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出口的瞬间,屋内的空气便像逐渐冷却的橡胶般开始凝滞。
宁千清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低头不语。
我也索性不去看她,只是静坐着,等待着她的答案。
确实是难以回答的问题。
莫比乌斯环,即只有一面的东西。那么,其中想传达的意思翻译成“我看透你了”是不是会比较恰当一点?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就好了吗?
像这样毫不犹豫地撕下对方的伪装,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带着善意的行为。将提议请求之类的写在这样的东西上,除了威胁还能是什么?
“你明白的吧……”
宁千清的声音打破了死寂般的沉闷。带着与之前相比,无法言明的不同感,突兀的在耳边响起。
“明白什么……”
当我的视线重新落在她的身上,不同感越发强烈。
之前的优雅和从容消失殆尽。略微带着悲伤的笑容。让人无比心疼的笑容。
“这样真的好累……”
维持伪装的代价。所有的事都要自己承受,所有的委屈都只能压在心底。无论表现的如何坚强,灵魂其实早已疲惫不堪。
我在做些什么……反应过激并且还抱有恶意的,从始至终就只有我吗。
“抱歉……”
“不用道歉的。其实,你问出来的时候,稍微,有点开心呢。”
我固执地扭过头去,害怕被她的明媚灼伤。
“真是太好了。刚才还在担心,如果我猜错了该怎么办啊。”
宁千清长舒一口气,四周的空气都开始愉悦起来。她双手合十,指尖轻触着鼻尖。
“能,拜托你稍微当一会听众吗?”
“……好。”
即使是我这样内心的扭曲家伙也没有关系吗……
“谢,谢谢……”燕子呢喃软语般的声音。
“……没什么。”
“不是没什么啊,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
宁千清臻首轻摇,长发便如海浪般舞动着。
“还记得块怀表吗。”
“记得。”
“那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有它在身边,就好像母亲一直没有离开过,一直都在陪着我。委屈也好,开心也好,一直都会说给它听。那个时候,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宁千清的声音变得哽咽,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滴落在桌前。我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连简单的安慰都做不到。
真是差劲透了……
“你把怀表递给我的时候,真的就像做梦一样。也有点害怕……害怕伸出手这个梦就会像泡沫一样碎掉。”
她用食指拭去脸颊残留的泪水,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揉着衣角。
“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可是,这就是最真实的我……”
我依旧说不出话。在害怕。在恐惧。在逃避。一直在用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掩饰着自己,甚至不惜以恶意揣测他人。灵魂中存在的缺陷,在面对宁千清时被不断放大,避无可避。
我没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