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部平原的某个草原上。
“我们被伏击了!”少年记得颯这样说道。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银灰色头发的少年并不知道,少年只是看到了几束像光一样的东西以非常快分速度朝自己“照射”过来。
“然后发生了什么呢?我又该怎么做呢?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呢?”沉睡的少年在一片漆黑中问自己。语气就像一个天真的孩童在问母亲问题。
在这一片漆黑中,少年左手无名指上的一个十分漂亮的戒指闪闪的发着微光,似乎在回答少年的疑问。
少年的黑暗之外。
飒卡被击趴在地上,腹部开了一个血洞一直贯穿到背部,甚至隐约能看见白色;右手手指向不可思议的方向弯曲,从外面看手指就已经能联想到手指内部骨骼呈现着多么恐怖的状态;飒卡短促的呼吸着,他身上严重的伤势已经连平稳呼吸都会随时对他造成危险的程度,每次呼吸稍有失误,都会使飒卡想要呕出在身体里迫不及待想要涌出的粘稠液体。可即使如此,飒卡也并没有放弃,左手依然紧紧的握住锋利短剑
“你还能在坚持多久啊?孩子?”站在草原一个小丘高处的金发少女朝着颯卡问道。
语气里没有一丝正经的感觉,充斥了嘲讽和劝说的意味,的确,这次战斗从飒卡刚刚交手就已经知道了结果可能是这样,但是事情发展之快让他感到吃惊,在他刚刚察觉到危险时,他还以为这是一场凭借数量与突袭的“伏击”,因为他感受到的是一种‘片’的杀意,就像是千军万马朝自己奔涌而来的那种杀意,而且飒卡预测对方的魔力储量之庞大甚至让飒卡一瞬间怀疑自己遇到了也是大陆三巨头的缇娜家族全家族设立的巨型术士。但是现在看来,对方仅仅有一个人,飒卡也没有在这里发现任何能量补给源源源不断的输送给对手,那么只能有这样一个让飒卡都无法接受的结论:自己感受到千军万马般的杀意和储量惊人的魔力,全都是自己唯一的对手-----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女发出的。
飒卡身为大陆第一的勇者,自然见过许多庞大的阵势,他知道在西部平原有一些已经修炼魔法已经突破生死界限,追求更强大的魔力的巫女,但是那些人身为大陆第一飒卡从来没有放在眼里,对于那些苟且偷生为了追求用他们的腐朽骸骨追求魔法的行为和那些巫女身上的腐肉味道一样,只会让飒失去了晚餐的食欲。但是当他们阻拦了賀雅拉家族的利益时,飒卡才会极不情愿的收割那些肮脏腐朽的灵魂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那个与自己曾誓约终身之人归宿的地方。
“噗哇...”颯卡体内的伤势再一次失控,他又一次吐出铁锈味道的粘稠液体,他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保护身后那个已经昏倒的少年,但是自己的双脚脚踝已经被两把附加了火属性的短刃贯穿,他甚至能隐约闻到自己脚踝肉烧焦的那种味道。
“..呵...我是不是...离完..成契约不远了...”颯卡自嘲般的说道,声音连颯卡本人都不确定自己是否听到,似乎只是将内心所想的毫不掩饰地表达出来。
时间似乎在一瞬间内静止。
“颯!”
熟悉的声音。
能让名叫颯卡·枫缇的大陆第一毫不保留、为之奋战的声音。
“颯!你在听吗?嗯☆~”声音还是那么充满朝气。
“啊......”颯卡·枫缇想要习惯性的应答,他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一个坐在一个小丘的一块突出石头上的少女,正在天真的朝自己微笑。
这是十七年也是西北平原的某个地方。
当时的颯卡·枫缇只是一个资质平平的冒险者。当然理所当然的,他认为自己遇到的少女也是一名普通的冒险者。
这个在颯卡回忆中的少女,是颯卡的心中唯一不会随着时间一起消逝的人。
“和颯在一起真的很有趣呢!”坐在石头上的少女在这个誓约之人所大脑所复制的环境下又一次面对着夕阳的日光,对颯卡·枫缇开心地大声喊道。
这个场景,这些话是名为大陆最强颯卡·枫缇这辈子都铭记在心的事情。比什么最强、什么家族荣誉、世界和平这些无数人都在努力争取的东西好上一万倍。这些记忆珍贵到值得这个名叫颯卡·枫缇的男子就像看护一个脆弱的玻璃杯一样:在平常根本不舍得拿出来欣赏,怕空气中的尘埃玷污到了这晶莹剔透的杯子,怕强烈的日光破坏了这完美无瑕的成色;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男子才会小心翼翼地抽开抽屉解开包袱,露出杯子的一角,欣赏这个圣洁之杯发出若有若无的蓝光,消退掉周围和自己心中些许的黑暗。
“那么,颯...”在男子的回忆中,少女转向自己,脸上的表情突然严肃。
“你愿意和我一起面对这个世间的黑暗吗?”
