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了?”
没想到浅仓升还会关心自己,陈参受宠若惊,摸摸脖子,伤口已经好全了。
“没什么大事”
沉默。
“坐吧,我们聊一下”
陈参把墙角的椅子拖到床旁边,自己则坐在床上,一脸呆样的浅仓升怯生生地走进来,坐在椅子上膝盖抖来抖去,活像是被装了个马达在腿上,十分不自在。
仔细一看,就算头发短得和男生一样,这家伙穿女孩子的衣服没有任何违和感。
这不废话嘛,人家本来就是女孩子来着。
“你穿男装,是为了掩人耳目?”陈参问。
“只是凑巧...”
“然后还凑巧剪了个短发”
她用力闭起眼睛低了下头,脸十分痛苦地皱了起来,好一会才舒缓开去。
不过就是异装,有许多人都有这种癖好------陈参心里盘算着能不能用这个借口敷衍过去。
可他还没见过异装后耍流氓的。
而且要耍流氓的话以女生的姿态不是更好吗?
“可以不要问吗?”浅仓升问。
毕竟天下间烦心事多得很,各有各的选择,陈参也没多大兴趣,于是换了个更烦心的话题,张嘴就问:“你家里人不会担心你出走吗?”
“不会”
浅仓升速答,但似乎觉得这样不是很好,又补充道:“呃...实际上我和家人说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陈参的错觉,脸虽然是一张脸,也没怎么化妆,但一换上女孩子的装扮,这家伙的气场就缺了不少。打个比方,男装时她或许像个爱哭的小男生,现在则像个和妈妈走散了、一直忍着不哭的小女孩一样。
估计吓她一跳她就得哭出来了。
不对不对,陈参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了,没见到公主之前可没这么变态的。
莫非是公主开启了我的新癖好?
“那个...我确认一下,你是女孩子吧?”
陈参问出了虽然觉得弱智但最好还是确认一下的问题。
“是、是的”浅仓升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补充道:“货真价实”
陈参摇头,说了句‘你等我一下’,随后按照方诗音给的号码打了出去。
短促的电话声音响过两三遍,对方接起,第一句话便是凛冽得如寒冰似的单音:“谁。”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字,但陈参却产生了有一队手臂纹飞龙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拿着西瓜刀把自己围了起来一样。
“...我是陈参,是有栖川启治吗?”
“啊,你好,我就是有栖川”有栖川启治的声音顿时缓和下来,变得人畜无害。
这压根不是一个人啊!
而且见面的时候他给自己的印象就像个不怎么说话的小孩,现在听起来怎么这么成熟和随和。
该不会是妹妹替上来了吧?
“我听庄主那边说过了,你在找我吗?”
“是的”陈参直问:“我想问一下关于小理的事情”
“喂喂?”
对面忽然没声,陈参还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喂了两声后有栖川启治才反应过来:“呃,小理是指豆蔻庄的小理吗?”
“是的”陈参觉得他有装成什么都不明白的嫌疑,于是又说:“有栖川绘里子”
“你从哪听说这个名字。”
听筒里又传来让耳朵发冷的声音,这是哪里举办的变声大会吗!
椅子上的浅仓升坐立难安,强行克制的紧张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
这么看来,小理和有栖川有关系这点是稳了,可这不善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有栖川和小理之间发生了什么?小理对有栖川双子而言是不能提及的名字吗?
那浅仓升呢?可以说‘是浅仓升告诉我’的吗?
“王凉月你认识吗?”
陈参一边考虑该冒出多少信息给他才合适一边说道:“她当时给我做记录的时候曾经用有栖川绘里子这个名字称呼小理,我记得你们似乎也是同个姓氏,有点好奇”
“是她?”
已经做好被有栖川启治挂断电话的陈参把听筒挪开了点,可有栖川启治却只是好似喃喃自语地问:“她说的...吗?”
奇怪,有栖川启治的声音只是有点无奈,但并没达到生气的地步。
是王凉月单方面生有栖川家的气而不是分部之间的矛盾?
陈参‘嗯’了一声,有栖川启治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才说:“是的,有栖川绘里子就是小理”
陈参瞥了眼浅仓升,这家伙紧张得很,搁在膝盖上的双手手指不由自主地搓动,压力很大的样子。
“那...”
按许亚心的说法,浅仓家应该对有栖川家是完全无害才对,他们既没能继承下阴阳秘术,也没有足以跟有栖川家抗衡的力量,不过提到的话应该对方也会生疑。
就说是王凉月提到的吧。
“浅仓升这个人你认识吗?”陈参问。
“你从哪听来的?”
仿佛有一根实打实的冰柱从耳道通过刺穿了整个脑袋,陈参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一侧耳朵。
如果方才接电话时的声音只能算是被困在冰室,现在则像被扒光衣服丢进雪山里。
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借着电波传递过来,铺天盖地,让陈参喘不过气。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也是王...”
“不可能”有栖川启治喝了一声,把陈参吓了一跳:“她不可能知道这个”
啪叽。
陈参把手机的通话键按掉了。
满脸铁青的他难以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吓到挂了对方电话。
丢人啊...
陈参坐在床边,动作缓慢地擦去冷汗,双手搁在膝盖上,目光有点聚不起来。
被小孩子凶一下自然没理由怕成这样,可他总觉得他后背上像是覆着什么东西一样,喘不过气。
有栖川启治的话似乎不只局限于王凉月,他仓促的声音似乎在暗示着,任何一个人都不应该知道浅仓升这个名字。
“你没事吧...”
听浅仓升问,陈参回过神来,摇头。
这么强烈的反应,有栖川启治肯定是认识浅仓升的。
为什么这个反应?对小理和睦但对浅仓升却意外的愤怒?
不对,陈参觉得那是惊讶,是惊讶至极的激动反应。
为什么?他为什么敢肯定王凉月不知道这件事?
一个又一个的谜团让陈参头皮发麻,被什么东西压着的感觉越来越强,他伸出手去摸索却什么都抓不到。
恶心死了...
“你...”
陈参正直接问浅仓升你到底是谁时,敲门的声音响起来,抬头一看,是抿着嘴的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