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轻盈的厉害,好像血液里充斥的不是鲜红的血,而是总是想着向上走的气体。它们一团一团的在我身体里游走,像蚂蚁爬过一样,有着明确的感受,但流过之后便无影无踪。
是在,飞么?
勉勉强强将眼皮向上支撑,能看见的只是无数闪过的光晕,就像阳光直直的刺进眼睛,产生真实而又朦胧的现实和虚幻交织。
我努力去感受风掠过血液流动产生的声音。它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达到足够的程度使触觉向我传出痛感。
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泄口的风止不住的吹。
嗯?风?我确实在飞么?
我已经感受到了,感受到了带着怒吼的风,它不是在我体内,它在外面,在外面把我冲刷,真的,我想睁开眼!
漆黑的视界突然变得敞亮,白茫茫的,应该是突然的强光导致。
不,可我感觉到我并没有睁开眼!
眼前的一切,虚幻朦胧而又真实。素白,乳白,进而眼前线条出现,滑动,似乎画家拿起了笔随意创作。勾勒出的轮廓似乎是人,一身通白。
线条继续向远处延伸,白色的看不清面庞的人以几何倍数的增长,一瞬间人山人海。他们发出呼呼的声音,潮涌般的向我扑来,然后在我身前让开,绕开,穿过,
怎么回事?他们走的越来越快?我低头看着自己,我的手在不断的拨开面前的人群,我的脚快步走动。怎么回事?手脚自己动着,内心显得非常焦躁,我似乎向前,是要寻找什么的。
我和人群以相反的速度,俞行俞快。
抬头,是人群上方不知何时出现的橙色,是犹如火焰的尾梢摇摆出的底色,人群不断从橙色下凭空出现,涌到我的面前,和我背道而驰。转头,是大海天空的蓝色,那下面的人似乎放慢了脚步,慢慢的消失于无形。
我继续向前走,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不,
不,我想要的,
是睁开眼!
&
“嘿——,嘿——,姐姐,嘿。”长椅上的女孩儿不断被一个怯弱但表现出勇敢的孩子推攘着,穿着单衣的姑娘却闭着眼无动于衷。
宽阔的巷子里还有其他两个人,围在两人旁。但他们不同,隐约可以看见袖口遮住的是一根闪着银光的棍子,他们背对着两人,向外提防着,好似着空巷中会有敌人突然冲出。
“郎子,她怎么不醒?是不是……不行了?”小孩停止了动作,转过头对着年龄较大的隐约有些男子气概的男孩儿问到。
“别瞎说,我刚才试过,有意识,而且……不是刚才看见了吗?有过反应。”被换作郎子的人头也不回,直直盯着前方,扫视着这片区域。
月亮吝啬的撒着灰白的光,巷子里有些暗淡。
“真的不行。”小孩儿不大,十岁左右的面容呈现出焦急但又委屈的神色。
“那我来。”郎子一下子抽出棍子塞到了小孩儿手中,和他换了位置。
郎子望着眼前女孩儿的脸,有些迟疑。女孩儿的头发盘起,有种古典美女的韵味。她闭目深睡似的样子正不经意的挑动着郎子的心。
郎子赶快打消了这不合时宜的念头,手伸向了女孩儿的肩头。
还没接触,女孩儿身体突然一个激灵,长久沉睡的眼眸打开了。
郎子急忙缩回了手,心里释然的又有些受宠若惊般的望着女孩儿,“小姐?你怎么样?还好吗?”
女孩儿呆呆的疑惑望着周围,那眼神好似第一次见到世界的初生的幼崽,对世界如此陌生,不解。
另外两人听到郎子的声音后,转过头询问。
“还好吗?姐姐?”
“小姐?”另一个同伴有着魁梧的身躯,和郎子显得有些瘦弱的身子截然不同。
郎子不断的有着礼貌的询问,女孩儿慢慢的转过头,和郎子对视,不能说是对视,女孩儿似乎并没有看着郎子,或者,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好像,游离于世外。
郎子盯着她的眼
那是一双静谧的眼睛,像是波澜不惊的大海般。但又似乎过于沉着,使目光显得是失了颜色变得暗淡,但在这月光下,又露出美态。
“嗯。”她轻轻的作答,却是漠然的毫不在意。
“快点,有些动静!”提防的同伴突然提醒到。
郎子对着女孩儿有些急了,“小姐,小姐。我们得走了。”郎子盯着女孩儿的眼睛,想刺破那层朦胧,引起她的注意。
女孩儿似乎注意到了,确确实实的看向了郎子,也注意到了这个世界。
“嗯。”女孩儿回答着,不知是对着谁。
“那和我们一起吗?”
“嗯。”她心不在焉。
于是郎子试图拉起女孩儿的手,但女孩儿猛的缩回,动作好像是对陌生的接触的受惊,掺杂着惊恐,不安。似乎是回过神儿来了。
郎子突然明白了自己举动的突兀,抱歉的说,“我们走吧。”带着温和无邪的微笑。
女孩儿站起身,“嗯。”她确确实实的对着郎子说。
郎子又接替了小孩,持住了棒子。
“我们走。”三人围着女孩儿向着狭窄的巷子谨慎走去。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在隐入了更暗处,郎子小声的问。
“慕落白凛,白凛就行。”她微微一笑,答道。
郎子感到有些欣喜,有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幽郎。郎子就行。”他笑意更浓。
“墨方,方子。”坚实的身躯隐隐带着些不好意思。
“墨蓝,就是墨蓝,嘻嘻。”小孩儿笑着开口。
“先走吧,具体的事回去再说。”郎子开口,然后率先向深处前进。
没有人有异议。深巷中黑影晃动,慢慢的,方向是那深处,隐隐的,又消失不见。
也许除了他们再也没有别人,宽巷依旧空无一人,唯有月亮,却依然死寂,毫无怨言的照射着同样死寂的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