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所属拉迪修同型三号舰赛迪修的舰桥上,气氛和舰桥内沉闷的空气一样让人感到极度不适。在昏暗的灯光下,舰长巴菲特把帽檐扶正后意味深长地自语道。
“被发现了吗……”
巴菲把目光特缓缓得移到了显示屏上。
“敌人目前的情况。”
“是……是!萨拉米斯级六艘,麦哲伦级六艘。预定20十分钟后进入本舰的运行航道!”
通讯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对于上司出奇冷静的问话,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下次汇报用不着这么大声,正常的声音就行了。”
“是……是!”
通讯员注意力不集中这种事如果放在平时,巴菲特免不了会斥责几声。但是他现在也和舰上的大部分人一样强行用精神力支撑着尚未完全清醒的躯体,根本没有精力顾及这些事情。
“ 那群混蛋似乎不想让我这么容易靠近他们的大本营啊。”
虽然不愿意承认,巴菲特的心里还是很佩服迪坦斯的组织性和纪律性。不过他的思想很快转到了如何指挥调度上。
“叫MS出击。”
“是!”
“菲特=雷姆斯菲尔德,尼莫,出发!”
(这就是战争啊……)
在通讯员略带紧张感的口音指挥下,菲特驾驶的绿色MS从舰艇前端的滑行轨道开始滑行,在将要离开的一刹那,脚底的推进器升起一股强大的弹力,尼莫顺势点燃了脚后跟的两个喷射口。
霎时橘红色的火焰模糊了尼莫脚底的空间。
“新人,你没事吧?害怕的话,就躲到我俺和约翰身后来。”
对讲机传来李犀利的声音,从口气听得出来那不是故意嘲讽菲特而甩出的语句,而是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的负责任的话语。
“如果这点觉悟都没有,那我来这里就没有意义了。”
“哈哈,有志气。那么,GOOD LUCK!”
“GOOD LUCK!不过李中尉你也要当心点哟,在战场上老兵被菜鸟击落这种事也是屡见不鲜的呀。”
“这小子桀骜不驯的样子,倒挺像俺年轻的时候啊,哈哈!”
菲特顶撞的话语不仅没让李中尉生气,相反,这个光头军人反而更加欣赏眼前这个锐气十足的年轻人了。
李的尼莫周身都涂满了黄色的涂料,在暗无天日的宇宙中,这是一种醒目的颜色。他的身边另一架朴实无华的尼莫如影随行。
他的主人是李多年的对手也是多年的好友——约翰。
在切断和菲特通讯没多久,来自约翰的通讯请求紧接而来。
“新人走了?”
“啊,刚走没久,真是个有趣的小子,啊哈哈!”
“我说欺负新人这种事还是少做点吧,更何况这是个好苗子。”
约翰的尼莫刚才就停在弹射滑行轨道的周边,菲特整套出击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菲特的动作非常娴熟,一点也没有初出茅庐的生涩。要知道单单因为出击失败而丢掉性命的也大有人在。
“你怎么会知道的?”
“你这个单细胞的家伙,又把公用通讯频道当成了私人通讯频道。不止是我,这附近的士兵都听到了。”
李头一低,果然发现自己按了公用通讯频道,他马上切换了私人频道,随即恣意地吹了声口哨。
“你啊,无论何时都那么喜欢显摆。不是我说你,8年了,你这个喜欢在MS乱涂乱画的坏习惯怎么还没改掉?”
正如约翰所说,李所乘坐的黄色尼莫在战场上并不多见。
也许是这句话触到了李的痛穴,在对约翰回话时李明显提高了分贝:“联邦的你懂什么!这是吉翁之魂!这是吉翁之魂呀!”
“我只知道这样的后果会让你在战场上成为众矢之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是威慑作用呀!红色彗星夏亚=阿滋那布大人的事迹听过吗?”
这次换成约翰不快了,显然这种问题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这不是当然的事嘛!红色彗星的大名哪个联邦士兵没听过?鲁姆战役那时的夏亚已经快成传说了。”
李听完,猛得一拍手。
“对,没错,这之后联邦只要看见红色的MS就会闻风丧胆。夏亚如果只是驾驶普通的机体,那他也只是一个普通机师。但是当他把机体涂成红色后,夏亚和赤色彗星这两个词就成了一种符号,一种精神图腾,那就是吉翁之魂!”
“牺牲一个人来提升整体的士气吗?的确是个好战术。不过我们联邦追求的是整体性,毕竟只有懂得配合的人才能活得更久。”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束不怀好意的粉色光束,但是对这两个老兵说来这仅仅只是正戏前的热身运动。
两架尼莫在预判出光束轨迹的前提下,把喷嘴对准了彼此的方向,强大的助推力将他们推向了相反的方向。
只留下光束孤独地穿行在两架尼莫留下的巨大间隔中。
“闲聊似乎过头了,真伤脑筋,哈哈哈。”
“恩,工作吧,李。”
不知不觉中尼莫的全息屏幕上已经充斥着许多五彩斑斓的光束柱,这些光束柱好像一条条时隐时现的彩带点缀在地球四周。
(真是讽刺,战争之花的盛开竟是如此美丽,因为战争会让人类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出来吗?)
