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晕头转向之外，被纸妖保护起来的陈参到没有觉得哪处不适。
动弹不得的他正怀疑自己的到底签订了不平等契约没有之时，无数的空气团当空而下。
他咬牙打算硬抗，可捶中他脑壳的第一团空气就让他的后脑发痛，意识恍惚。
被空气打成这样，也算是人生里头比较搞笑的经历了。
“这个时候还有这种话说，你也算厉害了”
粗暴的男音一出现，别说是疼痛，就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十分缓慢。
恍神之际，陈参发觉自己身处于一片白色的世界之中，循声望去，两个头覆白骨面具、头发一长一短、身高也是一高一矮的人站在不远之处。
矮一些的家伙的面具覆盖着鼻梁骨以下的部位，而高个子的家伙则相反，与陈参从方诗音那拿到的类型相同。
里头的性别应该有些差别，因为这粗暴声音是高一些的人说出的。
“你谁啊”
这个世界里，陈参很难产生危机感，说话的语气与平时相比更是散漫了不少。
他的目光察觉到世界的异样，视线微斜，发觉在两人身后还有一团白色的东西。
那是，纸妖？
那‘东西’一发觉自己在看它，便张开血盆大口，以长舌清理爪子，尖锐的牙齿之后的喉咙发出咕噜噜的声响，随后嚎了起来：
“喵~”
纸妖原来是猫吗？
“别看了，再看你就死了”
高一些的人又开始说话，天空中破开一个窗口，里头冒出个狂怒无比的身影。
戴拿的表情失了从容，他一只手拳头紧握，看得见的乳白色在他的拳面形成小型钻头。
这是第一视角呈现挨揍的FPS游戏？
“那个...”
听起来轻飘飘软乎乎的声音从矮一些的家伙嘴里冒出来：“我们想问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打算签订契约”
“你不把契约说清楚有谁会签啊！”
陈参只是回了一句，这家伙便开始慌张起来，不停拿手指去绕自己的发尾。
“就是，就是...”
在害羞什么啊。
陈参偷偷看一眼那窗口，戴拿手上的钻头可比他的脑袋还要大了。
“听不懂吗？”
高个子看来不希望陈参死了，话语也变得不大耐烦：“就是小说漫画动画里常有的那种设定啊，用多了会翘辫子”
“有这么种残忍的设定吗？”
“你这人什么也不看那你宅在家里干什么啊”
指甲摩擦黑板的声音忽然从窗口那边传来，陈参望去，只看见钻头朝窗口抵来后便暗成一片。
“这是怎么了？”
高个和小矮子都没有回答他的疑问，不过面具下的它们的目光变得犀利了不少。
“这份力量来源于你拿到的面具”
高个子轻点自己自己的脸颊，可却发出了轻叩黑板的声音。
“你可以把它当成面具，但最好能对它敬佩一点”
“喂，反应呢？”
高个看陈参心不在焉，直接喊了起来。
陈参只关心自己的脑袋有没有被搅成浆糊，对他所说的这些解释不是很感兴趣：“关键的地方呢？减去的寿命是怎么回事？”
“这个家伙...”
高个咬牙低语：“因为你们这种下等生物成了‘异常’后也是下等生物啊”
陈参听得眉头直皱，这家伙算是生气了？
“可以将神力和希望抹去的力量，区区人类怎么承受得住？”
抹去希望？
他回想起刚才一瞬间好似什么都可以达成的那种感觉。
那份力量，和这个不是同一份吗？
“一旦开始使用，你的身体就遭受无法逆转的伤害”
“你的内脏会不停衰弱”
“你会朝着人类死亡的方向进化，进化，直到最后一刻”
“成为你自己无法想象的东西，然后，属于人类的那部分就会死去”
“怎么样，是决定现在死，还是打算变成怪物再死”
这家伙一开始说得还行，越往后说得越抽象，陈参听得一头雾水。
“能活多久就是多久吧”
陈参自然得很：“行啊，要怎么签...？”
高个子嘴巴张得挺大，听陈参干脆，反而愣了一会才说：
“那么，契约成立了”
高个子与矮个子化为烟尘盘旋，在陈参的注视之下变成更小的微粒从他的七窍进入脑内。
“你将与我们一同，化作‘河中神屠’新...”
男人的声音仿佛受到干扰似的发出滋滋杂音，陈参略有些怀疑地拍拍自己的耳朵，脑内便又多了个女声。
“你们自己去就成了嘛”
熟悉的声音刚刚消失，蓝色的光芒从陈参脑内一点荡开，一瞬波及全身。
“方诗音，你连屠神者都敢算计！”
粗暴的男声瞬间消失，陈参眼中的世界白色崩裂，无数的光芒融入他身体之内。
“加油哦”
方诗音的声音响起，陈参脑袋一歪，戴拿手中的空气钻在距离他只有不到三厘米的地方轰入地下十二米。
戴拿已经失去了理智，五指一捏，陈参便觉得呼吸困难，口腔与鼻腔似乎都被东西堵住。
空气凝成的手掌掐着他的脖子，鲜红的颜色开始爬上陈参的眼球。
血丝越生越多，红色攀上陈参眼瞳的同时，嘎巴一声脆响，创口重新裂开，陈参的脑袋被他掀落在地面上。
血液又开始化为喷涌中的雨水，只是这次是完完全全的蓝色。
天空中降下火雨，戴拿理都不去理会，因为这火焰根本近不得他半分。
他举起陈参闭上眼睛了的头颅，双手大拇指按在他的眼窝上，仰头时的笑容像个想把玩具砸得稀巴烂的小孩。
他的手指即将按下陈参眼睛的一瞬间，身体猛地往后一撞，手上的头颅也脱了手。
怎么回事？
戴拿还没弄个清楚，无头尸身就又是冲了上来。
就算失了加护，戴拿依旧是数一数二的强者，怎么会被这种东西吓一跳，他手一翻，空气形成的气流柱直接将陈参的尸身掀上天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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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感稍稍缓解的梅浣靠着小理的肩膀站起来，恰好见得什么东西飞上了天去。
“梅哥...我的火烧不到他...”
