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确认安全后,清浅夏便移动着停尸台,直至它已经完全推出门口,接着他钻入了停尸台那存放器具的空槽,由于其中的一排储物箱被提前取下来的缘故,里面能够容纳近两名成年人的体积,而且也方便各方向观察。
他并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只能依靠自己的猜测去碰碰运气,他隐约记得那被分尸的研究员似乎是从走廊的左侧过来的,那他也往左走去看看。
此时的走廊到处都闪烁着红灯,清浅夏不是很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但他却从那一片血红中嗅到怪异的味道,就像是毁灭将要来临的那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必须尽快离开。
清浅夏如此想道,他出了停尸台,轻轻地推着它向前位移,有时候他总能感觉到自己踩到水或泥谭的感觉,他知道那可能就是血和其他什么东西的混合物,这时候他也顾不上这么多,只管向前走。
待他走到走廊拐角处时,他听到了嘈杂而怪异的咀嚼声,他顺着声源看去,在清楚了声源的同时,他悄悄往后退去,表情凝重。
只见不远处有几只类人形怪物正撕咬着残缺的死尸,它们穿着破烂的衣服似乎在无声地告示着它们曾经是人,不过除了轮廓外,它们已经丧失了人的形体和意识,变异出人所未从有的爪牙和畸肢,这只是最为普通的变化。
地狱?活死人的乐园?死地?
不知道为什么,清浅夏脑中出现了这些词汇,就像是阴影般挥之不去。他从未感觉到如此实质的恐怖感,与前不久被几乎完全抑制情感的时候完全不同,这次他的情感并未被抑制太多,因此刺激与前时相比要大得多。
我该怎么办?要回去吗?
清浅夏有些犹豫,就心而论他是非常不愿意与那些怪物发起冲突,一方面是他并不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勇气袭击它们,另一方面他并不清楚自己是否还能够激发那诡异的力量。
虽说手上有那电能匕首,但在真正了解它的威力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毕竟它的前主人的死状他记得很清楚。
暂时回去吧,等那些怪物离开再回来……
他并不是鲁莽的人,能避免战斗就尽可能避免,以防出现不必要的危险。
滋滋……滋滋……?
正当他后退时,那些非人的怪物停止了撕咬,像是交流般发出了怪异的声响。
它们发现我了吗?
清浅夏警惕地持住匕首,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滋滋…滋滋…!滋滋?
它们所发出的怪声频率不断在加快,如同破旧的老收音机接收异常频率所产生的不明噪音,完全不像是人的声带所能发出的声音,不知为什么这怪声却让清浅夏感觉到额部一阵刺痛。
该死!我为什么会头痛?!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兀然出现一种被深深压抑着的狂躁感,仿佛深渊的呼唤般促使他烦燥不安,殊不知他的双手手背上有些诡异的血红脉络在缓缓鼓动着。
异变也在此时发生,那些怪物开始了互相啃噬,以骇人的速度撕咬着彼此,并与彼此的血肉相融合。
不过短短几分钟,便只有一个最强大的怪物存活下来,那怪物产生了进一步的变异,它的背部有着无数细蛇般的触须将其包裹成了一个蛹状的血肉巨卵。
“那,是什么……?”
从头痛中回过神来的清浅夏看到那怪异之物,喃喃自语道。
吃掉它…吃掉它……!
就在此时,他听到脑中回荡着来源不明的怪声,不断重复看这诡异的要求。
“不……!绝不!”
似乎失去理智般,他疾声吼道,想要将这不明之音驱逐出他的脑海,但那声音却如跗骨之蛆驱之不去,反而侵入他的精神,竟有操纵他意识的趋势。
吃掉它!吃掉它!
声音愈发清晰,并且也开始控制他的双腿向那肉蛹走去。
待到了那肉蛹旁边,他的脸上露出了狞笑,背上骤然生出一双由无数触须缠绕而成的巨大黑翼,血色的脉络纹路纵横其中。
滋滋…滋滋……!
突然间,肉蛹开始剧烈地扭动,不知是将要孵化还是为少年诡异的黑翼而颤栗。
“献上你的血肉吧。”
他轻语,背上的双翼将肉蛹紧紧包裹住,遏制了它的挣扎,汲取着其血肉,直到它完全消失,这一切的发生竟不过弹指一瞬。
在此之后,清浅夏仿佛是刚清醒过来般无比茫然,他并没有忘却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但却无比的朦胧和陌生,那操纵他身体的人是谁?
或者说,谁藏在他的脑子里?
又有一个重大的问题,他很少慎重考虑过,但在此刻不得不重新对待这一问题——他究竟被做了什么实验?以及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丧尸般怪物、异常力量、肉蛹、不明声音等一系列事情与他所认为的现实已经完全脱离了轨道,若不是情感被抑制估计很快就会崩溃吧。
现在的他迫切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答案,只是没有出路和目标,如同无光夜行,若说有光的话,似乎就只有手中那不知开启哪个房间钥匙的ID卡。
清浅夏看到所处的走廊拐角处,正好是垂直电梯,一侧的黑色墙壁上嵌入巨大的“D”字母标识灯。
按字母来排序楼层……那似乎应该在地下,B层可能是在D层的之上,中间只隔了C层。如果那ID卡的原持有者原先在B层从事工作的话,那么他为什么不往A层去呢?A层应该是最接近地面的楼层吧。
清浅夏看着透明、微微发亮的电梯门,想道。
他所在的D层,房间的门有部分是打开的,他也偶尔瞥见里面几乎都是与他所处停尸间几乎一样的设备,可能都是属于停尸间那类的,有可能D层就是专门放尸体的地方,几乎没有人在,那人去这里的目的,也可能是为了躲避怪物袭击,但没想到这里也有怪物,因而遭了厄运。
这解释虽然略有牵强,但也似乎是较为合理的说法。
不管如何,他终要去B层寻找线索,即使那里有太多未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