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参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浅仓升,自己则睡在一楼的沙发上,怕明天起来把柴久吓一跳,所以只是将白骨面具覆在额头上,期待它会在大半夜睡着翻身的时候自己掉到地上去。
陈参花了好半天才睡着,意识到自己睡着的瞬间,他才感觉自己进入到了一个纯白色的空间里。
这个‘新里’面具果然有问题啊。
那既然是节约成本和胡说八道的白色空间,那个家伙也应该...
“啊,你在啊阿比...”
“不要叫我的名字啊!”阿比斯惨嚎一声跑过来,看这姿势就差给陈参下跪了:“求求你了,真的别喊,我现在还浑身不舒服”
“爱卿平身,我不喊,我不喊就是了”
被占便宜的阿比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暴躁老哥形象,把一颗白色的石头踢飞老远才坐回原来的位置:“你怎么又进来了?”
“还不给进?”
陈参记得上次并不是自己主动想进来的。
“进来这里的人都是想要驾驶河中神屠的人,不驾驶河中神屠就给我滚”阿比斯没好气地喊。
“你也挺有意思的,能在这个世界里头安定地住上这么多年,还能元气满满的骂人,又是一副仪表堂堂的样子,要不我就叫你定元堂吧”
“我不当司令好多年了,你别给我瞎起名字!”
在面具里呆了这么多年,阿比斯还没见过和陈参这么不要脸的:“你到底签不签啊,不签就别来烦我,赶紧醒赶紧醒”
“上次不是被人阻断了吗?”
陈参一问阿比斯就生气,嘴里念着“方诗音那个臭女人”,满脸不屑:“她的禁咒对我而言只有在突袭时才有用,现在我有所防备了,只要你想签订契约,我就自然能够让你驾驶河中神屠”
“怎么忽然就变成驾驶了?”陈参对他的用词感到奇怪,“难道河中神屠是某只紫色的巨大人形兵器?”
“不是”阿比斯摇头:“是蓝色的”
还真是人形兵器?
“你问这么多到底签不签啊...”阿比斯愁得把脸都给扭成一团,捂着额头直嚎:“你说你这人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我好歹远来是客,你应该给我泡杯茶啊”
“这个鬼地方别说茶了一口水都没有!”
看见阿比斯生气,陈参感觉到某种畅快的感觉。
对,欺负公主的时候他也经常有这种感觉,就像是堵上的喉咙忽然通了一样舒畅。
“我说,你到底进来干什么?”阿比斯冷静下来,不像刚才那样嚎来嚎去,反而是用力地吸了口气,面露难色:“你身上这股味道”
“柑橘味香气?”
“闭嘴”阿比斯抬手止住这人的胡言乱语:“好复杂...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这他妈又是什么...”
自言自语中的阿比斯像是个在解高考数学题的考生,焦头烂额时忽然抓住了一点灵感的微光:“终于有一个我认识的了...你这小子,啧啧啧,在外头杀了人了?”
杀人?
“你鼻子出问题了,我这几天也、也没有自渎啊…”
“不是说这个!你能给我正经点吗!
”阿比斯气得跺脚:“就是杀人,字面意思上的杀人,你身上有一股很重的死人气息”
陈参斟酌着这句话,不由自主地联系到了浅仓升说的话------在浅仓升的记忆里,小理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小理是由于某种死而复生的‘异常’才会依旧活着的吗?
“你没杀人?”
看陈参面露愁容,阿比斯嘴上直唠叨“我应该没闻错才对”
可是。
陈参是在遇见小理之后才拿到新里面具的,当时也有遇见阿比斯,为什么当时他没有闻到。
如果真是这样,许亚心为什么要让他进来这个世界?他敢肯定许亚心绝对不是让他来签订契约的,那到底是为什么?
“那这么说起来”阿比斯忽然说:“你身边要么死了人,要么有人杀过人”
杀过人?这是暗示?谁杀过人?
许亚心知道这件事?他是在暗示我小理杀过人?
不对,不对不对,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最大的问题不是小理。
陈参莫名感觉有些心慌,紧张地搜索着大脑中违和的部分。
是浅仓升!
“阿比斯,浅仓升是...”
陈参大喊起来,一脸懵逼的阿比斯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看到这副模样陈参才发觉自己竟然喊出了他的名字,后半句话还没说完,他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面具跌在地上,咣当直响。
逼死强迫症啊啊啊。
陈参想了得有一个小时,依旧没能得出结论。
不过也不怪阿比斯,是自己嘴贱叫了他名字。
他喝了杯水,决定好好捋一捋这件事。
假如浅仓升所言不假,那‘小理死而复生’这件事就是‘异常’,如果浅仓升欺骗了陈参,那这件事就是一个人造阴谋。
陈参接触的人里,最多的是柴久和许亚心,第二多的是公主和小理,这几人都是在初见阿比斯之前认识的,他也相信这几人最近不会杀人,毕竟除了小理之外陈参几乎和其他几人每天都有见面。
那所谓的死人的气息,就只能是来自于浅仓升了,换言之,她杀了人。
家里藏了个杀人犯,怎么想都有点恐怖,可也没办法因为这件事就把她赶出去,陈参一想起几个小时前她谈及自己喜欢小理时的样子就觉得额头发烫。
那个样子绝对不是骗人。
问题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是否该相信浅仓升的话。
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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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咚。
陈参敲了几下门,顶着黑眼圈的许亚心过来开门,一脸惊讶之余又透着鱼死网破前的平淡:“你...晚上不睡觉的?”
“这不是睡不着,想着说起早点跟你去跑跑步嘛”陈参也是顶着个深深的眼圈满脸堆笑。
“你管凌晨两点半叫早上?”
“不是过了十二点就叫早上吗?”
许亚心深吸一口气,又呼了出去,活像是个在控制杀意的绑架犯一样,好半天才推开门,将握在手里的铁锤放回楼梯旁边。
陈参暗中庆幸自己脑袋还在,轻手轻脚进了屋,许亚心满脸不爽地把脚架在玻璃茶几上:“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让你妹替你准备后事”
陈参听得一阵尬笑,好一会才端正姿态,深深吸了一口气。
“告诉我吧,浅仓升和小理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戴着‘新里’睡觉了?”许亚心歪头问。
“嗯,阿比斯说我身上有股死人的味道”
许亚心听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那个味道...”
“你已经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对吗?”陈参问。
许亚心眼光低斜,说:“还不能确定,不过等下一章我会告诉你”
“下...下什么”
“我的意思是明天我就会知道真相了”
许亚心改口,陈参觉得奇怪,可也想不起原本他说的是什么了。
陈参还要问,可许亚心发出了十分疲惫地鼾声,陈参无奈,只能把他弄倒在沙发上,盖好毯子,自己蹑手蹑脚地回到家里。
他有预感,明天是一个不那么好过的一天,就在此时,手机响了起来,是一条消息。
‘明天,我会当面跟你说明情况,也请你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是有栖川启治发的。
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