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捐献者
“为什么！”
我拽起源晓东的衣领。
“你都干了什么！”
“我干了什么？”
源晓东一脸茫然。
但我知道就是他。
“你利用了我！一开始你就想让杜泽去死！”
“是又如何？”
“你什么意思！”
“我说过，我只是反应的催化剂罢了。”
源晓东甩开我的手。
“所以一开始就注定了杜泽会死，既然需要一个人来当坏人，只能是我来当。”
“你可真是中二！”
我鄙夷地看着他。
“这不是中二，杜泽早就察觉了，所以你选择他死，他会死，你选择他活，他会选择死。既然如此，为何要做那个坏人呢？”
“你在诡辩。”
“我不否认。”
源晓东双手插兜。
“我就是为此而存在的，我想要救人，但救人的方法很多，救赎人的方法很少。”
源晓东欣赏着我的表情。
“怎么样？感觉不到愧疚感了吗？明明周围人都在帮你，你却不珍惜他们…”
“这样的帮助我宁可不要。”
“不要？你可真是任性啊林蔚可！嘴上说着不要，但是背地里没少害怕着吧？”
我动摇了…没错。
我也害怕死亡…
因为再也见不到…我想见到的人，再也听不见我想听见的声音，再也触摸不到这个世界的色彩。
那昏暗的世界我早已透过杜泽感受过。
我害怕…那个世界。
我也害怕我无法忍受那种孤寂。
假如真的有死后的世界。
那么那个世界也绝不是幸福的世界。
甚至比这个世界更让人感到麻木。
无趣。
悲伤。
“你…”
“有时间想着庆幸自己活下来，不如跑去珍惜那个帮助你的人。”
“我无法相信顾凉。”
是的…我害怕顾凉。
虽然我知道我过分了，但是…
还是害怕他。
或者说害怕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控制住情绪。
我替杜泽感到悲伤，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捐献者。
而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受益人。
“但顾凉却相信你。”
源晓东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已经无法做什么了，你的事情需要你来做。而我现在要去做个了断。”
“了断…”
是指周安的事情吗？
“有些非法的东西就不应该存在。”
他摆了摆手，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
十个小时后…
白雪仍然在飘，似乎没有它参与地圣诞节就不是美好的圣诞节。
周围响彻着来着不同方向的警铃声，还有其他混杂的声音。
空中上方不时有直升机飞过，掀起的风将地上的积雪卷飞起来。
形成白茫茫的雾。
冷冽的风划过脸颊。
好痛。
在白色雾气之中逐步走来一个身影。
我知道…是顾凉。
“蔚可…”
“嗯。”
我点了点头。
“抱歉顾凉，我接受不了…”
“我知道。”
我逃避开顾凉的眼神，背过身子。
“但我冷静下来后，还是谢谢你。”
“谢我…什么？”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杜泽是为了我…源晓东也是为了我。”
“你们都很善良…但我接受不了本应该由我承担的痛苦由你们来分担。”
我深吸一口气。
“特别是你…明明我都…我都说过…我…”
顾凉打断了我的话。
“没事…这是殿下的骑士应该做的。”
顾凉拉起我的手。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来忘记。但是我说过我会等。”
我猛然抬起头…
太狡猾了…顾凉…
“我愿意等！等那个真正的你，忘掉所以负担的你！我会等下去！”
“顾凉…”
“我知道你无法接受！我知道你现在还恨着我。可是…时间会冲淡一切。不管是爱的还是恨的，那些沙滩上的痕迹都会被时间的浪潮抹去。我相信不久的未来，你一定会忘记恨的，只剩下爱的。”
我…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假如…源晓东此时再用一个卑鄙的手段，让我再一次坚定的选择一方就好了。
无论是恨还是爱。
我都一定会接受。
但是，现在一切都只能是由我来决定。
因为…我不能再逃避了。
我想要继承杜泽的意志。
至少不能让顾凉再受我的伤害。
“顾凉…”
“嗯。”
“谢谢…谢谢你。”
风还在吹，雪还在下。
明明是看不见星空的夜，但是却在圣诞节的装扮下显得灯火璀璨。
我拿起顾凉手中的围巾。
那是杜泽为我新手织的，因为他知道，冬天时我会感到寒冷。
独自时，我是多么孤独。
我不知道他，这几个月是否过的快乐。
但我知道他一定希望我以后会快乐。
杜泽，一个捐献者。
捐献的是他的生命。
换来的是我的未来。
他…给予了我一颗新的心。
让我用这颗心，来重新爱着身边的人。
我克制住自己的悲伤与愤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给顾凉…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