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这么回事?
“因为有人想玩”陈参说。
范绯捂着额头,目光低低看着矮草:“是我的错”
‘其实这也挺好玩的’
阿比斯说:‘要不是我没有实体我也想跟你们一起玩’
“我是完全都不感兴趣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般表明立场的陈参咳了一声后问:“但看在某人的份上我就姑且一问,你打算怎么玩”
“什么某人的立场啊!”范绯不满地抗议。
‘总之先这样吧’阿比斯这般说着思考了三四秒后忽然说:‘你演周瑾,范绯还是范绯,我演你’
“然后呢?”陈参与范绯不约而同地问。
‘我在和范绯办事的时候你忽然回来了,在她激情的高喊中加入战——’
“停一下”范绯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那个,阿比...阿先生,你觉得对女生说这种话合适吗?”
‘不怎么合适’阿比斯毫无悔改之意地说着:‘不过这破岛上就你们两个凑一堆,说男生女生实际上也只是陈参和你的指代而已,对你说这种话你应该会更兴奋吧?毕竟听起来挺刺激的’
“刺激是挺刺激的”范绯想象了两三秒,擦了擦嘴边不存在的口水,声音忽然硬气起来:“但这也很侮辱人不是吗?”
沉默。
“找打的人是这样的了”陈参不由自主地哈哈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只要刺激就行了’自找没趣地阿比斯抱怨了声,但似乎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怎么样,需要我给你道个歉吗?’
“也不用啦”范绯绕着自己的发尾,眨了两下眼睛:“刺激倒是挺刺激的...”
‘对嘛,因为你干过挺多刺激的事情的嘛,身体都让自己玩坏了’阿比斯说:‘想来想去就只有给你男朋友戴帽子才能更刺激了’
“...的确”范绯羞得脸颊发烫,掩着脸不让陈参看见,声音也越来越小:“现在说是...醒悟也很奇怪,说全是周瑾的功劳的话,也...总之就是那个...”
“身体依然很兴奋,就是不想怎么做,对吧?”
陈参顺当地把她的话接了过来,她正愣着,陈参又说:“你阿先生看记忆的方式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他就像翻小说一样看,而我们是完全浸入对方的身份里去感受,所以有很多事情他理解不了”
‘哟吼,你难得会帮我说话’
“我怕她一个暴起连我也打而已”陈参摊了摊手:“身体的确在要求更为强烈的兴奋感,但在她不懈的努力下,自己能玩的东西身体都已经领教过了,真空之类的对她来说只是小小的刺激,振动——”
“不要说得那么详细啊!”范绯伸着腿蹬了他一下,陈参自觉收敛细节:“反正她什么都玩过了,任君想象,要寻求更为高级的方法只能从她曾有过的违背道德感下手”
“...我不想这么做”陈参不说话,所以范绯只能无奈地接过话匣,低声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想再被身体控制了而已”
沉默了几秒,阿比斯说:‘懂了,就是越刺激的体验会让贤者模式越长’
“...天才”
陈参鼓掌,范绯羞得只想找个缝攥进去,上半身干脆就趴在地上,攥起的小拳头气得直捶地面。
两人对彼此都知根知底,也无所谓什么气氛的尴尬,只是范绯自觉没趣便躺在地上发呆,陈参则是在周围走来走去地寻找玻璃糖。
差不多也该放弃了,陈参心想,这玩意显然是要范绯接受自己才能出现的,现在条件没有达成,怎么找都找不到。
可要怎么让她接受不能接受的自己呢?
陈参回想着刚才阿比斯的天才提议后范绯那坚决的态度。
她认识到自己的身体在因为不好的事情而兴奋,意识到了,却不屈从。
这样的她还不能算是接受了不能接受的自己吗?
难不成真要让她成为身体的傀儡,只凭着本能和欲望行事?
许亚心,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傍晚的时候,吃过东西后范绯又开始折腾陈参,两人再度从呼唤对方的名字做起,但这次却引来了阿比斯这唯一的观众老爷的不满。
‘你是在叫魂吗?’阿比斯质问陈参:‘可不可以认真点啊?’
“我很认真了”陈参不满地掏着耳朵。
‘女主角你怎么看?’