(恩?)
菲特把控制杆往后用力一拉,一束咄咄逼人的光束柱擦过左肩装甲时留下了一处焦痕,那里正有几缕黑烟升起。如果刚才不是反应快,或许整个左肩都会被穿透。
“好疼!”菲特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但那只是他替不会说话的MS说的“打伤这孩子的代价可是很昂贵哦。”
菲特嘴上的俏皮话更像是对对方的死亡审判。
对方加快了射击的频率,但是这些在菲特和慢动作无异,因为自己已经适应了对方的节奏。
尼莫在自由自在地穿梭在光束的海洋中,甚至还会对躲闪而过的光束做出调皮的手势。
驾驶中的菲特除了握紧操纵杆外,同时用全息屏幕的放大功能锁定了对方,这是真正的死亡宣判。
在两架机体不到十米的距离时,尼莫背后的推进器爆发出惊人的火焰,这股火焰随即化作惊人的加速度像一只大手一样把尼莫推到了对方面前。
(原来只是驾高扎古啊)
菲特第一次看清了对方的样貌,不过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将死之物没必要记住它的样貌。
尼莫的动作很快,它已经把光束刃握在手中。
“不好意思,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可是我菲特=雷姆斯菲尔德的人生准则!”
手起刀落,沿着腹部,高扎古被拦腰斩断。只有还在不断发射的机枪还在顽强“抵抗”。
菲特觉得对方一定体验到了那种临死前拼尽全力,垂死挣扎却又无法阻止自己一点点被死亡深渊吞噬的绝望感。
对,这正是菲特所要传达的。任何人想要伤害自己,自己都会让他付出数倍的代价。
这种感觉让菲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过了半饷,又一朵美丽的宇宙之花在这片广阔的空间盛开了。
在烟雾散去之后,一架黑色的高扎古停在了原本的位置。
这显然和刚才那架不是一回事,它身上散发出一种普通高扎古根本不会有的慑人的杀气,也许那黑色的涂装也有影响吧。
对方似乎并不急于进攻,偷袭的机会也放弃了,更令人惊奇的是——
“通讯请求?搞什么啊,那家伙。”
菲特对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意外,但是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对方到底会耍什么花样。
呯~
通讯回路接通了。
“奥古的机师,听得到我说话吗?我的名字是桑切斯,桑切斯=西蒙尼。刚才的战斗我看到了哦,你拥有出色的战斗技巧。成为我的部下,怎么样?”
是菲特最讨厌的大叔声,磁性中带些沙哑。
“不感兴趣”
“这样啊,真是遗憾,不能够听命于我的你只会成为完成工作时的障碍。再见!成为宇宙中的尘埃吧!”
伴随着怒吼,黑高扎古举起高热磁斧向着尼莫冲来。
“那看你做不做得到!”
尼莫出于防卫本能,拔出了背上的光束刀。
但是预想中激情的火花并没有迸发,尼莫把手刚放到光束刀的柄上便停止了行动。
“啧,不抵抗吗?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以工作的名义!”
忽然,两架机体都发生了小幅度的震动。原来,在不经意间,他们到达了大气圈的临界点。这时,如果不及时使用保护装置,机体就会因为和大气剧烈摩擦而导致急速肢解。
“切,算你走运。”
高扎古打开了背部的缓冲包,一个如同气垫船般的气囊将机体包围其中。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地球母亲的召唤,尼莫现在一定被从头到脚开了条缝。
“真是的,被……死神……甩了呢。”
菲特白净的脸上异常地滴下了许多晶莹的汗珠。 往下看双手无力地摊在遥控杆上。在做了一番挣扎后,他终于颤颤巍巍地按下了背部气囊的按钮。
做完这一切后,菲特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最后他把手伸向了一个角落里的箱子……
这时的大气层外,大量MS降落地球的景象好似狮子座流星雨般壮丽。
要问这中间最耀眼的当属一架金色的MS,即使周围被摩擦至通红的空气团团包围,也无法掩盖那自然流露的高贵气质。
菲特也注意到了它,他把画面放大了100倍。”
“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面呢,DELTA。啊,现在该叫百式吧?叫错你的名字真的很抱歉。不过,真的好怀念那段时光,乔,你现在身在何处,又在做什么呢?”
菲特的话语中饱含深情,那口气就好像和许久未见的老朋友重逢一样。
随后他决定睡一会。
在设定完闹钟后,他阖上了眼皮。
那个蔚蓝色的星球到底有什么在等待他?不管怎么说这一觉醒来他就将得到确实答案……
抱着这种想法,菲特的意识渐渐地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