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恢复正常——
夜晚在空气中的那些不知名流光映射下丝毫不显黑暗,尽管城市中的能量浓度远低于郊外和森林,使得光芒暗淡了不少,但换作一个地球人长期注视着街边景色的话,仍旧会很快陷入视觉疲劳,所幸这具身体丝毫不受其影响;明明它们在阳光下显得是那样的黯然,却总能在这片黑夜当中暄得一席之地。
清风从窗口探入房间,引得见色颜开的帘布一番搔首弄姿;它们嬉笑着从熟睡中希尔薇的每一寸肌肤上拂过,填补不了半分她内心的空落。
全年处在人体舒适度,没有四季变化的世界,纵然能让生灵们的内心无时不洋溢着幸福与惬意,却不完全适用于她这个异乡的旅客;纵然外表光鲜,又是否缺少了某些独属于四季交替的独特韵味。
荼黎昕在一阵摩挲的触感中醒了过来,希尔薇不知何时钻到了他的怀中,正如同猫咪一般蜷缩在这片温暖的领域中,一个个无意识的举动似乎在预示着对方即将转醒。
荼黎昕就这么有些好笑似的看着刚刚睁开了双眼的希尔薇花了0.7秒的时间犯迷糊,又用了0.8秒的时间将双眼缓缓瞪大,露出了一副警惕的神情,并向着四周发散出了满满的敌意,最后又用了1秒的时间梳理清楚了所有的前因后果,有些尴尬又有些小心翼翼地盯着自己看;不过注视着自己双目的视线只持续了不到两秒便转移到了自己的脖颈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吃饭。"荼黎昕这是第一次因为内心的一种奇妙愉悦感而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才好。
希尔薇似乎很想继续释放出之前的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来,然而只是稍稍地尝试了两下便放弃了,
看样子只要这个尴尬的气氛仍然持续着,她就一时半会恢复不到之前的状态。
也不知道究竟是处于什么心理,见到希尔薇这副模样的荼黎昕居然就这么痴痴地笑了起来,若不是他五官端正相貌英俊,这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变态痴汉的形象。
这一下倒是把希尔薇整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荼黎昕掩了一下嘴,终于是把脑袋里抽了的那根筋揪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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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店并不如街道那般冷清,已经有不少人凑在一桌正吃的热火朝天;你以为我会写日常吗?不,既然这个情节出现在这里,那就必定是对主角有用的。
"想吃什么?"荼黎昕将菜单递到了希尔薇的面前。
"你随意,我不识字。"
荼黎昕盯着她看了一会,希尔薇仍旧是那副低头沉思的模样。
"来两碗柸粥。"
他的视线仍然盯着希尔薇,企图能够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来。
(果然这样的伎俩还是太小儿科了吗。)
他故意念错了一个字,这种粥虽然不属于家常饭的范畴之内,但凡是群星人,都对其青睐有加。
此言一出,自然是引来不少围坐之人的纷纷侧目,想要嘲讽一下此人的无知,但当他们看到荼黎昕的装束过后,却又只能生生地将满口的污言秽语吞入腹中。
"谁呀,连......"
"爸爸,那个叔叔好傻......"
桌边的跑堂原本也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纠正这位上帝的错误,不过脑海中接连浮现的得罪权势景象还是让他生生收住了口,他再度偷偷打量了一下这个穿着斗篷的女人,这才回身去执行自己的本职工作。
一时间周围的嘈杂声竟变得稀稀落落,好在很快便又回复了正常。
希尔薇心下好奇,环顾了一下四周,思索了片刻,这才做出评价:
"可以理解。"
面前的男人苦笑了起来,他是真心希望这个女人可以像她刚醒来时那般可爱,不过这般反应看起来到并不像是演技,倘若对方的演技当真到了如此境界,那自己就算是死也算死的不冤,已经没有什么继续试探的必要性了。
"从这里人的反应来看,我认为我很有必要得知这两个字的正确读音。"
"焙。"荼黎昕重新念了一遍,虽然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不过想必已是达到了经牢记的程度。
过了一会,她似乎是闭上了双眼,手指在空中写写画画了起来,口中轻喃出声:
"焙,对吧。"
"没错。"
(真是无趣......)
(我居然......会产生这种想法......)
