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地袭来,尹苓等人跟着老者下了山。绕过了崎岖的山路,她们来到了一个残破的小村庄。村庄大概只有七八户人家的样子,不过村子里的好像并没有什么人的样子,显得萧瑟而又荒凉。老者带了尹苓等人走进了其中一间房子,房子内漆黑一片,隐隐约约之中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恶臭。
“几位姑娘稍等片刻,待小老儿去点起油灯!”
老者回过头对尹苓等人慈善的一笑。然后便走进一间屋子内,把散发着一股浓重猪油味的油灯拿了出来。老者用布满皱纹的双手,拿着火柴一划,油灯的灯芯便被点燃了。油灯散发出微弱的火光,总算让这黑暗的房间内有了些许人气来。
“几位姑娘请先休息片刻,待小老儿去砍些柴火,之后便为姑娘们做些好吃的”
老者佝偻着身躯,取下挂在窗口上的柴刀,带着一个背篓便出门了。
待老者走出去后,尹苓等人才随意找了几个椅子坐下。她们发现椅子上满是灰尘,甚至还有好几把椅子是坏的。可她们也并不介意,毕竟这可比山里的环境要好多了。她们坐在椅子上也是闲聊无事,便仔细的观察起屋子来。这屋子远比一般的屋子要破烂,整个房屋只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即是厨房又是客厅,而另一个房间则好像是卧室,卧室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木制柜子。看了一会儿,尹苓等人也觉得索然无味了,便专心坐在椅子上休息。
过了一会儿,老者回来了。接下来便由老者为尹苓等人生火做饭。虽然没有饭,只有一碟咸菜,和一碟苦瓜汤,但众人还是在油灯暗淡的光的照耀下吃的津津有味。
吃完饭,尹芸思索了好久才开口道。
“老人家,您叫什么名字啊?为何这村子好像荒芜一人的样子啊?”
老人顿了一下,之后无奈的摸了摸头,最后才娓娓道来。
“小姑娘啊!老汉本名庞贵。”
“至于为什么这村子如此荒凉,这说来可就话长咯”
“这村子原名槐林村,乃是由于村北的槐树林得名的。本来这村子虽然没出过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全村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但自中宗闵皇帝以来,各种苛捐杂税接踵而至,从中宗到当今圣上这不过短短五十年的时间里,田地税就从太祖时的五税一变成了两税一,加上各种苛捐杂税,每次秋收之后,我们农民手中留下来的也不过十分之一罢了,加上还来把高粱留作来年的种子,我们自己所能吃的粮食就更少了。
民以食为天,没了粮食,这村子便衰败下去了。而且这几年国家战事不断,村里的年轻人不是被抓去服兵役就是上山当山匪去了。就连老汉我也被形势所迫,前几天也去上了山,落草为寇了。不过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所以说啊,现在这个村啊!怕只有老头子我一个人还留在这咯!等哪天老头子我也不行了,怕这个村就没什么人了!”
庞贵衰老浑浊的眼睛里闪现着丝丝泪光。
“老头子我今年也七十有五了,在当今也算是高寿了。虽然儿子儿媳都先我而去了,但活着么久,老汉我也值了!啊哈哈哈.....”
不知为什么,尹苓等人总觉得老汉的这声大笑有丝悲凉的感觉。只见老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了看尹苓等人,然后满怀深情的说道。
“姑娘们啊!老汉原来也有一个和你们一样漂亮的孙女啊!她是我们全家的宝物啊!如果不是两年前被官兵抓去充妓的话,现在估计也有你们这么大了!!”
“啊!!这些人是禽兽吗?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尹苓愤怒而又寒心的叫骂道。她没想到,当下的燕国竟是如此的黑暗。但老者只是挥了挥手道。
“姑娘你别说了!这都是命啊!燕国从立国至今也已有四百年之久了,可谁曾想到,只需短短的五十年燕国就衰弱至此了呢?连那些居庙堂之高肉食者都对国家不理不治了,我们这些布衣黔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燕国国运如此啊!只是.....可怜了我老汉一家啊!呜呜啊啊啊!!”
说道最后,庞贵终于忍不住哭起来了。 眼泪鼻涕一把留在他花白的胡子上,看起来很是悲凉。他就是这样一个逆来顺受的人 ,虽然他也曾想像古时的寒渊、蓟黎一样揭竿而起,但每到心情激动时他都会安慰自己,说燕国一定会有明君出现,自己这一家人一定会再次团圆。但大半辈子都过去了,他等待的那个明君却依然没有到来,反而是一代更比一代昏庸的燕皇接踵而来。即便这样,他也依旧不敢反抗,唯唯诺诺的,只求自己能顺利的过完这一生罢了。
尹苓和尹芸沉默了,她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老者。她们自出生以来便一直享受着安稳的生活,如今燕国的腐朽堕落毫不掩饰的暴露在她们面前,她们除了沉默又还能做什么呢?毕竟她们也算是庞贵口中的肉食者的一员啊。而檀玉儿则怜悯而又悲伤的看着庞贵,她不是什么肉食者,更是连自小居住过的大山都没出去过几回,她不懂燕国的人情冷暖,她只是单纯的觉得庞贵很可怜罢了。
“抱歉!是老汉失礼了!姑娘们别介意!”
哭了一会儿,庞贵擦了擦眼泪。睁着红肿的眼睛,然后领着尹苓等人来到了卧室。
“寒舍虽小,希望各位姑娘不要介意!”
庞贵把自己的床留给了尹苓等人,而自己却要去睡外面的牛棚。不管尹苓等人怎么劝他,这个倔强的小老头就是不肯。也许,他是因为对自己孙女怀有愧疚,所以才把所有的关爱转移到尹苓等人的身上。 于是就这样,尹苓三人挤在了老汉的床上睡了一晚,而庞老汉则睡到了屋外空荡的牛棚里。
第二天,当尹苓等人去叫醒庞老汉时。牛棚里的庞老汉早就没了呼吸,只是他的脸上却带着安详的笑容。看着尸体都已凉透的庞贵,只有檀玉儿哭了起来,而尹苓和尹芸则怀着复杂的心情注视着庞老汉。
最后,尹苓一把火把整个村庄都烧掉了。也算是给死去的庞老汉一个交代吧!希望这生前苦命的老头子死后能够得到安息。当然,在烧之前,三人把村里面还有些用处的东西都带了出来,像几把弯柴刀,几盒火柴之类的,顺便还换上了一身粗布衣服。
在一把火把村子烧掉之后,几个人便继续踏上了去往蓟阳的旅途。尹苓估计最多一天,她们便可到达蓟阳了。虽然,对于到达蓟阳之后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计划,但目前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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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支持,总之先好好把这本书写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