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威斯康辛……至少这具身体应该是叫这个名字,这样讲应该没有人猜不到我目前的情况了。值得一说的是,这具身体除了这四个字,居然没有其他的记忆。空荡荡的脑海,好像失忆了一样,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不是断片而是确实就是没有其他东西,也就是说这具身体没有过去。难道是某个或某些神秘存在特地为我创造出来的?就模样来看,我应该是赛洛迪尔人,也就是帝国人。凹凸有致的五官,俊朗的面容,健壮的身躯,匀称的形体,除了完美二字,我找不到其他更贴切的词来形容了。呃,好像有些扯远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在一间很有年代感的屋子里,趴在一张木桌上,神智有些低迷。屋内四周弥漫着说清不清,说浓不浓的酒香,屋外传来阵阵嘈杂声。我感到有些难受,微眯着双眼,起身推门而出。炫目的光线,让我很是晕眩,良久才适应过来,接着一个古朴且倍感沧桑的小镇映入我的眼帘。岩石沏成的城墙与堡垒,木材搭建而成的哨塔和房屋,小镇的东面与北面各有高耸的山体环绕。这是一个让我觉得很熟悉的场景,但是尚未完全清醒的我,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它的名字。
“嗨,听说那边有帝国军队俘虏的一批风暴斗篷,我好想去看看。”一个小孩坐在我身后不远处的阶梯上,用手指着左前方,那里是一个开阔地,似乎是一个小广场。刚刚我就是从身后这间屋子里出来的,竟是没有发现坐在一旁的他。
“哈明,快到屋里来,不要往那里去!”屋里传出一声呼唤。
“为什么不能去?”
“听话,进屋里!”
“哦,好的,甘纳爷爷……”小孩尽管很不情愿,但还是乖乖走进屋里去了。
帝国军队?风暴斗篷?我顺着小孩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不远处刀斧林立。场地靠北的位置,是一个不高不矮的塔楼,塔楼下方门口近处有一个简易的断头台。一个健硕的壮汉手持一柄巨斧站立在断头台前,斧刃上血迹斑斑。地上侧倒着一具身着灰蓝色衣甲的无头尸体,头颅掉落在台前的一个破旧的篮子里,鲜红色的血液流淌了一地。这是在行刑吗?我似乎是明知故问了。场地靠南的位置,松松散散地站着一排人,他们面朝北面,双手被绳索捆得紧紧的,与身着棕红色衣甲的帝国士兵不同,他们大部分人都是穿着灰蓝色衣甲。其中有一个人的灰蓝色衣甲与其他的相比显得特别华丽,这个人大概是个头头也说不定。我离得有些远,看不真切,只能依稀看个大概。他们的身后并没有士兵押护,大概是因为四周的城墙与塔楼上都有士兵站岗,场地的周围也有士兵把守,所以不用担心有什么意外情况吧。
“下一个,洛里斯泰德的偷马贼。”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站在囚犯们的侧前方,一身不同于寻常士兵的棕红色重甲,约摸着至少是个副官级别。她的衣甲固然是比普通士兵的要好看得多的多,但是还有一个头发微白显得很是苍老的中年人,穿着比女副官更加华丽的重甲。他站在场地的西面,约摸着应该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
“安心上路,我们会将你的尸骨送回洛里斯泰德的。”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手持一个名单,站在女副官的身旁。
“不……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和这些风暴斗篷根本就不是一伙的。”那个偷马贼神色异常,惊恐万状,接着他一如脱缰的野马,撒腿就往我所在的方向逃跑。
大概是因为真的没有想到有人来到这里还会想跑,所以帝国士兵们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就让这个偷马贼冲出了刑场。
“放箭!别让他跑了!”女副官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下达了指令。
只听“嗖~嗖~”几声,他左侧膝盖侧面中了一箭,已经距离我只有几步之遥的偷马贼开始缓缓地倒下,他向伸出的右手似乎想要抓住我,然而最后还是无力地摔向了地面,这时我才发现他背后靠左的位置还中了致命的一箭。
“洛克尔,你曾经是一个迅捷的偷马贼,直到你的膝盖中了一箭。”看着跟前倒下的偷马贼,我有感而发轻声地念叨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我眼前逝去,可是我的内心却毫无波动。
是的,我知道他的名字。洛克尔倒下的样子,加上这小镇以及四周熟悉的场景,一下子与我自己脑海里的那个记忆重合在一起,虽然记忆里我并不是站在这个角度,但是我已经清楚的确信这里究竟是哪里了。四周高墙上飘扬的黑色龙纹图样的暗红色旗帜,那是塔姆瑞尔帝国的旗帜,而这里,是海尔根,天际省的海尔根。
偷马贼洛克尔,一如我所知道的那样,在海尔根永远的沉睡下去了。这大概就是他的运吧,他注定就是要死在这里的。虽然我想救他,但是我救不了他,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他是一个小贼,“终焉之吻”不会将他的灵魂引进松加德,他大概会去灵魂石冢吧。