很快荼黎昕便对于自己的变化产生了冴异;他又自嘲了起来,毕竟近距离目睹对方真容的时候,他都没能把持住自己,现在这种又算得了什么。
说实话,他是真的很想把对方留在自己的身边,但是他并不能这么做,且不论对方是否真的怀有目的,只怕是自己的家族不会欢迎一名信徒。
至于信徒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力量,他全然不知,甚至于他根本就无法确认希尔薇究竟是否是一名信徒;就连这个群体,他也是才刚刚得知;他怀疑,自己的母亲就是一名信徒,所以现在,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家族就这么放任他去调查这件事,就仿佛料定了他无法查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他们只许诺了一年的时间,而现在,一年之期已经所剩无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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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很快降临,驮兽们历经了一天的劳累,现在需要得到一个充分的休憩,车厢中的人也不例外,枯燥的行程和崎岖道路上的颠簸早已掏空了他们的心神。
希尔薇被荼黎昕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四周被树丛所环绕,看不到其他任何一个同行的旅客,也听不到他们交谈的声音;两人还在继续前行着。
“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一个无法修炼的人被派去执行灭族任务。”他忽然开口,声音中似乎压抑着一股愤怒和凄凉。
这句话的双关性没能难倒希尔薇,却也足以见证对方给予她的认可之意。
“抱歉,我能想到的只有魔法卷轴”
“还有蓄意谋杀。”
“魔法将卷轴那种死板的攻击模式,除了用来对于低阶的修士,甚至难以命中较高等阶的人,况且也根本无法铭刻禁咒级的法术。”
“那么,如果存在一种可以操控自如的卷轴法术加之数量庞大的话,应该可以执行一些次之的任务吧。”
他苦笑了起来:
“是这样的,没错。”意思很明确,这样的情况并不存在,他有决定性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
“有谁试过联合魔法卷轴吗?”
“相当棒的创意。”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从希尔薇的身上移开过半分,就像是想要从对方的口中得到什么答案,亦或者说是希望对方能够承认些什么一般。
“抱歉,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了。”希尔薇瞄了他一眼,获得了一些信息,她决不能现在就承认自己没有这方面的价值;所以,她的答案是:
“疯子。”
“你可以拿自己的命来赌博,却评价自己的同类为疯子吗?”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是信徒吗?”
(信徒?一个完全没有听说过的词汇。)
(从其构成的两个字来分析的话,所对应的是华夏语中的“信徒”一词。)
(只是这个词语在华夏语中的解释大致为--信仰某位“神”的人,单纯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会认为我是信徒。)
(也就是说,这一类群体应该有着某种共同的特点,着装,体质,甚至是容貌,亦或者是某种能力。)
这次直接的询问让希尔薇避无可避,不过也正是她所想要的结果,情报获取。
"还是说连你自己都不清楚。"
"从没听说过。"
荼黎昕全当她这句话是承认了。
"那你知道,还有和你一样的人吗?"
(和我一样的人?什么意思?穿越者?假如说信徒这个群体实际上指的是穿越者的话。)
看到希尔薇有些阴晴不定的神情,荼黎昕对此感到十分满意,而希尔薇此刻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仓促准备的回答,以及现在的反应给她自己扣了一顶多么大的帽子。
这种反应意味着希尔薇很可能是属于某种群体,但他们对自己的称呼可能并不是信徒,它赋予了对于希尔薇身份的两种解释;一,信徒群体对内自称并非信徒;二,希尔薇仅仅只是有着某种特殊身份,但并非信徒。
当然,还有另一种较小的可能性,对方仅仅是在思考自己的意图,如何利用自己对其的猜测博取到更多利益,而并不属于任何群体。
"这样好了,与你的身份无关,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希尔薇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状若未闻。
"调查信徒这个群体,入手点是我的母亲,她于6年前失踪,此前被分配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最后的结果是任务成功完成。"
"我会委派三个护卫给你,他们会把我所有的调查内容交接给你。"
(调查,这种事情交给谁来做都差不多,只要是个没有智殇的人,无疑只是时间问题;然而他的选择却并非亲历亲为,而是委派于一个不清楚底细的人,说明他在某段特定时间内无法继续进行调查,并且想要留住我;这样的选择同样杜绝了我是其他势力想要打进家族内部探听情报的可能性,一举多得。)
(想要留住我,却又不能直接带回家族。)
"你太高看我了,并且,这不合理,我认为调查只是附带的意图;真实的情况应该是,你无法在你所属的势力中保住我;所以我有理由认为与你扯上关系对于我来说是一件高风险的事情。"
希尔薇提出了她的条件。
(真是可怕的分析能力,明明对于我和我所属的家族都还一无所知。)
"荼shu【第一声,这是个多音字】黎?昕xin。"
(什么?名字吗?姓氏在名字后面代表着什么?家族?权位?)
(亦或仅仅只是某种文化风俗,这个可能性排除。)
(没有出什么差错的话,迄今为止我所表现出的所有行为都是在寻求庇护,那么自报家门的行为代表着他又足够的底蕴能够满足保护我的条件。)
(能够想到的包括但不限于执掌之位的争夺权。)
希尔薇没得选,她不知道透露出自己对这个势力一无所知的情报又会引来怎样的猜忌,也不愿意选择另一条更高风险的路途-----投奔其它一个势力,说到底,她说出这句话最大的目的只是为了获取情报。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