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柏山!你给我出来!”这是一道极为悦耳却又极为娇蛮的声音,悦耳中带着愤怒,娇蛮中带着不容质疑。
这道声音毫无阻碍的穿过了木门,进入了院中坐在石凳上看书的黑发青年。
黑发青年似有些疑虑的挠了挠头发,并且开始对自己进行自我检索。
但好像自己这半个月从未出过院门,就算是半个月以前,自己也不曾与其他人起过什么纷争,今日为何会有人寻上门来,而且看这样子,似乎是一件极其烫手的事情要去解决。
宗柏山觉得,自己要不要装一波不在家来应付一下这种无妄之灾,指不定外面的人察觉里面没人便会转身离去。
“咚咚咚!”重重的声音响起,比起说是敲门的声音,倒不如说这是砸门的声音,宗柏山倒是觉得,仿佛在下一秒,门外的少女就能破门而入一般。
但是宗柏山依然不动,仿若巍峨的大山一般,沉稳。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宗柏山!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骗女人,怎么没有本事开门?!”
眼皮子一抽,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了,这好端端的,自己的清誉似乎会受损,这附近不止一户,怕是再不出去的话,要被周围邻里看出个笑话,想到此宗柏山无奈的摇了摇头,又一次的进行自我检索,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只能缓缓的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黑色麻衣,决定好好地质问一番来人,以便于确定自己的想法,于是不紧不慢地来到了门前,打开了那扇松木门。
“宗柏山!你给我……”少女面前的门突然打开,于是便收回了叫喊而出的话语。
这让宗柏山心里一乐,不禁开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最为显眼的就是那两条会跳动的双马尾,圆润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微张的小口,如牛奶般白腻的肌肤,看起年龄顶多就是十三岁左右的样子。少女的样子让宗柏山想起了山下集市上,卖给小女孩家家的人偶娃娃。
宗柏山没有去理会少女,探出身子,越过少女四处周望。肉眼范围内并看不到一个人的身影,便放出感知,感受这一片范围,但是,搜了半天也不见其他人。
“小朋友,你自己一个人来的吗?”宗柏山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
“呃……嗯。”
“那你家在哪,叔叔把你送回去好不好?”
“我家在……呸!你就是宗柏山?!”少女原本呆楞的表情瞬间回神。她大声的问道。
宗柏山摸着下巴的胡须,点了点头。
“这附近的确就我一个叫做宗柏山的。”
“好,我姐姐是不是受到了你的欺辱,现在她整天闭门不出,以泪洗面。”
宗柏山摸着下巴的手停了。
“我想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首先,我并不知道你姐姐是谁啊?”
“fnnp!我姐姐自己都说了青山渔北村宗柏山。果然是禽兽,敢做不敢当!”
这下宗柏山彻底摸不着头绪了,自己什么时候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
“那,敢问令姐芳名?”
“蛤,玩弄过少女的心,连名字都不去记,果真人渣!”
宗柏山顿时感到头疼。
“小友莫要在说笑,还请告知令姐芳名,如若是我的罪过,我甘愿向令姐负荆请罪。”
“好,我姐姐就是翁家四小姐,翁雨柔!”
