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以为你衣服是金子做的啊?还一两百,你咋不去抢啊?”
如果此刻的我神志百分之百清醒的话,我也许会先察言观色,在确认势均力敌后再做出选择。
可是现在当下,我那被酒精催化后的大脑已经自行禁用了冷静、三思而后行这项功能。
此刻的我,对于我已经把自己推向了更危险的深渊这一事却浑然不知。
老爸曾经对我和梓妍说过,可以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他教导我们,一个人出门在外,要是遇到流氓或抢匪的话,一定要自觉把身上的财务交出去,必要时也千万不要报警,以保全自身的安全。
他的原话就是,“匹夫逞一时之勇,莽夫抒一时之气”。
而现在,我已经亲手把事态升温到一种用钱也不一定解决得了的地步。
“你小子挺能逞强呢?行,都是痛快人,我他妈就抢劫你们了,你说你能怎么着吧!”
眼前的小痞子索性也不装了,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姿态傲视着我。
好像在他眼里,我和韩晓婷都是上了套的猴子,只能任由他摆布一样。
“年轻人啊,这钱,要不让你就给了吧。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啊,而且我这也要做生意,你就当给我一面子,帮我个忙。要不然这样,你们俩这饭钱,我就给你们免了吧。”
厨房里的老板也察觉到了厨房外的异常。
看到我这的事态后,他不仅没出来帮忙,反而率先跟奴隶一样臣服了。
好似二战前夕英法两国的绥靖政策一样,为谋求短暂的安稳而牺牲他国的利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点生活中的琐碎都能让我和历史上的国际政治扯上关系。
也许是我现在酒喝多了,思维有点跳跃吧。
“给老子五百块钱,不然别他妈想踏出这扇门!”
他猛拍了我的桌面,狠狠地瞪着我的双眼。
老板的一席话像是推波助澜一样,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
因为我贪图一时之快,说了些极具挑衅性的话,才使得他勒索的金额也从原本的一两百涨价涨到了五百。
韩晓婷身上的那件黑色百褶裙都被她用双手捏皱了。
紧张害怕的她过了半晌才敢微微张口说话,
“五百块是吗,我、我给……”
不行。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韩晓婷为我做的事承当责任。
这是男人的底线。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我抄起了地上的酒瓶。
“我给你妈的棒棒锤!”
乘其不备,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了起来,朝着他的脑门就是一酒瓶。
虽然这种手段很卑鄙,但如果不这么做,我可不敢保证我和韩晓婷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这餐馆。
不过令我略感错愕的是,手中的酒瓶并没有像是电影中演的那样,在我敲到人的那一刻就破碎。
眼前勒索我们的痞子眼神变得有些呆滞,但是却没有应声倒地。
如果当时我没有喝醉的话,我也许会从他的眼睛中察觉到,
我那一下已经把他打出脑震荡了。
但遗憾的是,微醺的我并没有就此收敛。
“五百块是吧?抢劫是吧?卧槽你大爷!”
我一手抓起了他的衣领,另一只握着瓶颈的手朝着他的脑门又是一击。
而这第二击所带来的后果,比任何醒酒茶都好使。
渗人的鲜血由他的额头直流而下,他完全丧失了攻击性。
在我松开他的衣领的那一刻,他的下肢像是瘫痪了一样使不上一点力,全身瘫倒到了地上。
躺在地上的他,一动不动,任由额头上的血液逐渐流下,沾染灰色的水泥地。
像是……一具尸体一样。
想到这,我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秒,一种潜意识突然在我的脑海中闪过,让我突然感到背脊发凉。
他……不会被我活活打死了吧?
“报……报警……快报警!”
老板歇斯底里地哀嚎道,四周面如死灰的食客虽然一语不发,但无一不在惊恐万状地望着我。
我松开了先前紧紧攥在手心的酒瓶,任由其掉到地面上。
看着眼前的混沌,我呆若木鸡,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酒精这个魔鬼在这个时候像是脚底抹油一样,逃到了千里之外。
徒留如梦方醒后的我,收拾这已经完全脱离我的掌控的残局。
就在我不知所措之际,韩晓婷突然牵起了我的手。
没有解释,甚至没有跟我说一句话,拽着我往门外跑去。
在一片骚乱中,没有人胆敢阻止我们的去路。
她不计前嫌地牵着我跑了很久。
跑到我这体育渣的身体开始感到精疲力竭的程度。
终于,在一处破旧的公交车站牌下,她停了下来。
猝不及防,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张口解释,她就黑着脸转过了身,挥手抽了我一响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