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潇兰将一口烈酒喝下了肚。
哪酒经过她的喉咙时,另她感到一股灼烧感。
那灼烧感与宫保鸡丁的辣味一搭配起来,让小兰感觉自己的食道和肠胃都好像如烈火般疼痛。
为什么自己今天要点一瓶白酒呢?
是习惯吗?还是只是想借酒消愁呢?
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要向宇廷坦白吗?以宇廷的性格,肯定会原谅她,然后让她放心的嫁给金傲武。
但是她一想到那时宇廷将身受重伤的她救出来时奋战的模样....那时他流露出的感情,绝不是伪装能装出来的....
当他知道这件事时,内心又会受到怎样的伤害呢?
她不忍心去告诉他,也不忍心去伤害他。
可是,如果不告诉他的话,内心煎熬的却是她自己。
一面是家族的荣誉,自己的名声,另一面却又是和一个男人从小到大的几年的情谊。
想着这些,又是一口酒下了肚。
此时,旅馆的门被推开,一位亡灵赫然出现在门前。
他身披黑铁重甲,腰佩黑铁重剑,后背背着一面骷髅巨盾,浑身只有冰冷的头部在铠甲之外,然而这头却并未长有皮肤,他的头是一副双眼散发着幽幽紫光的骷髅。
然而,秦潇兰却看出,他很显然经过了一晚的奔波和战斗,但是她对霍德经历了什么并不感兴趣。
霍德推开门,看见了和通往隐市的酒馆形成鲜明对比的大堂。
整洁的木地板干净甚至能发光,墙上没有一点污垢,吊灯整齐的挂在天花板上。
桌椅的排列整洁有序,干净漂亮的吧台后,一个衣装整齐的金发帅哥正在招待一个客人。
当然,霍德一眼注意到的,是那个坐在那里,一个人吃着饭的秦潇兰。
霍德是一位年龄八百岁以上的亡灵,他早已阅人无数,因此,他一眼便看出了她现在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为爱情而纠结吗....和吾一样也是纠结的人啊。”
他此时此刻,也无时无刻不在纠结着。
曾经,他作为雷霆烈的从者,跟随着他游荡在大陆之上。
雷霆烈也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但是,当他知道雷霆烈想建立驱暗教时,他毅然决然的离开了他。
因为那个男人的想法太疯狂了。
霍德又陷入了回忆之中,八百年的时间,可以让他忘记许多东西。然而,某些记忆,即便忘却,在某一天后,这段记忆也会再次苏醒。
那是一个金色的黄昏。
仿佛没有尽头的海面,被太阳染成了红色,如同血海一般,海面上,归家的海鸥结成排飞翔着,在忙碌的码头上,很多衣着朴素的工人都忙着收工回家,不会有一艘船再这时起航了。
除了雷霆烈这一艘。
一艘甚至能装下几千人的巨船停在码头上,做着起航的准备。
这艘船仿佛要遮住整个海面一样,停在了码头上,那巨大无比的帆布,也好像能遮天蔽日,而那抛锚也好像用尽了世界上全部的铁。
几个船工站在附近参观着,他们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船。
“汝是疯了吗!”
霍德看着面前这个跟自己说了想法的人,大声的吼着。
“魔力的粒子化尚且还正常!就算是暗面魔法问题也还可以解决!但是,你竟然要提取出记忆,人格这些相当于灵魂的东西?你是想自己创造生命吗!”
霍德指着他的鼻子怒吼着,咆哮着,而那个银发男人只是微笑着,并不生气,没人知道那微笑之下究竟是什么东西。
“霍德啊,这些东西,就算吾没能去做,去理解,人类也会自己理解的啊,而我先一步与人类理解这些东西,也自然应该将这些超前的东西抑制住....驱暗教,是这样的存在啊。”
“可是汝死之后,汝的驱暗教八百年内都没有教主了!汝能保证你的教众不会滥用这些能力吗!汝能保证你的教众不会误解,错误的扭曲你的思想,从而走向歧途吗!”
“不会的,吾把自己的一部分意志和人格移植到了教众之中,他们只会忠于吾教,忠于吾的思想....”
“可怕的就是这里啊!”
霍德将自己的声音提升到最大,几乎是吼了 出来。
“那么...吾友啊,为什么这回恐怖呢?”
“你所移植那部分的意志与人格,只会让他们忠于驱暗教,为了驱暗教的大目的行事,可是如何理解,还是他们的脑袋应该思考的。”
霍德听了下来,不知是想喘气,还是想给那银发男人思考的时间。
“所以呢?”