翁雨柔,宗柏山眼皮一抽,总算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呃……翁四小姐,现在怎么样了?”不知怎地,这句话便说出了口。
“蛤!果然是你个禽兽。”少女立刻气的跳脚,从腰中抽出细剑,刺向面前的宗柏山。
“这其中有一些事情,但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如若追究的话,也确实是我的错。”宗柏山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夹住了刺来的细剑。
“带我去看看你姐姐,我去当面给她赔个不是。你此次前来也是让我走一遭,我自然不会逃避此事,所以请带路吧。”
少女冷哼一声,收起了细剑。
此少女开始迈出了脚步,向着玄冥峰中间处走去,宗柏山摇了摇头,跟随其后
真武居住着数亿人,其中将近七成的人都是住在玄冥峰,玄冥峰并不是一座山那么简单,它其实是上千座山峰连绵而成的山脉,其中甚至还有几十座直插云霄之上的山峰,从下仰望不见其顶,之间山腰处云雾缭绕,据说,这云雾之处还不及整座山峰的五分之一高。实在是难以想象,能居住在这些个山峰处的,怕是和神仙无异。
在真武院,云海中的山峰皆为问道者所居之地,下面的千峰之地,以及周边地区,便多为普通凡人。虽说多为凡人所居之地,但是其中也不乏高手大能隐居于此。就犹如东州玄剑门门主徐东圣见识过真武之后,也不免感叹一声。
“真武之地真乃卧虎藏龙。”
踏过数千峰,宗柏山到了玄冥峰中间庞大的广场之中,广场巨大无比,有许许多多身着真武院统一的院服,黑白相间练功服的少年少女打着拳路,练着剑法,宗柏山身旁的少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笛,简短的吹了一个灵动的旋律,犹若精灵跳动在叶子上温和柔软的声音。
“唳!”从天边的云端之处,一只红顶白鹤飘飘然而飞向少女的身旁,亲昵的蹭了蹭少女的脸颊。此时的少女眯着眼,露出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旁边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一块,但是看到了那只鹤,便是该干嘛继续干嘛去了。不过这样一看,这个少女没了之前的娇蛮,也是挺可爱的一个少女。
少女仿佛感受到了宗柏山的目光,轻咳一声。
“这是我鹤琴姐姐,她可是一直在照顾我的至亲之人。”
“想必这位便是宗先生,妾身名唤翁鹤琴。”柔美清澈的声音从长相灵巧的仙鹤口中说出,不禁使得宗柏山多打量了几眼。
“你好,在下宗柏山。”
传说之中翁家祖先与座下神鹤一同证得大道,从此,翁家便与神鹤的后代合并,并称真武翁家,最为神奇的是,翁家直系皆是一鹤一人,共生相伴,生死同赴。
“上来吧!”翁鹤琴伏下身子,宗柏山一愣。
“琴姐姐,你不会想让这个淫、秽的男人也坐上来吧。”
“我虽然没有他心通,但是我能感受到宗先生并无恶意。”翁鹤琴柔声道。
“而且,四小姐这一段时间闭门不出,倘若宗先生能来安抚一下四小姐,四小姐心情说不定会开朗一些。”
宗柏山赞同前面的一句,但是后面的话,怎么听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味。自己没记错的话,一个月前,在阳明山顶上打坐的时候,不小心,把坤元真气泄了出去,伤到了这翁家的四小姐,坤元真气至阳至刚,对于女子来说有些过重,无法承受,但是当时自己把气又及时的收了回去,并且喂了一些温性,属阴的丹药。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调养,按理说,应该也没什么事了吧。
“呃。。。。”实在不知道该做何回答,只能老老实实地盘坐在翁鹤琴的背上。
少女回头瞪了身后的宗柏山一眼。
“不准乱摸!”
