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醒了。”在女生们纷杂的喧闹声中,一向面带倦容的支葵头一回露出了清醒的神情。然而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像拓麻或是英一样热烈的回应着女生们的思慕。
“大家听好了——”
见夜间部的学生们已经全部集合在大门口,优姬清了清嗓子:
“圣巧克力日的特别活动——‘女生方阵送巧克力’的竞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夜间部的各位,”熟谙其中规则的枢认真聆听着,那双充满魅惑力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前方的优姬。“请站在围栏前从排成一列的女孩子们手中收取巧克力,尽量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与往日乖巧、善解人意的形象不同,此刻的优姬脸上挂满了严肃:
“记住——大家!这可不是游戏!女孩子们的心意是很认真的。”
仿佛被这股严肃认真的气息所感染,夜间部的成员们都不由自主的绷直了身子,感觉身上一下子承载上了沉沉的责任。
然而——
“哈——!那一定要全部收下才行!”
英迫不及待的叫道,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将现场沉稳、认真的气氛破坏殆尽。
不等晓有所动作,一向个性跳脱的他便如箭一般冲向了自己的围栏,女生群中当即又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啊~~偶像前辈!”
“蓝堂。”
枢平稳的声音不禁令周围众人遽然一惊,稍有缓和的气氛再度沉重起来,拓麻捏紧了双手——
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能忘记。
枢毕竟是枢啊。
就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所阻隔,英猛地停下了脚步。
“仪态要端庄优雅一点,知道吗?”
当枢口气温和的说完这句话,拓麻才发觉自己的手上竟然已经渗出了汗水——在不知不觉中。
“好……好的,玖兰寮长。”
尽量极力的维持着面上的笑容,可英的牙齿还是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他在刚才那一瞬间内感知到了巨大的危险,前一晚被狠狠刷了一耳光的脸颊又隐隐的作痛起来:
“枢如果要杀我们是易如反掌的事。”
拓麻说道,将一条浸满了冰水的毛巾贴在蓝堂红肿的脸上,他看起来忧心忡忡。
“你在说什么呀,副寮长!”
英大叫起来,拓麻“啪”一掌拍在那条凉飕飕的毛巾上:
“痛痛痛……”
“等我说完你再说话。”
他说着,一面用力按住了毛巾。
“您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呢,副寮长。”晓说道,拓麻抬头望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回到蓝堂的脸上:
“我在为你们担心,架院,蓝堂。不过就目前情况而言,蓝堂,我更担心你。”
“我?”
蓝堂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拓麻点了点头:
“他这次只是打了你一巴掌,应该没事。但蓝堂,你不会每一次都这么好运,枢可不好惹,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
“我可没惹枢大人!”英气冲冲的反驳道,“只不过是黑主优姬……”
拓麻的眉头迅速皱结起来:“那是一样的,蓝堂,甚至更严重——惹了小优姬的后果比直接惹枢生气的后果更加可怕。你让枢一个人生气可能只会招来他的……”他瞥了一眼蓝堂肿胀的面颊,“但如果你让小优姬受到伤害的话,枢一定会杀了你。”
“但是,枢大人……”
“我曾经见过这种情况。”拓麻微微提高了声音,英盯住了他的脸,“不要忘记,蓝堂。枢从来都不是我们的同伴,朋友或是其他什么,不要让你心里的期待蒙蔽了你的双眼——他是我们的君王,对我们拥有绝对的生杀大权。”
他在说这话时脸上显露出了一种深深的落寞与孤寂,在一张总是充满了欢快神情的脸上,这种表情往往更能打动听者的心。
一条的话,应该是把枢大人当作朋友看待的吧?
可为什么呢,总觉得这番话不该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如果是支葵,或者是一条的那个严肃刻板的元老院爷爷,自己恐怕更能接受。
英省视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与往日截然相反的副寮长,心中忽然没由来的为他感到悲哀。
这个人,总永远是孤独的。
甚至比枢大人更加孤立无助。
没办法选择自己的未来,没办法选择自己身边相处的人。
永远生活在别人的影子里。
即便是唯一知心朋友,也要做好随时可能遭遇背叛的准备。
“一条……如果你不是出生在一条家就好了。”
不知不觉的,英把正在想着的话喃喃的说了出来。
拓麻听了后,也只是苦涩的一笑:
“出生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只要摆脱不掉这可怕的吸血鬼的命途。”
这是英自认识拓麻以来,听他说出的第一句消极的话语。
“所以,蓝堂,你要格外小心,不要再因为类似的原因惹怒枢,代价会十分惨重。”
眼见枢修长的身影慢慢移至这里,拓麻静静的告诫道。
“蓝堂前辈?”
优姬疑惑的声音一下令英回到了现实:到处都洋溢着女孩子们热情的尖叫,以及挥舞在她们手中的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小礼品盒。
一个和他们的国度完全不同的世界。
虽然正在下沉着的金色夕阳仍旧眩目,女孩子们的欢呼声又太过吵闹,但英还是从心底里深深的眷恋着这样满怀热情、憧憬与希望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