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参听愣,问:“好朋友......江冰树?”
本还一副高人风范的阿归听言骂骂咧咧:“他算个球,只会祸害人,让老子逮到他我就削了他”
这江冰树哪惹得这么个货色......陈参想了想,说:“他还在学校没走”
“你还真让我削他?”阿归一本正经,摇头说:“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要懂法敬法,你看我出门就带个剑鞘,境界也压到最低去了,这都不是怕姓徐那崽种,就是尊敬法律,给上龙仓祖先们一个薄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上龙仓...?”陈参没听过这个词,但隐约觉得很熟悉。他摇头,问:“前几天是你敲我玻璃?”
阿归说那是看陈参睡不着想找他聊天,陈参问他怎么又忽然消失,阿归说想想又觉得陈参过得挺好,不需要和他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同我聊天,会让我过得不好?”陈参问。
“放心,我可不是什么逃犯杀人犯”阿归笑说:“但是你说的是对的。人想要知道真相,就必须过得不好,只是得知真相前的难过和得知真相后的难过这两样区别”
“那你现在怎么来了?”
“我不来,我徒弟过得不好。”
沉默挺久,陈参才问他想说什么。
他说陈参并非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从另一个世界被调用过来的,这个世界是一个复制,可是又真实存在,但缺少天理,完全凭心而动,可是又有人力在压制,无论如何都很玄妙。他说近来有很多人闯进这天地中,但是受到造物主的限制,他们无法顺心行事。
即便是身为这天地主角的陈参也必须遭到考验,可有两个人是完全不受限制的,一个就是他,自称天下无敌最是牛逼的阿归,另一个是梁商,因为他知晓一切真相,只要知道因果真相,这片世界便会给他放行,而下一个知道因果真相的人,就是这片世界的主角——陈参。
“你信了多少?”阿归问。
“丝毫不信”陈参说。
为了一个陌生人的言论,就要他自己相信自己的人生全在别人的操纵之中?
“天地本是剧本,谁下的笔书写你的人生,这本来就不知道”阿归如同看穿了陈参所想,喃喃道:“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只是他人笔下玩物,你现在对我生气,我现在和你说这些,是不是因为有人在写”
阿归忽然扬起手,指指陈参的学校方向,那是一栋百货大厦。看他手指轻晃,陈参还没明白他要做什么时,那栋大厦连迟钝的时间都没有,拔地而起,半空倒转,重新栽入地面。
周遭景色未曾更易,唯那颠倒的楼层能证明这一切发生过。
这手神通亮得陈参双目瞪圆,而阿归轻描淡写:“如我,这一声也是在别人的笔下而已,又何况你?”
被眼前一切震得无法反应的陈参手里一沉,那是阿归的军用水壶。
阿归摆手,这栋颠倒的大楼又是飞起,倒转回归,又是栽在地上,只是歪歪斜斜,不似原样。
“真相,假相,都是人在写”阿归感叹道:“骗着自己过一辈子,逃避着过一辈子,直面人生过一辈子,都是一辈子”
陈参摸着水壶,有些犹豫,阿归又说:“凡是要多想,是好事,可是想再多,该来的事情还是要来,来的时候该怎么办,和你想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当然你要是选择坐视不理,作壁上观,即便是自己的事情也可以如此,那自然好”
春风又过小巷间,带起人间炊火味。
“我要是想知道真相是什么呢?”陈参问。
阿归说世间真相全在壶中,可他不晓得陈参酒量如何。
陈参打开军用水壶,浓厚的酒味刺得他鼻疼,正想说他未成年喝不得酒,阿归的声音却是越走越远,低吟声好似梦呓:“小兔崽子,你不叫我老师,可我认你是我徒弟......我只帮你这一回呀”
街道上,陈参沉默片刻,用力抿了一口,虽然酒味极重,可喝入口中感觉和水一样。
他走回家中,心想着会不会过于莽撞,若是这瓶中是毒品,自己不就遭殃了?这般想着推开门的陈参愣住了。
拥吻着的陈香叶与陈衣保持着嘴唇稍稍分开的动作,沉默看着陈参,仿若看缓慢过境的搬食蝼蚁。