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谈心

作者:法兰的不死队队长 更新时间:2018/1/13 12:19:46 字数:2320

树与森林的哲语,这个世界尚未有任何思想家、文豪之流的人物说过;不过塔妮娅虽然只是女仆,又是平民,但她在儿时被隐藏公爵之女的身份出游的‘爱丽丝’从贫民窟捡回来后,便享有贵族水平的优秀教育,所以她还是能理解爱丽丝话中的意思。

虽然样子与走出心伤似乎有些微妙的区别,但也不像沉沦其中的模样,塔妮娅担忧着的心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大小姐,您真的没事了吗?”

“那当然。”

也许‘爱丽丝’的记忆给自己的人格带来的影响不多、也许她对二逼王子的感情真的只是并不深刻的一时迷恋,爱丽丝能够察觉的出,自己没有因为从头到尾都与她无关的‘失恋’一事而感到痛苦。

“冷静下来吧,塔妮娅,事态还没有发展到那么糟糕的程度。”

与二逼王子不同的,塔妮娅在正被‘公爵千金’这个头衔的重量压迫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无论是家中还是贵族社交圈都几乎没有能以朋友的身份平等交流的对象的‘爱丽丝’心中,拥有相当重要的份量。

起初,‘爱丽丝’是抱着找一个真正的知心好友的心态将塔妮娅带回去的;虽然这个女仆后来并没有完全按她所想的那样,却做的比她原先预想的更好——超出了朋友的境界,成为能一同分享所有喜怒哀乐的、近似于家人一般的存在。

由于‘爱丽丝’的记忆,再加上自己对塔妮娅的第一印象中并无恶感的缘故,爱丽丝也想像‘爱丽丝’那样,将眼镜女仆当成真正的家人对待。

“是的……正如您所说的那样,事情还没那么糟,是我失态了;此外,老爷可能会提前回来,找您谈谈今日在学院发生的事。”

“我知道了,塔妮娅……帮我泡杯香草茶吧,虽然那件事不大要紧,但终归有些麻烦,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是。”

塔妮娅鞠了一躬,随后便要走出房间,帮爱丽丝泡杯能够放松精神的香草茶。

“塔妮娅。”

看着女仆的背影,爱丽丝觉得自己内心中有某个区域被触动了——也不晓得那究竟是属于‘爱丽丝’的残留思念,还是出于对欺骗行为的愧疚,她叫住了对方。

“大小姐,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非常谢谢你。”

塔妮娅转过身来,面向爱丽丝,面容认真而严肃,这让她本来年轻漂亮的俏脸看上去老了几岁,也给人一种值得信赖、依靠的感觉。

“恕我直言,大小姐——我身为女仆所侍奉效忠的对象、并不是阿梅利亚公爵家,我的主人仅有您一人;所以,就算爱德华殿下是王族,我也绝不会原谅背叛了您的他!我会一直站在您这边的!过去是、现在也是——未来仍会一直如此!”

(‘爱丽丝’啊……)

“‘我’啊……”

爱丽丝感叹似的说:“……还真是个幸福的人呢。”

(……你还真是个幸福的人呢。)

“不,大小姐”

塔妮娅语气稍显激动的反驳道:“应该觉得幸福的,是有幸进入阿梅利亚公爵家服侍您的我才对!对了——不只是我,在这个家族内,也有人和我有相同的想法!”

爱丽丝一愣,接着开始检索‘爱丽丝’的记忆……她是在其中发现了几个和塔妮娅同样出身卑微,并且被带回阿梅利亚家族的孩子;这些人全都是只效忠于她,或着说‘爱丽丝’的仆人。

‘君Pri’中并未提到这样的设定,或许‘爱丽丝’这个贵族大小姐本来就是个善良的人也说不定,看来以后扮演她的时候要注意更多细节了……

说起来,这个世界和地球上所有国家地区近现代之前的时代同样可悲呢,养大贫民孩子的花费,居然还不如只是稍微贵重一些的生日礼物;想来,这也是‘爱丽丝’的父母之所以会同意她收留那些出身卑微的人的理由。

不过,随着年岁增长,为了注重身为贵族的仪态,以堵上那些站在阿梅利亚家族的对立面、时时刻刻虎视眈眈着攻击机会的家伙们的嘴,‘爱丽丝’也不得不在她视作朋友乃至家人的下人们面前摆出主人的姿态,但她还是始终在心中为这些‘下人’们划留了一个区块。

所以——

“非常感谢您和他们呢,塔妮娅,不过,你们也该为自己考虑了。”

身为一个外来者,如果可以的话,爱丽丝还是希望能尽可能的让这些对‘爱丽丝’而言无比重要的人们远离危险;也许这不过是伪善、不过是弥补心中愧疚的自我满足,但要是连这也做不到的话,她可不认为自己的心境在破裂之后仍能完成系统所谓的‘使命’。

就算不靠系统,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背景,最惨的下场也不过就是在乡下当修女……就算真沦落至此,也可以借助天高皇帝远,呃,国王远的优势,COS成芙莉德小姐姐,搞搞类似隆道尔黑教会,或是买利透波尼之类的邪教,在这个世界散播友谊与魔法。

但‘爱丽丝’重视的、那些名义上是下人实际上是友人甚至家人的仆人们呢?爱丽丝知道自己就算没有系统的帮助也绝对能自保,而相对的,她就算有着系统帮助,也不见得能在短时间内成长至足以保护那些虽没有资本,却仍选择站在她这一边的人的程度。

“这整起事件肇因于我的任性,继续跟着我的话,说不定你们会遭遇难以预料的危险,所以我打算给你们自由;不如说,考虑到未来的风险,你们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所以——”

“大小姐,请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塔妮娅再次流露出了罕见的激动情绪,打断了爱丽丝的话。

“如果没遇见您的话,现在的我,恐怕只是具无人知道埋于何处到无名白骨吧?那个时候拯救了我的别是别人,正是大小姐您啊!自那时起,我的性命便已是您的所有物了;除非我的生命走到终点、或着您判断我对您再无任何用处,否则我绝对不会离开您的身边!”

“是这样吗?”

爱丽丝轻声说道,接着微笑起来;也许是因为掺杂了男性灵魂带来的气质的缘故,这个笑容让塔妮娅就算身为女性,也有些脸红。

如果真进入了往修女小姐姐发展的路线,届时还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地位低下的下人们,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为了这些人,无论有多少种不必这么做的理由,都得在之后和‘爱丽丝’的父亲间的交流中尽可能的努力……爱丽丝心想。

所以,现在就得思考辩答的策略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那么……就像刚才吩咐的,帮我泡杯能让人放松心情、冷静下来的茶吧,身为你和‘他们’的主人,我可得好好思考接下来的策略。”

爱丽丝露出了一个飒爽的笑容,终于让塔妮娅完全放心下来……同时,不知道为什么,眼镜女仆觉得,她的大小姐此刻特别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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