小理难得这么没有底气的说话，梅浣发觉她眼眶微红，像是要哭了的样子。
“没事，没事”
梅浣手指在空气中微捻，手中电弧闪动，无数的浅青色网格出现在他的指间，缓缓化为刀刃。
赌一赌。
梅浣身上携带着复数的‘异常’，最为‘异常’的当然是他万年老二的特性，可‘例无虚发’也不是平白无故满大街都是的东西。
这个‘异常’说得简单些，就是以各种方式保证他发起的第一次攻击一定会击中对方。
可却在一日之内被挡住了两次。
手中的电光又是闪烁，刀刃崩碎，什么都不存在。
不行。
陈参与戴拿的战斗依旧持续，即便是陈参单方面挨打、自己已经不在参斗的范围之内，世界依旧将他归为战斗的参加者。
在两人的争端分出胜负之前，梅浣的‘例无虚发’不可能再度起效。
半空中的陈参身体翻转，手中的‘日暮’闪闪发光。
地面上的头颅发觉自己被揪着头发提起，眼睛一睁开，还在飞翔的自己的身体用起所能感受到的所有力量，手中的‘日暮’朝着自己的方向狠狠地掷了过来。
然后咣当插进两三米外的地里。
梅浣手一动，叶子化作绿色光芒直击戴拿，然后在距离他一米左右的地方被粉碎。
小理的火焰刚要运起，梅浣手一挡，被空气割伤的手臂血管喷涌出的血液溅在她的衣服上。
“真有意思，真有意思”
戴拿又将陈参脑袋捧了起来。
挺远的地方陈参的身体掉在地上，发出碎开的声音，听得陈参头皮发麻。
“我平生...”
戴拿贴在他脸上的手掌伸出大拇指，抵在陈参的眼睫毛前：“最恶心你这种人”
“巧了，我也是”
陈参没有任何挣扎，眼眶好似刀片锋利。
撕下衣服将梅浣被割伤的手臂缠住，小理将昏迷过去的梅浣放在地上。
她一步一摇地朝着戴拿走过去，发现了这一点的陈参眉目之中稍有动摇，这却也被戴拿收在眼底。
他回头望去，恰好与小理的目光对个正着。
小理一笑，无数的火焰从她的肌肤上冒了出来，将自己的衣物焚烧得丝毫不剩的同时，火焰的颜色也变成了纯白的颜色。
像是软绵绵的毛团一样，可赤脚行走的她每踏出一步都将地面燃成了琉璃的颜色。
戴拿心头一念，可火焰周遭压根没有空气，即便他控制二氧化碳流去冲击小理，还未靠近火焰，它们便因为极快的热胀冷缩而脱离戴拿的控制。
“很强”
戴拿说。
“不先夸我可爱吗？”
小理的脸被火焰映得苍白，笑容看起来勉强得很。
坑洞之中，他将公主的肾脏以空气抬了起来，但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你的可爱已经不用我多说了”
戴拿微笑着：“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赶在我杀了他之前先把我杀了”
小理的笑容消失，戴拿的手指随着她的抬手轻压陈参睫毛。
陈参没有任何的抵抗，反正抵抗也是毫无意义的，自己连牙都够不着这扑街的手。
他的眼里只剩下被这恶心家伙手指遮住下半身的、舞动的白色火焰中的小理。
手腕处的牙印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家伙，让陈参觉得她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每一步踏出的琉璃颜色，都像是在梦幻中的一样。
谁敢说你不可爱我就打爆他的狗...我就来世打爆他的狗头！
世界变得一片漆黑，眼见得指肚就要按在角膜上，他的手指却停下来了。
“你倒是快宰了我啊！不用让我跑马灯了，跑不动”
陈参嚷嚷着，心想要是不按就赶紧把手挪开，老子还想看美少女呢。
笑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那是无需看见便能察觉其爽朗的、少女的声音。
在不明情况的陈参之外，戴拿与小理都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站在马路那边的少女。
“你倒是好自然啊~”
女孩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戴拿跟前，陈参还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戴拿却把自己松开，往后跳了出去。
脑袋没有跌在地上，反而是跌进柔软的手心里。
陈参仰头看去，看见了大约是二十六七岁的女生的脸庞，她露出月牙似的笑容来，嘴唇轻颤，好似想要说些什么。
“上龙仓分部出警啦”
哈？出警？
哈？
上龙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