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又回到了过去一般。
熟悉的病房，熟悉的身体，熟悉的对话。
不同的是，这一次我知道自己的命运。我知道这只是梦。
秦璃姐还是熟练的帮我更换药品。
“呐，阿泽，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能看见秦璃姐真好。”
秦璃姐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皱了皱眉，“你发烧了？”
“没有啊。”
“那你说的这么肉麻，我都不习惯了。”
我笑了笑，看向门口，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父亲在外面等候多时。
咚咚…
我还没有回答，门就已经被推开。
“爸。”
“嗯。”
父亲只是点了点头，之后看向秦璃姐。
秦璃姐似乎察觉到了父亲的用意，快速收拾好遗留的药品，之后带上门离开。
“阿泽，好点了吗？”
“比刚住院时好多了，但医生还是认为我应该静养。”
其实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并不乐观，只是那时当着父亲的关心不忍心说出那些丧气话。
“这样啊…”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原本放在左腿上的手将裤子抓出了褶皱。
我知道，父亲有话想跟我说，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们两人相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
“爸，有话就说吧。”
父亲又沉默了一会，“阿泽，你有没有考虑过遗体捐赠…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希望你还能留下什么…”
万一吗？真是委婉，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在一年之内就会变成一万。
既然都这样了，我像是活在某个“爱的战士”的剧本中一样，说出了那句台词，“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爱的战士”虚渊玄，三话一掉头，完结不留人。）
父亲看了看我坚决的眼神，“你同意了？”
“当然了，做一点有用的事不好吗？”
起码，我还曾活在这世上。
“要不，还是再考虑一下?”
“不用啊，我之前都没有想到啊。要不是爸，你提醒我，我都不记得还有这种好事呢。”
等等…
我愣住了…是父亲提醒我的捐赠?
被引导…我被引导捐赠。
遗体捐赠必须是自愿的，我的自愿是被引导的?
怎么会…我当时只是…
不想让父亲担心，父亲利用了我这一点?
不可能…父亲没有理由也没用能力做到。
也就是有别人…还有别人在幕后。
嗡嗡…
父亲拿出手机，“喂…”
他先是一愣，“阿泽，我去接个电话。”
“嗯…”
电话…父亲的工作从来不会避开我和母亲，这个电话不是关于工作的。
被源晓东提醒后，果然很奇怪。
但当时我只是,
想当一个让父母安心的孩子…
“喂!杜泽!你给我起来!”
我感到有人狠狠地抽打了我的脸，这熟悉的声音…
我缓缓睁开眼睛，源晓东出现在我的眼前。
“别突然就昏过去啊…吓死我了。”
“我梦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源晓东顿时收起了胆战心惊的表情一脸正经地问道，“看你的样子，似乎是相信我了?”
“有可疑之处，但没有证据。”
源晓东抻了个懒腰，“就是啊，关于你的协议都是保密的。外人是很难搞到手的。”
我看着这个说风凉话的家伙，恨不得打他一顿。
“你还知道啊？那还不赶紧行动?”
“抱歉，我还真的比你想的有门路。那种东西我早就看完了。”
“那你…”
我的拳头都举起来了，源晓东急忙示意让我放下。
“诶诶…淡定，我这就告诉你。”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话说你这么正式干什么?
“咳咳，种种证据显示，你并非正常死亡。一般来讲非正常死亡都不会第一时间立刻进行器官移植，毕竟…”
源晓东眼中闪过一丝锋利。
让我不禁背后一凉，“刚刚器官匹配到就意外死亡，你不觉得有些很巧吗？”
的确，巧到巧乐兹。
“但是，我同时也无法直接作证。因为…”
“保密的东西你不可能会知道。”
源晓东打了个响指，“bingo!就是这样，那个法律规定的真的很矛盾啊，我给你背一下啊，好像是第二十七条，市卫生行政管理部门、红十字会、相关医疗机构及其工作人员，应当对与人体器官捐献相关的信息和资料予以保密。”
源晓东露出挑逗的神色，“之后你猜下一条是什么?”
“我哪知道?”
我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太会卖关子了。
“下一条，也就是第二十八条，市红十字会的人体器官捐献登记工作、市卫生行政管理部门的相关监督管理工作，应当接受社会监督。但是上一条都保密了，怎么接受监督?”
只是看条例的话，确实有些矛盾。
“但是也一定会有空隙。”
源晓东用那种“不得了”的眼神瞅着我。
“呀，杜泽，我突然很想跟你搭档诶，你思考问题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女生?”
我扶额问道。
“不错啊，说一下你的推理过程。”
“你很想跟我搭档就是说那个人你不能搭档，不能搭档就会有原因，原因后很多，但大致分为两类，主观和客观，既然你认为可以搭档那么客观条件基本就会满足，但是你是一个自我意识强烈的家伙，以我的感觉你不希望搭档像你一样但又比你更惹人注目。那么只有可能是一个聪明的女生，聪明的女生总会引人注目。”
“有趣的想法，但是欠缺系统。给我感觉就像是蒙的答案，之后想方设法去证明。”
看吧，我就知道这个家伙自我意识强大，这种狂妄的态度。
“不过直觉也是很好的。蒙并不代表会错，直觉告诉你的，就是自己的最优解。只是太快，你无法解释。”
我看着这家伙问道，“别跟我扯大道理，快告诉我空隙。”
“空隙?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说了你和林蔚可就不要自找苦吃。”
“你害怕了？”
源晓东愣了一下，之后笑道，“你什么意思?”
“你那么骄傲，肯定会像我自信的告知你的方法。而你现在却推三阻四。当然，你的确是为了我和林蔚可好，那是因为你没有把握保护好我们两个，你这个方法风险很大或者说成功率极低。”
我看见源晓东的脸颊上划过一滴冷汗，看来他很少遇见别人拆穿他…不是根本没有人去拆穿他。
“我既然敢去做，就是百分百的把握。不存在失败。”
“自信真好。”
“但现在我需要重新思量一下了。你打乱了我的布局，看来他要提前出动了。”
“你说什么?”
“我要赶在鱼逃脱前收网。”
“什…”
我愣住了。
这家伙原来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但是我的话让他认识到应该选择立刻收网。
但是这些小鱼又有什么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