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中的浅仓升被敲门的声音吵得又醒,一打开门就看见顶着两个黑眼眶的许亚心。
“你、你好”
浅仓升迎他进房间,许亚心点头便进,丝毫没有扭捏。
也是啊,毕竟这是他家,而且这原本还是他的卧室。
浅仓升看着指在凌晨三点的时针,心里有些慌张。
这个借自己房间住的人从来不会做逾矩的事情,甚至连二楼都很少上,一点主人的架子都没有不说,要拿房间里的东西时都会先询问过浅仓升,弄得她不得不数次提醒许亚心才是房子的主人。
当然,许亚心只会用“谁住着谁就是主人”这样的歪理敷衍过去,不过也是因为他这样避险,免了浅仓升很多麻烦。
然后现在就比较麻烦了,从来懂分寸的许亚心忽然在大半夜跑了过来,一句话不说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你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时间点,加上对方这一个欲求不满的表情,浅仓升满脑子都跳动着不好的东西,坐在床边,含含糊糊地问了一句,心里盘算着二层也不是很高,对方要是扑过来就跳窗逃跑之类的。
“其实还真有那么一件事”许亚心说:“你现在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
“现、现在?”
许亚心一本正经,浅仓升眉头皱起,说:“可以告诉我去哪里吗?”
“没有,就是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现在?这人为什么能一本正经地讲这么不正经的东西啊...
“可以不去吗...”浅仓升抿着嘴,小心翼翼地问:“而且出去还要换衣服”
“我会出去的”
“...我不想换”
“...了然”许亚心点头,说:“那明天的17点到19点你有空吗?”
这个时间正值黄昏,工作这都赶着回家,而没有工作的人自然无所事事等着吃饭。
“那记得17点的时候留个时间给我”许亚心说。
“要去哪里吗?”
“随便走走”
...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随便走走啊?
浅仓升点头答应,可许亚心没有离去的意思,她眉头微跳,好半天才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啊,还有一件事”
许亚心一本正经地从口袋里掏了个东西出来,扑克牌。
下午的十六时,是一个吃下午茶的时间,但许亚心和浅仓升都没有这个心情。
许亚心盘腿坐着,神情呆滞,两个黑眼圈深得像用笔画的,对面的浅仓升脑袋轻点,半睡半醒,手还机械地将扑克牌打出来,许亚心看都不看又摸一张牌,手中的十多张牌摇摇欲坠。
“我!不!打!了!”
浅仓升终于发飙,把手里的扑克牌拍在地板上,歇斯底里地喊起来:“十三个小时了!我们盖棉被盖了十三个小时了!牌都盖烂了!”
许亚心看都不看她,喊了一句:“3”,将丢出的黑桃4反转,才说:“你下不下牌啊,不下牌这堆都是你的了”
这家伙从昨晚开始就不停玩这个游戏,一开始她还觉得有意思,但毕竟睡眠不足再有兴趣身体也撑不住。
浅仓升中途试探许亚心多次,可这人根本不想停止游戏,她实在受不住,接着去洗手间、去厨房、去一楼拿东西之类的借口想躲开,许亚心丝毫没放她一马的意思,所以才从床上打牌演化成现在的一楼地板打牌,放弃尊严只求一眠的浅仓升苦苦哀求,于是许亚心定下了“只要她赢了就让她睡”的规定。
然后她就输了十个小时。
浅仓升恨恨捡起刚才丢下的牌,喊了个“4”的同事将手中的红桃4翻转丢下,刚一反应过来,许亚心手掌拍下,地板上那三十来张牌就都是浅仓升的了。
“求...求求你了,让我睡吧”
浅仓升美眸含雾,哭腔里的话异常诚恳。
“不行”许亚心也不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了。
“饶了我吧...”
“不”
“...啊!”浅仓升喊了一声从地板上蹦了起来,许亚心只看见她胸前两枚雪白硕果上下摇动,接着就觉得身体一沉,这才发觉这人压到自己身子上来,一副想掐死自己的表情,眼眸里却是求饶神色。
这人已经神志不清了,许亚心刚一这么想,就只见对方雪白的额头飞速朝自己靠近,啪嗒一声,额头撞在一起,许亚心倒吸一口凉气,精神起来。
这么拼的嘛...许亚心捂着头暗自叫疼,可一看见浅仓升他才发觉自己想错了。
对方直接把自己给磕晕了过去,娇柔的身体贴在许亚心的身上,动也不动。
许亚心抬头看表,四点半。
算了,时间还行。
他把紧贴着自己的浅仓升横抱起来,胸前软玉晃荡,累得快扑街的他看在眼中,脑子里却没有任何感觉,一步一晃地抱着她走上二楼,一脚踢开极少使用的天台门,扑在地面上的、无数晶灿灿的透明结晶块引入眼帘。
他将浅仓升放入这一圈东西中,自己瘫坐在地上,仰着头口中念念有词。
不远处的小楼上晾完衣服的陈参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夕阳渐落,心中思绪复杂,听到许亚心家传来异响,然后就看见许亚心抱着浅仓升晃晃荡荡地上了天台。
陈参看得目瞪口呆,心里碎碎念叨起来:你这都还说和她关系普通,好歹衣服要穿好...不过也能理解,都是血气方刚之人,又都有过类似的经验,不过上天台就不是很好了,虽然有致敬前辈的意思,但如果像那个前辈一样头都没了那可怎么办。就算不会这样,这天台太矮,让别人看到可怎么办,你们就刺激了,吓到柴久不就...
陈参的猥琐想法因许亚心的动作而中断,只见他将浅仓升放进地上,周围忽然亮起诡异的光芒,多种颜色混杂,宛若霓虹灯链般,像极了某种仪式。
他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的东西,包括许亚心过去做过的事情、江冰树的警告、徐晃的指示,以及自己同许亚心抱怨打工不好打的事情。
这家伙不会是要帮我把浅仓升送回去吧!
这可不行啊!
陈参心里盘算着自家天台跳下去再跑到许亚心家需要多久,一边正打算大喝阻止许亚心或唤醒浅仓升时,平躺在地上的浅仓升忽然支起身子,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和身体,仿佛这并非是她现在该有的东西一样。
许亚心见状也是也站起,意识到这一点的浅仓升紧紧盯着许亚心,惊讶之余,晶莹的泪水滴落在地面上。
下一瞬,就连陈参也被卷入不可思议的世界之中,彩虹般的颜色激荡,搅拌着的异常色彩螺旋上升,仿若龙卷冲破天际,随后膨胀,将他与世界一同卷入。
陈参睁开眼睛,世界变了个模样,依旧夕阳西下,高楼林立,却并非是在上龙仓,而他也并非是在楼房上,而是站在红绿灯的旁边。
在他的正对面,身材变得平缓而年纪也要更小的浅仓升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一侧,而被她看着的女孩也注视着她,平淡如冰霜般寒冷的脸上挂起微笑。
“好久不见”
有栖川绘里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