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希尔。”威斯康辛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身旁同行却明显走神的少女,德露希尔。
“没什么……”德露希尔回过心神,歪头看了看身后,“威斯,刚刚你带着我过了石桥,然后右拐了是吗?”
道旁右侧的河水,湍急异常,呼啸且奔腾,与左侧山体嶙峋不动的怪石,赫然形成对比。逆着水流回头望去,远处的石桥屹立不倒,那是溪木镇的方位,那里的水流还很安静,和它一旁寂静的溪木镇一样。入夜的溪木镇,亮着星星点点的灯火,偶有炊烟袅袅,充斥着安宁与祥和。
“是啊。”威斯康辛捡起脚边的一颗小石子,随手往水面抛去,似乎想听听那清脆的落水声。
“我记得凯米拉小姐说的是左拐上山……威斯,这不是去寒落山峰的路!”德露希尔停下脚步,一脸严肃地看着威斯康辛,“这和先前说的不一样,你不是说要走近路上山的吗?”
你以为我要去寒落,其实我是要去雪漫(哒喵)。要是这样回答的话,威斯康辛相信,他要面对的,很有可能是一把冰冷的大剑。
“希尔,你看咱们白天刚经历了一场那样的噩梦,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消耗很大。哪怕现在已经休息好了,然而夜幕已经笼罩四野,也是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威斯康辛开始慢慢整理措辞。
“这就是你要去雪漫的理由?”德露希尔的手摸上了剑柄。
“唉……唉?希尔……”威斯康辛下意识后退。
不过,德露希尔没有停下的意思,大剑继而出剑鞘。黑暗中没有一丝光亮,如果距离不够近,眼神不够好的话,或许还不一定能看到大剑的剑影。威斯康辛没有侧身躲开,因为德露希尔的目标并不是他。德露希尔大步迈出到与威斯康辛并肩的位置,将手中的大剑笔直地刺出,一声呜咽随之而来。
那是一匹森林狼,眼睛冒着绿光,像极了绿宝石。哪怕它已经死了,光芒也没有消散。狼是一种群居生物,天际的狼也是如此,德露希尔没有就此收回手中的大剑,而是警惕地看着四周。威斯康辛倒是在思考着剥狼皮的事,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没想好血淋淋的狼皮怎么拿。他完全不去想那一头野狼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摸到他身后的。
“希尔,你不喜欢雪漫城吗?”眼见着德露希尔确认没有后续的危险后,灵动地走到河边,清洗剑刃上的血迹,威斯康辛继续接起了刚才的对话。
“没有啊,我觉得雪漫城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地方。”德露希尔将洗净的大剑收回背后,“特别是雪漫城中心的那棵闪闪发光光的树,只是可惜那棵树好几年前就枯萎了!”
“是这样的吗?那我们以后就住在雪漫城好了!至于那棵树,会有办法救活的。”威斯康辛愉快地做出了决定。
“唉?谁要和你一起住了?”德露希尔撇过头,不去看威斯康辛,大概是害怕自己微红的脸颊被他发现。
“当然是你啊!”威斯康辛借着昏暗的环境,表情贼坏坏,“你看啊,你是一个孤儿,我是一个流浪者,咱们俩正好相依为命。这是我白天的时候说的,你都同意了的!”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德露希尔有些结结巴巴地狡辩。
“就是咱们逃离海尔根之后,在溪木镇南边的路上,那三根立石那儿,拉罗夫可以做人证!”威斯康辛依依不饶。
“那你还说做我的跟班的!”德露希尔转过头来,试图反击,也不顾早已红扑扑的脸颊,大有破罐子破摔之势。
虽然一直流浪于天际见识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天际大抵还是民风淳朴了些,像威斯康辛这样的厚颜之徒,德露希尔还是第一次遇到,他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一个吧。
“是的啊,这不你要帮凯米拉小姐找东西,我就立刻跟你出来了!”威斯康辛理不直气也壮,不过后面还是见好就收了,“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去寒落山峰,我也是有考虑的,这一去找那个什么龙爪也不知道要多久,不如先去雪漫通知一下‘八姑父’,让他先派兵去保护好溪木镇。”
听到威斯康辛这么一说,德露希尔也就没再继续提刚才那令她心跳的话题,正好她捕捉到了一个生词,“八姑父?”
“巴尔古夫,应该是叫这个。雪漫城领主,我习惯性地叫他八姑父了。”威斯康辛俏皮地笑了笑。
对于这样的习惯,德露希尔有些不置可否,这算是给领主取外号吗?“好吧,那就听你的,先去雪漫城吧。只是,雪漫城离这里可不近啊!”