这句话,这个选择,让颯卡后悔了十七年。
因为颯卡幼稚的选择,让本可以能将少女带出黑暗的最好时机,错过了。
自己选择了答应。
特别爽迈豪气的答应。
那种不知道从哪来的幼稚与愚蠢转化为畸形的自信以致自傲自大的答应。
“颯卡·枫...”回忆中的少女听到了回答。
她脸上流出了不知道什么滋味的眼泪。
“..笨蛋颯!傻子颯!傻子颯卡枫缇!!”少女突然情绪波动:“我不是...说了你要尽快退出吗?!难道你要背弃对我的承诺吗?!你要尽早退出这个肮脏不堪的水坑,要知道这里不是你的力量所能干涉的。而且......而且狐族是不容忍任何欺骗的!你难道要背弃对狐族所誓约的承诺吗?”
男子忘记了自己的回答。
黑暗的腐蚀使他不想记忆那些除了珍贵记忆之外别的幼稚、无意义的内容。
在他的记忆中,只有这个为了世间大义而毫不犹豫地同世间所有之恶宣战的少女的言行,他忘了自己的回答,但他知道,他错过了拯救这个世上最纯洁的少女的最好时机,而愚蠢的选择让一个愚蠢至极的小蝼蚁与她一起推动消除世间之恶的巨石。
“可恶...”
记忆中高处的少女如此说道。
“唔......这里是哪里?...”名叫库拉索·賀雅拉的少年醒来。
他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单手提起。
他看到了远处,自己所一直依赖的颯倒在地上,流出的血染红了周围的草地。
“颯!............”少年刚要大喊,提着自己的人突然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少年的视线转移到想要杀死自己的人。
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
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瞳。身上充满着一种莫名的杀气。
“身上有狐骚的少年,加入下一轮轮回吧!”
感觉喉咙的压力逐渐加大。
“我不想给你这个本身无罪只是沾染了狐骚的少年过大的痛苦,所以请不要无用的挣扎。”
力量再度加大。
也许是生命受到威胁,名叫库拉索的少年脑袋刚刚清醒时那种昏昏沉的感觉迅速消散,少年双手握住扼住自己的那双手,想要挣脱开,但是没有丝毫用处。
“咔咔。”少年似乎听到了自己喉咙里骨头不正常的响声。
“.啊..”库拉索呼吸已经十分困难。库拉索的双手也开始变得笨拙麻木。
“不要挣扎了。”充满杀意但感觉不到一丝感情的声音再次想起。
库拉索的双手想要再次尝试去掰开扼住自己喉咙的手,但是还没有到达自己的喉咙,扼住自己喉咙的少女再度加大了力量。少年的双手无力的垂到了扼住少女的脸庞上,揪住了少女脸前的一缕长发,也许是少女认为并不需要多长时间并没有为此放松施加在少年喉咙上的力量。
“那么,再见吧。”
“慢点啊!小羊,算我求求你了啊!”
在西北平原的一个荒凉的地方,正在上演着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
一个金瞳蓝发的少女正骑在一只羊的身上,而那只羊却以超越骏马奔驰的速度在奔驰着。
“啊啊啊啊!”在绵羊的身上,少女紧紧的抓住羊背上的羊毛,生怕不小心从这只高速奔驰的绵羊身上掉下去。少女的蓝色长发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十分散乱,随风飘扬;少女眼睛也被风吹的泪流不止;少女带有哭腔的大喊声一发出便远远地被抛在后面。很显然,这个少女并不怎么享受这样的骑乘。
“那个谁,未鸣!如果你真的能听到我说话的话,赶快过来救我啊!!”