“一旦出现了理解错误,他们就不会放弃,忠于错误的理解,一意孤行下去。”
那银发男人点了点头,思考了几分钟。
“汝说的对,介时想必,吾教内会对吾之理念有这许多理解吧,这些理解又因为互相矛盾,而分裂成了几个派别.....还真是可怕呢。”
霍德以为他想回心转意,刚准备露出笑容,他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感到绝望。
“不过,那是八百年后,吾的后代应该思考的东西。吾友啊,让命运来决定一切吧,再见。”
那男人跨步缓缓走向那艘巨船,只给霍德留下了一个背影。
“汝...真是疯了!吾从此不再是汝友!”
霍德并不知道,那男人究竟通过暗面魔法,计算出了什么样的未来,以至于需要如此疯狂的想法来应对。
其实如果霍德知道了他所预测的东西,他就不会向今天这样,朝着他大吼了。
但是可惜,他不知道,雷霆烈也绝不能告诉他。
雷霆烈听到这话,听下了脚步,打算回头看看霍德的最后一面。
然而,霍德却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
“八百年后再会吧....不对,八百年后,与吾的转世再会吧。”
雷霆烈留下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继续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那艘巨船。
......
霍德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实。
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杀了雷宇廷还是应该继续帮助他。
和秦潇兰一样处在纠结之中的他,选择坐到了秦潇兰面前,并且叫了一碗米饭。
“霍德前辈...您回来了吗...昨晚您好像很忙的....灵儿麻烦您照顾了。”
“没事...都是些小事罢了,倒是你看上去好像心事重重呢。”
秦潇兰这时很需要一个能倾听自己心事的人,面前的霍德很显然是一个完美的对象。
“果然...瞒不住您呢....确实有一点心事...”
“...那跟吾说说吧,心事可不能一直憋着啊。”
秦潇兰将事情详细的向霍德吐露了出来,当说出这些话后,她心里好了许多。
“我....我应该怎么选择呢....”
霍德详细的听了秦潇兰的话,思索了一会儿。
“小兰,极东,我记得有天命这一说吧。”
“有的呢....”
霍德觉得,此时告诉她直接选择谁是不明智的,他去过极东,知道极东的“红线”,因此他知道——金傲武迟早会站在雷宇廷面前——或者相反——雷宇廷主动找到金傲武。
但两者都没有本质的区别。
霍德觉得现在做的,只是应该平复她的心情。
“秦潇兰啊,武帝之女,老朽虚度了八百年,知道这时应该怎么办,但是,汝愿意相信我的话吗?”
“我愿意....”
“相信天命吧,天命会告诉你应该选择谁。”
秦小兰和霍德夹了菜,一边吃饭一边聊着。
“您是说...我现在不需要担心任何东西....只需要等待吗?”
“是的,至少现在是这样,不过,吾觉得汝迟早会告诉雷宇廷这件事的,但不是现在。”
“那会是什么时候呢?”
“相信命运吧。”
两人继续吃着菜和饭,霍德又安慰了一会儿秦潇兰,她的状态大致上到是恢复了不少。
此时,灵儿已经起了床,正和那两位卡斯特士兵一起下楼准备吃饭。
灵儿一看见主人秦潇兰,立刻就扑了过去。
“主人!我好想你啊!”
秦潇兰放下筷子,把灵儿抱进怀里,她也很想灵儿。
“老板!有包子吗?来两个包子!”
秦潇兰朝前台喊到,顺手扔了两枚铜币过去,她知道灵儿最喜欢吃的就是包子。
“有包子,不过还差两个铜币。”
秦潇兰又扔了两枚。
那金发服务生收起钱,转身朝后厨说了些什么。
“这姑娘好像没失恋啊...我好像想多了。”
那服务生自言自语着。
那两名士兵点了餐,坐在了秦潇兰隔壁的座位上。
“灵儿,宇廷的妹妹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她...她去找她哥哥了。”
“这样啊,看来她也很想她哥哥呢。”
......
雷瑶冲进哥哥的房间,看见哥哥平安无事的回来,她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下了。
“哥哥!”
雷瑶一把扑到雷宇廷怀里,丝毫没注意到诺丽莎就在一边。
然而下一秒,她就好像意识到什么一样,又跳到了一边。
“我...我可不是担心你哦...我只是看你还有点本事...奖励你一下.....”
雷宇廷摸了摸她的头。
“诺丽莎?三明治还有吗?”
“呐,主人我刚刚做的。”
雷宇廷接过三明治,递给了雷瑶。
“还没吃早饭,一定很饿吧。”
雷瑶两眼放光的看着那块三明治,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