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什么？”陈参问。
“公主”李纯姬答：“你呢，你在着急什么？”
陈参沉默。
陈参看着他的第二十四个小时过去，送饭的周瑾来过三次，每次陈参都故意露出美滋滋地表情大快朵颐，可眼前的李纯姬就像是看个傻子一样看着他。
到底要怎么办这畜生才肯开口？
思绪逐渐混乱，李纯姬看准了这点，审问反倒是被他抓住了主动权，只要他稍稍诱导，陈参原本设计好的套就会被解开，甚至缠到自己身上去。
“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吧？”李纯姬笑：“累成这样，真可怜，好好休息？”
陈参没有理他，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看着对方翘起的二郎腿发呆。
“其实真的很简单，把公主叫来就好了”李纯姬的声音仿若鬼魅，敲打着意识不清的陈参：“我会告诉她一切，心脏也会奉还”
“为什么要这么做？”陈参问。
“因为我想和她聊天，仅此而已”
“不行”
“你在畏惧什么呢？你明明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李纯姬一字一顿：“河中神屠。”
坑洞之中的残肢碎体又一次在脑中闪过，陈参打了个机灵，大脑精神了不少。
他眨了眨血丝遍布的眼睛，弓着腰问：“你果然清楚”
“因为我研究过”
河中神屠能否让他生气呢？让他生气能否让他说出心脏的所在地呢？
不行了...好难思考。
“你恨我？”陈参只能想到什么问什么。
“为什么？”
“这不是杀了你所有亲属的力量吗？”
模糊的视线里，李纯姬的表情似乎有了什么变化，陈参揉了两下眼睛后才发现他笑了。
“如果在战争中敌军用枪错杀了你的家里人，你会恨什么？”李纯姬问。
这是什么意思？李纯姬认为阿比斯杀死李家人是错杀？
“恨战争”
陈参本能出口的话让李纯姬愣了一下，随后他才笑着摇头：“神志不清？就当你觉悟够高吧，那你会恨那把枪吗？”
“不会”李纯姬自问自答：“那只是一种力量而已”
力量而已？
也就是说阿比斯在骗自己？还是说他也只是被驱使着做出杀人举动而已？
话说回来，如果阿比斯要杀人的话，他的动机是什么？还有梁商那件事，屠尽龙族的原因又是为何？
这似乎是一件水很深的事情。
“你呢？你会恨谁？”陈参问。
李纯姬又开始了短暂的沉默，疲惫不堪的陈参不由自主地合上了眼睛，不知几秒后，飘忽不定地声音才传了过来：“...你不觉得这样很不正常吗？”
“什么？”
“为什么非被杀死不可呢？”李纯姬的复述缺乏主语，但陈参依旧听得明白。
“因为战争...吧”
“什么狗屁原因”李纯姬的语气没有变化：“那为什么死的不是你的家人？”
“...好问题，那你觉得是什么”
“如果是仇杀的话还可以解释成杀人者的不对，可如果是错杀的话，应该怪谁”
“不管怎么样，杀人者就是杀人者吧...”陈参说。
“那如果！”
李纯姬忽然激动起来，但话还没说完便收敛回去：“你这话不对”
“哪里不对”
“如果说有个人在路上走着的时候被雷劈死了，是谁不对？”
“雷电高发期走出去外面找劈的人不对”
“那如果他是在家里躲着但依旧被雷劈死了呢？”
这样的例子真的有意义吗？
精神状态贼差的陈参气得砸了下椅子把手，说：“那你说谁不对，自己命不好，怪什么，怪天怪地？”
李纯姬笑了，眼神仿若是在看一只猴子：“是啊，你不是当事人当然能这么说”
陈参呼了口气，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
妈耶，我只是想要回别人的东西，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听你说一些不着边际的鬼话然后被你批判一番？
李纯姬冷眼看着他，嘴角扬起，他越是如此淡染陈参就越发生气，攥起的拳头一拳就要落下，一只粗大的手掌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巨痛袭来，攥起的拳头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眼球通红的陈参脑袋微歪，一对金色的竖瞳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是梁商。
“你不正常”宛若在看一堆垃圾似的梁商冷言道：“该去冷静下了”
“我正常得很”陈参挣开手，深吸一口气坐回原位，但刚一坐下便觉得有只手拖着椅子往后走，他仰头望去，依旧是梁商臭得不行的表情。
陈参想站起来，可半身还没起来，一股高热的风凭空产生，从上而下将他压回座位上。
“干什么？”陈参问。
“部长命令”梁商瞥了他一眼，一手将门拉开：“这件事我们两个同时负责，在你不清醒的时候我有责任接手”
“我清醒得很”
“现在几点？”
陈参抬头看墙上的表，指针歪歪斜斜的，他半天看不出指向哪里，正想随便猜一个数字时，便听到咔嚓一声，梁商一脚蹬在电脑椅的脚上，陈设呢便猛地被推出房间外。
房门关上，装在墙壁上的陈参仰着头，双眼不由自主地闭上，沉沉叹了口气时，发现有一双略显得冰凉的手盖在他的额头上，睁开眼睛一看，却是小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