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久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小脚丫晃荡来晃荡去,双手托着下巴。她不是没听见外面的响声,也知道走到家门口的陈参往许亚心那边去了,但她不想知道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肯定又是不好的事情。
为什么最近都是些不好的事情啊,她捂着脑袋,心里毛毛躁躁的。
---柴久的记忆---
被他逃开的那个夜晚,坐在床边发呆的我。
咔嚓咔嚓,咚咚咚,咔嚓咔嚓。
门被推开,背着陈参的许亚心出现了。
许亚心把昏迷不醒的陈参放在我的床上,我则披上浴巾,两人分别坐在床的两头。
他轻声细语说明情况,包括陈参对我也感染上那被他们叫做‘异常’的病症的猜测,包括精神状态十分不对劲的他,也包括了他接下来想做的事情的一部分。
他说想将陈参和范绯的意识同样放入一个世界里,同时解决两人的问题。
我不清楚他要怎么做到这个效果,但在陈参的事情上,我是可以绝对信任许亚心的,所以我对此没有什么评价,既不反对,也不支持。
心脏一揪一揪地疼,我们三人明明就待在这么狭小的房间里,可彼此间像隔着千山万水。你能想象到吗?我们曾是形如家人的三个人。
家人之间也有亲疏之分。
世界上没有人会没由来头的对别人好,所以我对陈参好,对许亚心态度普通,并不是我不想对他好,但我对他没有索求,所以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他好。
我对许亚心没有期待。
许亚心对我们两人好,因为他曾经受过陈参的恩惠,而对我好,应该是他希望从我这得到什么。
这么来看,我们三人的关系,可能并不算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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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转开门把的声音,抱着膝盖的柴久回过神。陈参以往那样伸着懒腰打呵欠,她则将冷了的汤菜回锅烫热,陈参也走到厨房调至白灼虾的酱料。陈参拿碗筷,柴久则端菜,两人各自坐在原本的位置上,如以往那样就餐。
沉默。
“我又有休假了”陈参说。
“黄金周过后又有假期?”柴久问。
陈参“嗯”了一声,五六秒后才说:“不过不是带薪的”
“老放假,你是不是快被炒掉了?”
“估计差不多了”
电视机里的综艺节目谈话声嘈杂,对不上点的罐子笑声反而让人更加心烦。
柴久不动声色地把脑袋靠在陈参肩膀上,陈参僵硬地保持着原先端坐的姿势,几分钟后才将脸颊靠在她的头发上。明明用的是同一款洗发水,可柴久总有一股不同于他的香气。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柴久说自己去洗澡。
她便没什么精神地去了浴室,陈参依旧端坐。
浴室的水声哗啦哗啦响动,陈参把电视机音量开得更高,自个盯着玻璃茶几,肩膀靠在沙发背上,于是他将脑袋也依在靠背边缘上。
围着浴巾出来的柴久一转身就看见陈参像是睡着样靠在沙发上,她走近了些许,陈参的确是双眼紧闭,于是她便蹲下,从下方瞧陈参的睡脸。
心脏又开始一揪一揪地疼。
她忽然想起了还与自己是情侣时的陈参。
柴久背对着他坐下,靠在沙发旁边,刚洗好的身子就又蹭上灰尘。陈参睁开眼睛,关上电视机,脱力般的身体滑到沙发上,兄妹俩以沙发为墙壁,将两颗心隔开了。
他翻开手机想往大脑里填些什么,但是什么新闻和小说都看不进去。
两人想要恢复过往的生活,想让这间房子再度成为只属于兄妹的花园,唯有亲情的花朵开放,不存在任何碾压其上的情感。
他走到窗台边看。
果然,许亚心之前给他养的小盆栽已经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