底撕碎了肌肉,贯穿了右侧的肺叶,从背后透了出来,巨大的痛感与严重的失血让士郎意识模糊起来,恍惚中,他感觉到凛抱住了自己,热泪打湿了自己的脸颊,接着,他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银色光芒,而面对这银白色的狂潮,挡在士郎前面的是一个小小的,单薄的身影。
那是谁?士郎用仅有的一点意识思考着,好熟悉,熟悉的金色的长发编成辫子盘在脑后,熟悉的蓝色的仪装,回眸一笑的是那熟悉的容颜与熟悉的翠绿色眼眸。
隐约中看到那个身影右手伸出,在肆虐的银色中播撒出一道黄金的光辉。
隐约中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吟咏出如键一般的咒语——
“Avalon!(阿瓦隆)”
隔绝空间与时间,令一切物理与魔法攻击无效化的宝具,传说中黄金剑的剑鞘,远离尘世的理想乡——阿瓦隆出现在他们面前,挡住了lancer必灭的攻击。
看到这一切的凛不禁惊呆了,不止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宝具,更是召唤宝具的那个稀薄的身影,正是——
“saber!!”士郎率先喊了出来,他叫的并不是现在的从者,而是那个从十年前就占据了他心灵最深处的英灵saber——骑士王阿尔托利亚。
“士郎!”熟悉而又空灵的声音从稀薄的人影中传来,现在的骑士王只有这稀疏的灵魂,依靠阿瓦隆的力量才能够实体化。
她弯下身子,凑近了士郎的脸仔细端详着,十年的天人永隔令两个人格外的思念。
“士郎,真高兴还能再见到你一面,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啊,”抚摸着士郎的脸,saber带着激动的声音说道:“不但是为了我,更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淡淡的一句话震惊了其他的三个人,凛惊呆了一般抬起头看着自己身边暂时失去意识的小saber,士郎则不顾身上的重伤,挣扎着坐了起来。
骑士王伸手捧住了士郎的脸:“呐,我们的孩子,有好好的长大哦,所以,今后请陪在她身边,看着她成长。”说完,她抬头看着满怀复杂心情的凛:“凛,以后士郎就拜托你了,我只能够作为他的回忆,而你将会陪他走完一生,一直都想对你说:‘谢谢!’”
看着这真诚的目光,凛被两个人之间这种跨越生死的羁绊所折服,含着泪点头道:“放心吧,我会带着你的爱一起去爱他的!”
saber露出了放心的微笑,凑到士郎身边,深深的吻上了他那干涩的嘴唇。
阿瓦隆的魔力流转到了士郎体内,随着致命的伤口被治愈,骑士王的身姿越发的淡薄了,最后化作细沙一般的魔力结晶与士郎完全的融为了一体。
士郎慢慢坐起身来,伸手摸了摸已经恢复的伤口,看着身旁哭的梨花带雨的凛,心中五味陈杂,最终汇成一个简短的“对不起”说了出来。
“啪!”凛轻轻的一巴掌拍到士郎的脸上,甩去眼角的残泪,恢复了坚强的凛朗声说道:“以后不许说道歉的话哦!”
“啊,对不起。”士郎微笑着说道。
“笨蛋!”说着,凛凑过身去,与士郎吻在一起。
“呀!!!!变态!!!变态变态变态!!!”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恢复了意识的小saber捂着耳朵闭着眼睛尖叫起来,“搞清楚场合好不好!你们要亲热的话,赶走了这群讨厌的家伙回家再去亲热啦,不对……也别让我看见啦!!”看到如此过激的场面,小saber再次语无伦次了。
阿瓦隆的金色光芒逐渐散去,强敌就在眼前,恢复了元气的三个人振作起精神准备迎战。凛燃烧起全身的魔术回路,随着她流利的念出咒文,四周的空间随之扭曲,形成了几个黑色的重力球体,这是凛所掌握的最强力的带有攻击性的重力魔术,炮台已经搭好,最强有力的反击即将开始,凛高声喊道:“准备好疯狂了吗?”
小saber挥起短刀,直死之魔眼在黑暗中闪出青色的光。
士郎双手紧握干将莫邪。
“随时!”
“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