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后，随便吃了些，姐妹俩和祈月就一直睡到了傍晚。
醒来又到了吃饭时间。
三人在女仆的引导下入座，长餐桌铺上了祖传的月光蕾丝桌布。
特瑞丝的母亲坚持要亲自端上特瑞丝最爱的奶油焗龙虾。
子爵在餐桌上时还在假意看书，全程用《矿物图谱》挡着脸。
这个老父亲在得知祈月其实是特瑞丝在旅途中遇到的精灵朋友后，长舒了一口气。
但祈月却看到他从书页缝隙间三次偷瞄女儿手腕——那里有被特瑞丝自己用绳索勒出的淡痕。
其实这位子爵依旧有很多话想说却无法说出口吧。
用餐到一半时。
“祈月小姐是精灵吧？精灵现在在大陆上已经基本绝迹，虽然这里是我的领地，但出门的时候为了安全考虑，还请做一些伪装。”子爵放下刀叉，盯着正在用叉子拆卸牛排的精灵。
这个老父亲真的，宁愿跟陌生精灵搭话，也不敢和女儿说话。
“这是自然，感谢子爵的提醒。”祈月用手指在空气中一划，一个古怪的小设备从空气中掉了出来，“另外，我希望子爵能为我建立一座教堂。”
“这是什么？”
在这个超凡逐渐落幕的时代，光是划开虚空这一手，就足以惊骇到这位法芙兰王国的子爵。
“金属探测仪，用来探测金属矿物的位置。”
餐桌上瞬间寂静。
……
深夜，特瑞丝被噩梦惊醒。她赤脚循声来到祈月的客房，发现祈月正坐在窗前，如人偶般一动不动。月光从阳台倾泻而下，在她脸上流转成霜。
“你是在美术教室的美神雕像吗？”特瑞丝的拖鞋踩过满地月光，“至少把毯子盖上，哪怕最近的天气不容易着凉。”
自宣誓效忠已经过去三天，两人的相处模式比起前两天已经渐渐变回最开始的模样。
精灵耳尖微微颤动：“我在数艾米丽今天在你头发里编了几朵花——二十七根矢车菊，六根狗尾巴草，她估计想让你也变成和我一样的种族。”
特瑞丝噗嗤笑出声，丝绸睡裙扫过祈月蜷缩的脚踝。她看着精灵发间缀满的彼岸花和白蔷薇，确实总忍不住羡慕，因为这实在是太梦幻太美丽了。
“要不要偷溜去厨房？”祈月的修炼被打断，特瑞丝这个对神明越来越不敬的女人正从后面环住她的脖子，“我发现冰窖第三层藏着朗姆酒葡萄干冰淇淋——父亲以为用鲱鱼罐头就能掩盖味道，防止我和妹妹偷吃，但还是被我发现了。”
“你怎么知道我最爱这个口味？”祈月猜测那是老父亲故意藏起来，又故意让她们发现的。
“刚才你盯着艾米丽吃樱桃冰淇淋时，瞳孔扩张了0.5毫米。”特瑞丝有些得意地解析。
其实那只是祈月见到了异世界冰淇淋感到不可思议罢了。
祈月用脚尖勾着拖鞋，张口就开始胡说：“不过我更推荐蜂蜜坚果味，在妖精之乡我们甚至往冰淇淋往里面加岩浆蜥蜴的……”
“停！”特瑞丝捂住她的嘴，“您再提奇怪食材，我就把您塞进艾米丽的玩具屋当等身洋娃娃。”
祈月感觉特瑞丝总是喜欢找理由和自己肢体接触，她曾经也是有相关经历的，于是露出纤细小脚一脚踩在特瑞丝的脚踝上以示惩罚。
但这是惩罚吗，软软的，暖暖的……
特瑞丝摩挲了下大腿，红着脸连忙转移话题：“那时候在教堂……您真的接受我的效忠了吗？”
“不然你还觉得差了什么仪式感吗，需要像，领主对骑士那样？”祈月想要把脚丫缩回，却被一把抓住。
湿润的触感突然落在脚背，祈月蜷缩的脚趾突然绷紧。
特瑞丝跪坐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金发如瀑垂落缠绕着精灵的足弓。
她红着脸，虔诚的唇瓣贴着白皙的脚背，仿佛在亲吻教堂彩窗下的蔷薇纹章。
“这不只是效忠。”特瑞丝的声音闷在对方脚踝，“是感谢您能够降临到我的身边。”
“嗯……”祈月红着脸偏过头，“那就永远怀着感谢，永远不要背叛。”
睡不着偷偷来看精灵的艾米丽瞪着大眼睛蹲在门外，从门缝窥见的画面像极了她的绘本：月光公主正在轻吻被诅咒精灵的脚踝。
直到看到特瑞丝准备告辞，看呆了的艾米丽赶紧才蹑手蹑脚逃离。
晨光微熹时，特瑞丝再次叨扰睡梦中的精灵，为祈月梳理长发。精灵少女趴在窗边软榻上继续瞌睡，任由金发少女将她的银白长发编成复杂辫子，发间插满宝石雕刻的蔷薇。
特瑞丝的声音像在哄睡。
“早安，我的神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