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参发现空置的邻居家终于住进了人,一个女生,早晨他推开窗呼吸新鲜空气时发现对面的窗也开着,金发女孩大大咧咧地换着上衣,吓得陈参关上房门就跑出去了。
“不可能,我不信”
江冰树摇头啧啧问陈参是不是官能小说看多了,嫌有女朋友不够让人羡慕,非要编些艳遇来恶心一下自己。
江冰树不信,陈参也就不讲,但他倒奇怪。怎么隔壁会多了个女孩子,那可是空了十来年的房子,没装修怎么可能有人住里头。
她应该只有十来岁吧?虽然看不清楚脸,但陈参能感觉得到她动作里那青春劲。
就她一个人住?住在破破烂烂的废屋里?
江冰树要借作业本抄,陈参翻遍书包都想不起昨天的那个作业本哪去了。放学时他投案自首,方诗音看他焉头愣脑的,少见地笑了,陈参刚深刻体会什么叫“春风十里总不如”时就被她赶出了办公室。
教室里梅理正等着他,听他说作业本不翼而飞,她倒奇怪问:“不是昨天就不见了吗?”
陈参挠挠头,没往心里去,两人又是磨磨蹭蹭,四五遍米距离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到,这次没送梅理回家,因为陈参远远就看到梅理他爸从屋里走出来,吓得他撒腿就往回跑,梅理则在后头哈哈笑着。
总觉得很久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
陈参停在邻居家门口喘气,看到一条野狗在自家门口呆着。
陈参望了眼那邻居家,忍不住想去按那个布满灰尘的门铃。
假使我按了,事情可能就会变得不一样了——他的心里忽然冒出这么个声音。
手指肚停在门铃按键上,又蹭蹭裤腿,最终还是悻悻然回了家,吃饭,洗澡,聊天,躺下,但眼睛睁着,看着窗帘。
“少年郎,给我根烟好不好?”
窗台外有人轻敲玻璃,这声音十足把陈参吓了一跳,他从床底下摸出五金工具箱,拿了把小铁锤,吞咽口水一把扯开窗帘,却没发现玻璃窗台外有什么人。
这毕竟是自己家,胆气足,陈参推开窗,左右张望,上下也看,仍然没人。
那声音不是幻听,陈参心想着,忽然发现不远外邻居家窗台也开着,那金发女孩托着脸正望自己,水色的眸子在黑夜里仍然清楚。
陈参想起早上偷看了她换衣服的事,耳朵发烧,正想关上玻璃窗,就看那女孩子高举起左手,用力地挥舞起来,笑容满面。
晚春拂风动,月色照金丝。
真是美。
美得陈参大半夜睡不着觉还给梅理搓了条短信说邻居家搬来个极为可爱的异国美女,惹得小理回了他一个微笑的表情,两人通了电话,昏昏欲睡的梅理很快就只剩敷衍声音,甚至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她沉稳地呼吸声和心跳,但陈参仍然睡不着。
等到了明天就去和邻居打个招呼。陈参心想着,渐入梦境。
第二天早晨,陈参推开玻璃窗,发现对面的窗户多了个半是拉开的窗帘,他皱起眉头,心里觉得奇怪。
那栋房子从自己出生之前就没人居住,为什么会忽然多出个窗帘呢?最近也没听说有人在装修房子呀?
他吃面包,喝牛奶,准备出门,走过邻居家时,愣了一下,他看到积灰的门铃上,唯有按钮上没有灰尘,但不过是几秒钟功夫,陈参就往学校去了。
“你还要等多久?”
邻居家的房子里,梁商看着病怏怏躺在沙发上的女孩子,竖瞳毫无感情。女孩子侧转着身体,金色发丝如瀑布流水披在地上,好半天她才说:“我在玻璃罐子里也等了很久,这点时间我不在乎”
“他在闭锁策略中,你何必这么跟他耗着?”梁商斟酌一会,问:“我还没‘进来’的那天,你和陈参的接触成功了吗?”
“成功了”
“...你给了他什么?”
女孩子淡水色的眼眸里头小小的光转过一圈,转而问:“梁先生呢?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呢?”
梁商眼眉低垂,好半天叹了口气:“受人之托”
“谁?”
一声长叹后,梁商不情不愿道:“春风。”
三天后的凌晨三点,陈参忽然醒了过来,他慌乱地一把推开玻璃窗台,遥望那邻居窗台,帘子还是半遮,但隐约能看到女孩缩成一团的身段。
见到这一幕,他心安,可又没有理由地刺痛起来。就在此时,充满威严的生物的吼叫之声让他浑身一震,这几天被重置的记忆一份份回到脑中。
春风微拂,但是立夏已过,何来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