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地址时陈参以为这是个很远的地方，但仔细找下来才发现，这条街道竟然是在陈参家后头大概五百米左右，楼房又正处于T型马路的交点处，很容易就能找到。
这是一栋七层的老旧房屋，没有电梯，明明是艳阳高照的下午，楼体内依旧光线昏暗，潮湿的气息扰得陈参鼻子不舒服。楼梯上都是些招商广告，偶尔能听到楼梯房间里打砸东西，和以本地方言大声吼叫的声音。
咚咚咚，陈参敲了几下门，很快就听到有女孩喊起的“来了”的声音，里头的木门打开，一头褐发的小女孩从铁门的门缝里仰望着陈参。
“你是谁？”她问。
“柳杏姐姐没告诉你吗？”陈参蹲下，直至身高与她脑袋平齐，这才发觉她一只手背在后头，应该是攥着什么东西。
“没有”
小女孩速答，无奈之下陈参只得开启视讯聊天，让柳杏面对面把话和小女孩说。
柳杏在小孩子面前和在大人面前的表现十分不一样，虽然没有直接看见她的脸，但从她的声音里陈参就听得出她很努力地让自己保持精神，恐怕是不希望让自己颓丧的气息被小孩子学了去。
“你是真的柳杏姐姐吗？”小女孩默默听完，低声问。
“不然呢？”
“你被威胁了吗？”
“被谁？”
“拿手机这个”
陈参显然听到手机那边短促地“哈”了一声，随后就听柳杏说：“他是我的朋友，是可以相信的人”
“你现在不能让我相信”
这小孩子的防范意识真是高上天去了。
“...那你怎么样才信呢？”柳杏无奈地说：“我现在没法过去呀”
“你说一些只有柳杏姐姐知道的事情”
“比如？”
“柳杏姐姐胸口的位置下有颗痣”小女孩一本正经地盯着屏幕：“在左边还是右边？”
“...不对吧”柳杏回过神来，“就算说了你也不能证明我没被威胁吧？”
“...也是”杨溪点头：“那你就是被威胁了”
柳杏与杨溪僵持了五分钟左右，陈参无奈地呼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发觉她攥在腰后面的东西是一把美工刀。
这家伙的防范意识还真不是一般地强烈。
柳杏叫了陈参一声，他将手机翻回，屏幕那头的柳杏撇着嘴说自己办完事就过去，让陈参先去哪里坐坐，陈参点头息掉屏幕，发觉杨溪还在门缝里盯着他，于是便说：“那我在门口坐着，你不反对吧？”
“门口也是我家的一部分”
“小气”陈参挪到杨溪家对面门旁边的阶梯上：“这不是你家了吧？”
杨溪没有回话，而是抱着膝盖蹲坐在门内，靠着铁门的栏杆缝隙看仔仔细细打量陈参：“你要在这里待多久？”
“等你让我进去”
“柳杏姐姐不来的话我不会让你进来的”
“那我就在等她来”
杨溪眯起眼睛：“你不是来交接她的吗？”
“是”陈参说：“以后应该都是我代替她了”
“那她来了你就不用交接她了?”
陈参隐约感觉这个女孩不喜欢自己，但这么说可能不大恰当，这个女孩应该是过于喜欢柳杏，所以不希望有人代替掉她的位置。
小孩子常有的心理，陈参也不是不能接受，熟悉了就好了。
“她来了我也得交接”陈参说：“你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吗？”
杨溪停顿，啪叽一声，忽然站了起来，门板挡住了脸，陈参只听她说：“我很异常？”
“你有‘异常’”
门锁转开，杨溪把铁门推开，将美工刀放在沙发的边缘，小手招着他进去。
这算是突然转性了？陈参心想着搓着短信告知柳杏，一边问着“不等姐姐了？”一边往里头走，膝盖骤时一疼，像是被什么东西插进里头似的，嘎巴一声人就斜着倒了下去。
闪烁着光芒的什么东西插在陈参膝盖上，陈参眯眼看去发觉竟是被她折断的半截美工刀刀片。
兹拉，她将放在沙发上的美工刀重新卧回手里，陈参半躬着身子想坐起来就被她猛然扑倒在地，跪坐在身上的小小身躯双手高举，沿着划扣断裂的美工刀刀刃正对着自己的额头。
陈参静盯着刀刃，没有反抗，悄声问：“为什么？”
“是你先动手的”杨溪说。
陈参回想起来，自己进房间时还在打电话，难不成这家伙是因为手机的缘故？
“都是你的错”
美工刀猛地扎下，但却没戳进陈参眨都不眨的眼睛，一只青筋凸起地一把将杨溪的手腕抓住，在她小小的惊呼里把她提了起来，轻轻一晃她就连反抗都做不到地昏睡过去。
梁商的竖瞳瞥过陈参膝盖上还插着的美工刀片，瞥了眼陈参没有变化的脸，抑制愤怒低声问：“没了河中神屠，你连个单手能提起来的小孩都反抗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