“我计算过,从溪木镇步行去雪漫城,大约要半天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们大约在午夜左右到那。运气好的话应该能在宵禁之前进城,当然也许现在就已经禁严了。”威斯康辛简述了一下自己的打算,“当然,现在这个点就已经见不到巴尔古夫领主了,更不用说半夜了。不过旅店还都是会一直开着的,到时候我们先开间房睡一觉就是了。”
“两间!”德露希尔语气坚定。
“唉?哦!当然是两间。”威斯康辛自己倒是没即时反应过来,讪讪一笑。
两人沿着山道步行,水声愈发潺潺。再往前,山道蜿蜒盘绕,河床连续断裂。道道白瀑飞流直下,连续不断的轰鸣声在山间回响。就地势来说,坐落于山脚下的溪木镇并不是最低的。如果相对于坐落于大平原上的雪漫城来说,溪木镇是位于山体的腰部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溪木镇看寒落,山峰并不高而山顶却终年积雪的原因所在。当然,也不是说雪漫城地势就是最低了,天际的地貌就是这样的奇特,蜿蜒起伏,重峦叠嶂。
顺着山道往下走,就算被山坡上高大的树林遮掩,也已经可以看到雪漫城的灯火了,那是云霄区的灯火。雪漫城依靠着一处横断山体而建,分三块区域,或者说是三层。云霄区是顶层,占地面积不大,那里是领主的居住之地。至于下面两层,在穿过这片山林之前,是看不到太多的。在如此茂盛的植被阻碍之下,也就是还能看到城外散落着的农场、酒庄的那些微弱的灯火,所散发出的光亮。下去到雪漫大平原的路还很长,现在想看清雄伟的雪漫城全貌还做不到。
天穹之上,星光闪耀。单个的星星或许是不能与马瑟尔和瑟坤达这样的皓月争辉的,但是天际的星河可以。威斯康辛看着漫天星河,有些入神,不过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一点点淡淡的星辉在威斯康辛面前散落,他抬手去接,似乎是接到了,但是那光芒却消散了。威斯康辛停下了脚步,开始四下里寻找同样的光芒。德露希尔也跟着停下了,站立在一旁,她还是有点好奇威斯康辛在干嘛的,不过却没有发问。那光芒消散之后,威斯康辛明显感觉到身体里好像多了点什么,那是一种充盈的感觉,并且还有种要溢出的样子。白天在海尔根的地堡洞穴里过度使用火舌术以后,那种来自于精神或者说是灵魂上虚弱感,恰好和现在的充盈感相反。
威斯康辛环顾四周,再也没有发现同样的星辉,不过却发现身后老远的地方,有一颗“星星”正贴着地面往他们所在的方向快速飞来,
“那是什么?星星吗?”德露希尔抽出背后的铁制大剑,警惕地看着正在靠近的星光。
“很像,但应该不是。不存在这样的星星。”威斯康辛不认为那真的是一颗星星,因为不科学。
随着“星星”渐渐临近,一声声“踢踏踢踏”随之而来。不过这声音却不是来自于“星星”,而是来自于星星后方。那是马儿奔跑的声音,山道是经过人工修缮的,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子、石块。威斯康辛有些好奇,紧跟着“星星”的那匹奔马有没有打上马铁。就是几次眨眼的工夫,“星星”的实体模样就呈现了在威斯康辛和德露希尔的眼前。
“这是马?”德露希尔有些不太确定,因为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物种。
“角马,或者说是独角兽”威斯康辛给德露希尔解释道,“形如白马,或有双翼,额前有角,呈螺旋状。血液与毛发都有很强的魔法功效,角有解百毒的功效。一般都不会与人类接触,奔跑起来非常迅速,有翅膀的还能飞翔于天空,所以想要捕获非常困难……”
那是一匹通体雪白的独角兽,洁白的毛发散发着淡淡的星光,这也是远处看会让人认为是星星的原因。昂首奔驰在夜幕之下,深邃的蓝宝石眼眸中透露着一丝倔强。
“那个女孩在追赶这只角马吗?”德露希尔用手中的大剑指了指独角兽后方的那位“骑士”。
威斯康辛只顾着欣赏那散发着星光的独角兽了,差点忘记了独角兽后面的“骑士”。借着独角兽散发的光芒,德露希尔没有看错的理由,确实是一个女孩,或许说成少女比较合适,毕竟看上去并不小,也就比德露希尔小一点点。那名少女穿着的那身棕红色衣甲,明显是帝国风格的,不过却是没有帝国士兵的那么普通,也没有帝国军官的那么华丽,显然是定制的。少女全力驱策着自己的战马,不过依旧不能追上独角兽,看样子也是追了好一段路了,那战马却依然不显疲态,这就是诺德马的强悍所在。不过既然有长处,就必然有短处,诺德马的速度相对其他种类的马匹会慢一些。
“照这样下去,那个小女孩一辈子也追不上这只角马的。”威斯康辛倒是有点幸灾乐祸。
“我们帮她一把?”德露希尔有些心善。
“希尔,你喜欢这只角马吗?”威斯康辛问了问未来龙裔的意思,他是有点想半路截胡来着。
“挺好看的,不过这是那个小女孩先发现的,我就不要了”德露希尔收起手中的大剑,摊了摊手。
君子不夺人所好且成人之美吗?威斯康辛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身旁正气凛然的抓根宝。
说话间,散发着星光的独角兽就冲到了威斯康辛面前。
“前面的帝国军士听令,我是帝国将军图留斯之女,柯芬娜尔,帮我拦住前面的星光独角兽……”一声娇喝同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