宗柏山不得不陷入了深思。
不准乱摸,这真是一个极为抽象的动词,宗柏山看了看身下的白鹤。
最后,宗柏山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翁家小妹,有时候感觉脑子都不大好使的样子。
片刻后,穿过了厚厚云层,到了玄冥峰其中一座仙峰的山腰之处,翁鹤琴展翅落在了山腰偏南一点的大片宫殿群之中,这宫殿群多为黑木筑梁,青瓦搭顶,烟云缭绕,甚是清香淡雅的感觉。
翁鹤琴落在了其中一所偏小的院落之中,宗柏山和翁小妹下了地上,翁鹤琴落地便化为人形。这是一名年约二八芳华的少女,银白色的秀发,精致的面容,柔美的身段无一不彰显着少女的美丽气息。
“宗先生,这里是妾身的居所, 妾身要去向宗主大人请示一番,稍后才能领宗先生探望四小姐。”
妖于天劫之后重塑骨,百妖皆观人而化人形,塑人骨。
《东山多闻录》里有这么一段描述关于妖族的话语,就是说,妖族可以在渡过天劫之后得到一次天眷,可以重新塑型,但是几乎所有得妖族都化人形,言人语。
“当然可以。”我点了点头。
隐约记得,负责整个翁家内务的是族宗,如果族内有弟子归来,远出,或者带客而来的时候,必须先通报一下族宗。
“熙熙,先请宗先生进屋稍等片刻,妾身柜橱内有茶叶,不可怠慢了宗先生。”翁鹤琴修长纤细的手指刮了刮少女的鼻头。
“琴姐姐!干嘛要给这个登徒子招待那么名贵的茶。”
“不准对客人无礼。”揉了揉少女的头发,但也似是有点担心少女无法好好招待眼前的客人。
“我无妨,在院落中歇息片刻便足以。”宗柏山本身也觉得无所谓,办了正事才是最要紧地。
“妾身速去速回。”翁鹤琴无奈的点了点头,宠溺的看了眼少女。便化身为鹤,飞向中心的院落去。
翁鹤琴一走,少女熙熙便一扫之前在翁鹤琴身边乖巧的模样。
“淫贼,你到底对我姐姐做了什么,我姐姐为什么自一个月前,病卧床榻!”少女熙熙努力的想做出一副凶恶的表情,但是无论怎么做,都带有那肉嘟嘟的可爱。
宗柏山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茬,决定有意的捉弄一下。
“你姐姐,可能是在一个月前,我的阳气,进入了她的体内,当时没注意,有可能进去的太多了,你姐姐,她可能身子弱,承受不住我的厉害,于是卧床不起,也不对,我记得,我当时有帮她清理,为什么会事后还会久窝在床呢?怪哉。”
少女熙熙一开始没懂,但是反复咀嚼几遍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味。脸色涨红。
“淫贼!!!!果然,我说姐姐为什么那天是扶着墙进门来的!!!!没想到真的是你做的!!!!!可恶,明明,明明是我先!”
“蹭!”的一声,少女熙熙拔出了缠在腰间的软剑,凌厉而又刺眼的剑芒瞬间闪到了宗柏山的双眼。
“去死吧!淫贼!!!!”言罢,一剑刺向宗柏山。
宗柏山一个闪身躲过了这直来直往的一剑,并且给了少女的最爱吃的后脑勺弹指神功。
少女脚下一踉跄,“嘭”的一声,摔倒在地。
“哈哈哈!”
宗柏山看着少女熙熙脸朝地的摔倒,毫不顾忌的笑出声,但是看见少女仍然没有爬起来。宗柏山感觉不太对劲,看了看自己地手指头,嘀咕了一声。
“奇怪,我没用劲啊。”
“呜。。。”细小的哽咽声音传入了宗柏山的耳中。
“呃。”宗柏山的笑容僵住了。
不会吧,居然哭了?
“呜呜!姓宗的!以后有你好看的!”少女熙熙突然爬起身来,揉了揉微红的双眼,鼻头都有些红肿,哽咽着放完狠话,鼻子还挂着鼻涕,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屋内。
“这,玩过头了?”这一会翁鹤琴回来,我不就在她心中落下一个欺负小朋友的印象了吗。
宗柏山心底暗暗想到,要不要进屋做点补偿,反正让这小丫头刺一剑其实也没啥事。
“宗先生,妾身回来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一只白鹤便落下化做银白发美少女。
“咦,熙熙呢?”
“呃,熙熙姑娘有些口渴,进屋取水了。”
翁鹤琴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琴姐姐!你回来了!”话音刚落,少女便从屋内跑出,扑进翁鹤琴的怀里,翁鹤琴轻笑着揉了揉少女的秀发。
“琴姐姐,我们去找姐姐吧。”
“熙熙没有懈怠宗先生吧。”
“嗯,我给宗先生倒了杯水呢。”少女头歪了一下,笑盈盈地看着宗柏山。
宗柏山点了点头。
少女地心思,果然难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