“噗哇。”
金发少女跪在地上,吐出了一口猩红色的液体。
对少女造成如此伤害的,是正在推搡趴在地上的男子的少年。
“喂!颯,你振作一点啊。你快说句话啊。”少年使劲地推搡着地上的颯卡,少年将手放在了颯卡的鼻子下,还好,颯卡还有微弱的呼吸,只要颯卡没有被一击毙命,那么只要输入一些自己的魔力,他身上的神秘灵痕就能使颯卡很快能再次站起来战斗。
“呵呵...”跪在地上的金发少女站了起来。她知道刚才自己放松了警惕,自己想要尽快杀死那个少年。她忘了自己的【神性】并没有在这个金发少女的体内,以至于受到了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的密法诅咒,这个令人恶心的密法会将她现在的肉体化为乌有,所以为了保护这个刚刚得来的肉体。刚才这个少女选择通过将伤害聚集压缩在胸腔中,在通过主动伤害自己的方式使术士协同胸腔中一部分血液喷出。
随着胸腔中的术士全部排出完毕,碧金长发的少女站了起来,现在她知道对面的少年并不是人畜无害的无辜白鼠了,而是完全可以进行战斗的目标了。所以,她不需要手下留情。
少女眼睛转向自己刚才被少年握住的长发和双手。果然,刚才还是碧金的长发变得失去了光泽,双手也开始想要有肿胀的迹象。如果她没猜错,那么对面那个少年是被某人施展了剧毒术士。使少年变得像一只长满了毒针的豪猪,一但受到威胁,平时蓬松在背上的毒刺便会树立起来。如果是术士的话,即使自己用武器或者魔法等不是直接的身体接触方式对少年造成伤害,魔法的诅咒仍然会来到自己身上。刚才那种通过自残的方式来排毒的方式这个身体可是承受不了几次。
但她还是站了起来,用她那毫无掩饰、充满杀意的眼神瞪着少年与地上的男子。
她受不了那样的狐骚味道。
她看见站在对面的少年看见了自己也站了起来,地上那个被自己已经‘杀死’的人脸色逐渐恢复,生命的火焰又有重新燃烧的迹象。
无疑是狐族的诡异咒术。
她又向那个柔弱的少年充了过去,对面的少年立刻开始了未知咒术的吟唱。
‘没用的。’少女心中想道。‘如果能一击致命的话,那么她还是可以再一次应付那种诅咒的。’
对面。
名叫库拉索的少年在吟唱着术士,对他来说,自己的生命决不能在此中止。自己还有责任,自己还有使命,正如在黑暗中那个温柔的声音所说的那样。
他尽管没有目睹这位浑身都透露着杀气的少女与颯的决战,但是他目睹了少女中了自己体内的咒术诅咒后迅速恢复战斗状态的过程,少年就已经知道他不能有一丝轻敌,他要全身心投入这场战斗。
转眼间对面那个身上沾有颯的血液的少女已经冲到了自己的正前方。“就是现在!”少年大声喊道。随即抛出了自己手中的术士。
“轰!!!!!!”草原被这个看起来像爆炸术士的魔法炸出了一个大坑。
但是目标没在里面。
这时,少年背后突然响起了少女的声音:
“神愿你下一个轮回平安。”
少年紧急转头,发现背后的金发少女拿起了背后背着的巨剑朝自己劈来,少年急忙拿出腰上别的剑。
然而少年还完全没有拔出剑,金发少女的巨剑突然变换为横砍,将还未完全抽出的宝剑切断了,随即又变回原来的攻击轨道。
切换之快就像在玩弄手掌中的匕首。
“看玩笑的吧...我...我终究还是要死了吗?”
当少女的巨剑马上落到少年的头顶时,昏暗的天空瞬间被染上了一种诡异的银白。
“【月之辉·斩弦月断】!!”
武器碰撞的声音。
“呜呜哇哇哇...”
随着笨蛋少女赫洛带着哭腔的大喊声,骑着绵羊高速行驶的少女逐渐从远处奔来。
她在找一个名叫未鸣的少女。
准确来讲,是女神。
支配一切的神。
现在那个名叫未鸣的女神不知道在哪里,赫洛几天前在独自去寻找水晶矿脉寻找天然是元素宝石在矿脉迷路,最后失足跌入山崖。醒来时惊奇的发现‘自己’就在自己的眼前,而自真正己却变成了另外一个少女的模样。
根据变成了自己模样的“女神”未鸣解释的,对方不仅救了自己的命,自己与她的灵魂缔结下了契约。互相进入对方的身体,一切都像这个“女神”说的一样:自己由完全不能控制新躯体到行动自如,自己的眼瞳也逐渐从天蓝色变为原来身体的金色。甚至能运用元素附加的短刃魔法术士。但这个新躯体的魔法远远超过自己的上限。据她所说,这个灵魂契约很不稳定;她会与自己一起过这个稳定期并向少女周围的人解释直到他们信服。了这个一切似乎都显得那么让人开心和划算。
但是,赫洛并不这么觉得。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让自认为机敏的赫洛充满了蹊跷的感觉,所以无奈的‘女神’只好又给自己定下另一项【契约】 即少女每个不稳定期都拥有可以强制命令‘女神’的机会。所以,她在没有探明事情的大致真相前,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未鸣!你在哪里啊?”赫洛用刚刚学会不久被自己称为“心灵传讯”的术士想要联系‘女神’。她感到离自己原来的身体很近了。少女又感应一遍,没错,只要越过前面那个山丘,就到达了原来的躯体处了。所以赫洛不禁加快了脚步想要询问刚刚还在一起的未鸣突然离去的原因。
当少女刚刚转过山丘,她看见了熟悉的银白之光,听见击碎一切命运之安排的声音,还有那不熟悉的灰白的诅咒以及最近才看见到的净化一切的天蓝相互纠缠在一起,整个大地都为此抖颤。
赫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秒钟,然后少女向中心跑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啊,快停下啊!!!!!
(序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