“...”范绯翻着白眼,异常不满:“能不能换个男主角?”
‘你都把女主角惹毛了还说自己认真?求求你了认真点行不行’
“关你什么事啊,我们两个关系好不好你也没差吧?”陈参皱着眉说。
‘死前我还想看场爱情动作大戏啊!’阿比斯声嘶力竭般地喊着:‘和你们两个在这岛上待了那么久,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来点刺激的啊,次次都在擦边,边都被你们擦没了,能不能真刀真枪的来一场啊’
“小说会下架的这个不行”
‘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来自现实的威胁’
“...我们不会做的”范绯看着陈参,仿佛能从他的脸上看见阿比斯一样。
“...你瞪我也没用”陈参无奈地摇头,阿比斯又开始絮絮叨叨:‘哪怕关系好点也好啊,都要一起死的人了,一天到晚还是吵来吵去的’
“...死不了的吧”陈参说:“心爷肯定会带我们出去的”
沉默。
‘呵,抱着有人能得救的心态过完最后的日子,可能也是挺不错的选择呢’
阿比斯的语气回到了最初陈参刚认识他的时候。
对,就是这样的语气才对,你管我们的事情管得太多了。
陈参呼了口气,范绯忽然揪住他的手腕,水汪汪地眼睛直视着陈参的眼瞳,深深呼吸一个来回,挂起微笑,轻声道:“陈参”
陈参的脑子里快速地闪过过去的片段,那些和柴久腻在一起而还未知道真相的日子朝他伸出了手。
范绯松开他的手,陈参抬手捂住耳朵,发觉耳根烫得很,脑袋晕晕乎乎的。
刚才她的叫法实在太像柴久了。
“这次怎么样?”范绯侧开身子仰视着他,还不忘故意地这般说道。
陈参喉咙也烫得很,一下说不出话,好一会才支支吾吾地说:“叫错了吧,你不该叫我周瑾的吗?”
“我对周瑾就是这个态度啦!还要我明说吗!”范绯拔着矮草丢陈参。
短暂的沉默后,范绯忽然说:“要不要再接触一下?”
“...我觉得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了”陈参十分无奈,但也只能这么说道。
“应该吧”范绯嘻嘻笑了两声,反问:“那你呢,想不想更加了解我?”
只要身体接触就可以得知对方的记忆,接触的面积只是限制记忆流通的速度而已。
“等、等一下”明明是范绯提议的,她此时却紧张了起来,手指拌着衬衣的一角,悄声说:“我能不能把你当做周瑾...”
“...你别是想把我当玩具吧”
“不会的啊!我又不是我的反...我又不是以前那个我了,而且万一你性起的话我不是亏、亏大了...”
范绯这般说着,小小的拳头握得指甲泛白,陈参回头望了眼依旧暗色的月亮,呼了口气,一把将她抱住怀中,脸颊相贴,记忆像微弱电流般若有若无地传了过来时,范绯的手也将他环了起来。
没有任何恋爱感情的两人将对方看作是自己最爱的人,不报任何非分之想地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不知道过了多久,双方放开对方,不约而同地深吸了口气,范绯踮起脚尖,陈参低下头,两人的额头碰在一起,双手紧紧扣着对方的手指。
月光把像是雕塑般站立着的两人的影子在地上绘出一个小小的角度,夜里的微风吹拂得范绯的长发直直飘荡。
他们两人睁开眼睛,近在咫尺地对方的眼中都盖上了若有若无地水汽。
额头相离,双手分开,对方的人生清楚地嵌进自己的大脑之中。
陈参的脑内有范绯,范绯的脑内有陈参,两人彼此都混乱得很。
范绯很快就睡着了,已经完全失去了对陈参的防备的她侧躺着抱住陈参的手臂,泪花挂在眼睫毛上。
得知了范绯曾经有过的想法与记忆的陈参睡不着。
他望着朦胧的暗月,手指轻碰着她没被衣袖遮住的手背,能传过来的记忆只剩下当真无关紧要地琐事了
“无法接受的,是明明被抛弃着、却还认为肯定有人需要的自己”——范绯的判断也顺着记忆留存在陈参的大脑之中。
原来问题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