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的挺早呀”
陈参走到办公桌边上,柳杏正摘下耳机,看陈参眼眶发黑,眼球血丝遍布也没怎么理会,自己起身把椅子让回。
陈参坐下,柳杏的体温还未散去,裹得他身体暖烘烘的,在这种夏日的天气里让人头脑发闷。
柳杏自个坐在办公桌上,如往日那般俯视着陈参,说:“应该有要问的问题吧?”
陈参点头,说:“杨溪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这个我也不清楚哦”柳杏说:“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有这样的伤了”
之所以杨溪会被上龙仓的人盯上,她身体里那个不知特性和名字的异常是关键,但除此之外也有她父母的一份功劳,她的父母在那段时间联系精神疾病治疗中心方面十分热心。
“我们部和精神疾病控制中心那边有合作”柳杏说:“你也知道异常这种东西,要接受起来很困难,而且很多异常的表现形式近似于精神疾病,它的影响也近似于精神疾病,有相关的机构合作的话会比较好,杨溪就是他们报上来的例子:疾控所的专业人员无法判断她到底是精神问题还是异常作祟”
柳杏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但陈参总觉得今天的柳杏热情得很,话不是一般地多,像是为了弥补什么般地滔滔不绝,陈参还在考虑着要怎么提问的时候柳杏便先一步问:“如果不先入为主地认为‘异常’作祟的话,你怎么看待杨溪的情况?”
“有严重自虐倾向的精神疾病患者”陈参说。
“是吧,而且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来看,要说是异常俯身可以,要说是精神人格分裂的话也没有问题吧?”柳杏顿了一顿,看陈参没有反应便问:“你没有这么考虑过吗?”
“有”陈参说:“但我以为上龙仓分部是已经确信她有‘异常’而非是普通的精神问题了”
“这是部长的缘故”柳杏说:“部长不知道为什么很确信杨溪是‘异常’导致的问题,甚至没有给出任何证据”
这么一说,陈参就想起徐晃让他去办浅仓升那时候的坑爹举动,那时候也是因为他故意省略了些很关键的问题才导致麻烦一个接着一个。
“你现在怎么认为杨溪的情况呢?”柳杏问。
陈参沉默。
就算柳杏将情况说明得详细,但是根本问题还是没有解决:现阶段上要将杨溪定性为‘异常’或者‘人格分裂’、精神病人应该都是可以的,毕竟她没有展现出任何与‘异常’有关的东西来,但你要说她没有异常的成分,那大腿上的伤痕就很难解释了。
那些痕迹的轮廓圆滑,唯有弧线的交接处会颜色变深,硬要说是人雕刻出来的也没有问题,但这个人显然不是一个小女孩,她没有办法在一边切割自己身体的同时一边保持这样的冷静。
“杨溪是无痛症病人吗?”陈参问。
柳杏摇头,陈参呢又是沉默。
所以最大的问题还是在这个伤痕上面。
不知道杨溪是怎么和‘小夕’说明的,但陈参着实难以在22时至8时以外的时间有去见她的念头,于是便在办公室里坐着。
柳杏自从上午遇见那次之后就没再来过,陈参去茶水间的时候看见她侧着身子趴在桌上,眼睛紧紧闭着,但透过窗帘缝的阳光还是照在她的右眼皮上,扰得她眉毛倒竖。
话说这人这么光明正大的睡懒觉是不是太强了点...
随便吃过午餐,陈参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柳杏正起床,睡蒙了的她伸着懒腰,一手往嘴里送了块饼干,陈参偷瞄了她几眼后便回了座位。
夏日的午后过得特别快,王凉月那头事情忙,见陈参工作量不大便将自己手上的档案整理工作分了一堆给他,他倒也找到些事情来,同王凉月和其他两个忘了名字的同事在档案室中查找和归位文档。
“工作还习惯吗?”王凉月凑过来把陈参手上的一叠文件拿走一半后才问。
“还行”陈参速答。
“和豆蔻庄那边还有联系吗?”王凉月刚这么看着陈参问出话来,自个又急忙忙补充说:“没有别的意思,是私人问题,只是好奇”
陈参不知道自己摆出个什么表情,但能把王凉月吓着的显然不是什么好表情才是,他轻声说除却梅浣的葬礼外基本上没有联系,王凉月听言点头,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有意地轻声问:“绘里子近来怎么样?”
仔细想来,王凉月和小理的关系似乎不错,对她的事情上心也很正常,陈参稍是沉默,发觉自己想不起个所以然,只能说:“应该还好”
“那公主呢?”
公主。
陈参想起了早上四点多时与米迦兹琪的偶遇,她的喝声与愤怒,不屑的表情此时依旧在脑内翻转。
“应该还好吧”
“你对身边的人都不怎么关心呢”
王凉月并非是怪责的意思,她只是简单的有感而发,陈参清楚,所以沉默。
“如果还有上豆蔻庄的话替我和诗音庄主问声好”
档案整理完毕,其他同事都走出档案室的时候,王凉月忽然悄声这般说,陈参看她将手指竖在唇前,浅浅一笑说:“不要让部长知道哦”
陈参回到办公桌前,心中考虑着的确是该去上豆蔻庄一趟,‘新里’和‘日暮’是他们的东西,应该换给他们才是,这般考虑着时,一个人忽然在自己桌边停住,他抬头看去便见得一对金色竖瞳。
面无表情的梁商一把将手中冒着热气的纸杯咖啡放下,嘴角抽动着如鲠在喉,与陈参僵持了十来秒后一拍桌子就走了。
桌子上莫名其妙多了个类似爪印的东西,热咖啡也溅出了一些,剩下的半杯烟气缭绕,但终归还是看不出有毒没毒的。
他瞄了眼窗外,云层厚重,隐约有要变天了的感觉。
这东西有毒吗?
还是不喝...保险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