“如果今天以后,你的尸骨还在这里,还能被我找到。我一定会将你的尸骨带去洛里斯泰德好好安葬的,也希望他日灵魂石冢内还能再见到你。”无力的我,低声向已经倒下的洛克尔许下一诺。虽然他与我只是一面之缘,但是我与他却不止一面了。
这里是海尔根,洛克尔也出现在了这里,那么下一个应该就是作为“龙裔”的他了,我努力地回忆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下一个,穿破烂的诺德人。”还是那个女副官的声音。
我神情一凛,转头看去。来了吗?是他吗?不是他,是她,一个少女。女副官说的很贴切,确实是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
“名单上没有她的名字!”男副官发现了不对之处。
“不用管那么多,与那些该死的风暴斗篷一起行刑就是了!”女副官显得有些不耐烦。
“对不起,但是至少你能够叶落归根。”男副官转头对少女说道,言语中透露着无奈。
就在少女缓缓走向断头台的这段时间里,我尝试着往前走了走,尽可能的靠近把守的帝国士兵。我仔细观察一下少女。看上去是有些脏兮兮的,但是也不是特别脏。些许的尘土遮不住她精致的五官,以及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儿。那微微有些起伏的胸脯,与那可堪一握的纤腰,构成了寻常人所没有的窈窕身段。最令我目不转睛的还是那匀称的俏腿,大抵是增一分则嫌长,减一分则嫌短,多一分则嫌粗,少一分则嫌细的感觉。
他们都不知道少女是谁。无论是女副官,还是四周的士兵。哪怕是站在断头台西侧旁不远处的帝国老将军图留斯以及不知道在哪远远的注视着这里的那个梭莫也都不知道。我知道那个梭莫是谁,但是我暂时管不了那么多。
眼见着少女走到断头台前,让我有些惊讶的是,她竟然没有什么恐慌的情绪,就连反抗的意思也没有。要说不畏生死或是生无可恋,也都不太像。因为她的神情毫无波澜,一脸茫然的样子,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女副官上前走到少女身后,右手搭在少女的左肩上,用力下按,少女直接跪倒在断头台前。刽子手的斧头缓缓举起时,我转过头面朝北方,看着海尔根北面高耸的山崖。不是不忍直视,而是在寻找它的身影。如果真的如我所料,这个少女就是“龙裔”的话,那么它应该快要出现了。如果它不来,我救不了洛克尔,自然也救不了这个少女。当刽子手将斧头举到了他所能举到的最高处时,我所期待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难道是我哪里记错了?没错啊,这里是海尔根,是天际啊!
伴随着类似“轰隆”的一声回响,澄净的天空灰云密布,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北面山巅掠出,一闪而过,消失在塔楼后面。在场的其他人,或许没有看到那个黑色的身影,却是听到那声回响。帝国士兵们开始骚动起来,他们个个仰头而视寻找声音的来源。
“将军,有情况,有东西从北面飞来了,体积很大,速度很快……”哨兵第一个发现了异常,但是没等他汇报完,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一条漆黑的巨龙落到断头台旁边的塔楼上,大地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震动,相距较远的我都差点站不住脚。它将巨大的黑翼铺展开来,头颅昂起,牙口大张,对着断头台发出一声巨吼:
“Fus~Ro~Dah~”(仸斯~洛~达)
一股无形的巨力冲向断头台,将首当其冲的刽子手抛飞,女副官也被冲到台下,那个方向的囚犯和士兵们都被余波冲击得东倒西歪,而跪在断头台前的少女倒是没有被冲开,仅仅只是被推倒在断头台侧面的地上而已。
“Strun,Bah,Qo”
巨龙又一次发出一声巨吼。天空顿时风起云涌,大量燃烧着的石头从天而降。有些撞击到城墙上,墙体直接被洞穿乃至崩塌;有些落在了民房上,火蛇肆虐迅速蔓延;有些直接砸向了地面,深坑遍地处处焦土。
帝国士兵们一片混乱,有些还能拿起弓箭反击,有些或是呆呆傻站,或是瑟瑟发抖。畏惧,惊恐的情绪在海尔根扩散开来,毕竟这是上古传说中的巨龙,突然降临,他们根本没有见到过,这比所有书中描绘的恶魔都还要真实的可怕!
“镇静!振作起来!不要慌乱!一起杀了这个家伙!”帝国将军图留斯尽力鼓舞着士气,艰难地指挥着战斗,然而却是徒劳无功。
围观的民众四处逃窜,可是面对天降火石的地毯式轰炸,整个海尔根宛如人间地狱一般,他们根本无处安生。
巨大如山,漆黑如夜。傲娇因,啊不,奥杜因你终于来了,一切正如我所料,那么接下来就是带上花姑娘,啊不,龙裔,然后想想该怎么逃这里了。
卷轴预言,兄弟交战,黑翼铺展,天下大乱。奥杜因,诸王灾祸,远古阴影,吞噬大地沉没。
灭世流星雨!刚才那一声吐目的名字,为了躲开在我附近落下的火石,我自己也摔倒在了地面上。我快速地从地上爬起,顾不得拍落身上的尘土,嘴角扬着微笑,快步走向侧倒在断头台旁的少女。
意外的来到奈恩世界,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前路坎坷,总之还是先抱住这个大(白)腿,剩下的以后再想吧。我来救你了,抓根宝,啊不,龙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